宋一然搖搖晃晃的後退了幾步,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風這麽大,吹得人睜不開眼睛,想跑是跑不了的,沒被掀到湖裏去就已經是萬幸了。
宋一然将斧子狠狠的嵌入湖邊的泥地之中,借以穩住身形,她使勁盯着湖面,想要看看湖中的怪物到底是什麽,真的是那條大蛇嗎?
嘩啦一聲,湖面好像被人劈開了一樣,湖水像是燒開了的水壺一樣,不停的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突然,湖出猛然竄出一條龐然大物,湖水飛淺,整個小隊的人無人幸免,都被濺出來的湖水打濕。巨大的蛇頭高高昂起,将他們全部籠罩在黑影之中。
宋一然擡頭一看,心尖猛然一縮!
這是一條巨蟒,身形和影視作品中那些怪物比起來毫不遜色,橢圓圓的腦袋比橄榄球要大上許多,蛇身一半在湖面之上,一半潛藏在湖水之中,也看不出來具體有多長。蛇身呈墨綠色,鱗片特别有光澤,一副營養過剩的模樣,
宋一然既有些害怕,又覺得眼前這一幕有點刺激,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的語言變得匮乏起來,除了卧艹,好大以外,她腦中似乎一片空白,再也說不出别的話來。
小隊的其他隊員也是被吓的不輕!
他們和宋一然不一樣,宋一然好歹還在影視作品中看到過類似的情節,他們可是實打實頭一次看到這種勁爆的畫面,一個個都吓得失了魂,想跑都沒有力氣了。
那條巨蟒要是一直那麽直挺挺的立着也就罷了,可偏偏它張着大嘴朝岸上來了,那麽大的身子,速度偏偏還不慢,眨眼之前就到了湖邊。
宋一然這姑娘個子也不算矮,可是跟這條巨蟒一比,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跑啊!宋一然,你快點跑。”三娘急了,她大喊着讓宋一然跑。
可是風太大了,宋一然根本聽不到她的話。
“會不會是吓傻了?”
“咱們先跑吧!”
“不行!必需去救她。”
三娘話音剛落,就聽範凱大吼一聲,“快看。”
衆人轉頭一看,卻發現宋一然提着斧子跳了起來,她這一跳,大概跳了兩米多高,正巧那大蟒蛇低頭奔她來了,一人一蛇當下交鋒在一處。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笑,這姓宋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這個時候不跑,還往上撞,這不是找死嗎?
三娘急了,咬着牙往前沖,想要幫宋一然一把,結果風勢太大,她沒走兩步就被掀了回來。
此時宋一然已經跟大蟒蛇對上了,她這一斧子,似乎真的砍到了蟒蛇身上,那巨蟒碩大的身子一扭,長長的尾巴瞬間從湖中飛射出去,将岸邊遠處的幾個人全都掃倒了。
宋一然卻是趁此機會,安全落地,幾個箭步沖過岸邊,跟衆人安全彙合。
蟒蛇徹底被激怒了,嘶吼着朝岸上衆人沖了過來,直到這時,衆人才算看清這隻巨蟒的全貌。
巨蟒身長至少有二十米,蛇身大概有孩童腰身粗細,這樣龐大的怪物,體重都在一噸以上,小隊人員對它來說,毫無威脅性可言,他們在巨蟒眼中,仿佛就是小點心一樣。
“怎麽辦?”
“拼了!反正也是死。”
跑是跑不過的,隻能拼了。衆人也意識到了這個道理,都把事先準備好的家夥都拿了出來。
“姓範的,咱倆打頭陣怎麽樣?”
還不等範凱回話,巨蟒就到了,碩大的腦袋猛然俯下來,沖着小隊這幾個人咬了過來。
宋一然見勢不好,連忙往旁邊一躍,同時高舉斧子,狠狠的朝蟒蛇身體砍去。
範凱也翻身向另一邊躍去,他運氣比較好,旁邊就是空地,落地就算安全了。而宋一然呢,斧子雖然砍到了巨蟒身上,但身體下落時,卻正好落到了巨蟒身上。
巨蟒感受到疼痛以後,劇烈的扭動着身體,一下子把宋一然甩了出去。
好在宋一然身手敏捷,在半空中就已經做好了落地準備,落地時,向前滾了兩周,緩沖掉巨大的慣性,雖然摔這麽一下子也很疼,但是她已經把力卸掉了大半,把傷害降到了最低。
宋一然呲牙咧嘴的爬了起來,卻發現其他人已經被巨蟒沖得七零八落了。
三娘好像沒有受傷,但是柳妙兒帶來的人比較慘,手裏的武器愣是沒用上,直接被大蛇攔腰咬成了兩截,隻留下一聲慘叫。
至此柳妙兒帶來的兩個人,算是全軍覆滅了。
肖疙瘩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是葬身于蛇腹,還是被甩到哪裏去了。
範凱抽出了左輪,朝着大蟒蛇連開三槍。讓宋一然詫異的是,範凱那貨的槍法稀爛,三槍隻有一槍命中巨蟒,還隻是擦傷。
“我擦!”宋一然看着有些卷刃的斧子,紅着眼睛又沖了過去。
不是她盲目的要跟大蟒蛇硬碰硬,而是宋一然有别人不爲人知的保命手段,所以她敢。
此時的蟒蛇的情緒還沒有從狂暴中平靜下來,宋一然拿着斧子朝着巨蟒的尾部使勁砍,畢竟這裏看起來是它最薄弱的地方。她的這種不怕死的狂沖勁頭,讓巨蟒眼中透露出了濃濃的殺意,它迅速掉頭,朝着宋一然咬了過來。
就是這個可惡的人類,一直在傷害它,它或許也想将别人一口吞掉,但是在那之前,它一定要解決掉這個不停砍它尾巴的人。
巨蟒迅速掉頭,朝着宋一然咬了過來,它的身軀開始收攏,企圖把宋一然纏困住,再一口吞了她。
這個時候三娘不顧一切的沖了上來,她手裏握着一把非常鋒利的匕首,直接朝着離她最近的巨蟒背部狠狠一刺。
巨蟒受傷,狂暴的扭動着身體,掉頭朝着三娘咬去。
三娘想要拔出匕首,可是巨蟒的身體實在太大了,輕輕一掃,就将三娘甩了出去。
三娘飛出去撞到了樹上,當下吐了一口血出來。
說也奇怪,三娘的血滴落在巨蟒的身體上,竟然将巨蟒的身體腐蝕出了陣陣白煙,好像将硫酸倒在了上頭,硬是燒出了幾個洞。
那巨蟒狂叫一聲,身子不停的扭曲,竟然頭也不回的往湖裏逃去。
宋一然看得真真切切,心想莫非三娘的血居然能傷這巨蟒?這麽好的機會,要是讓巨蟒溜走了,損失可就大了!
更何況此患不除,下次再經過這裏的時候,還指不定要出多大亂子呢!
想到這裏,宋一然猛然咬牙,提着她的斧子追了上去。
範凱竟然也有和她同樣的想法,也提着左輪追了上來。隻是那巨蟒跑得太快,雖然又挨了兩下子,但是它有一身厚甲,但也不痛不癢,趁機鑽進湖中,逃之夭夭了。
宋一然氣憤的跺腳,可是于事無補,隻能望湖興歎。
再看三娘,已經暈了過去,而一直沒有露面的肖疙瘩竟然也暈了,早在巨蟒第一波攻擊時,他就被砸暈了過去,臉上一條好長的血痕。
宋一然替三娘把脈,發現她并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連忙拿出事先準備的藥,給肖疙瘩和三娘用了一些。
兩個人幽幽轉醒,看着一地的狼藉,也是心有餘悸。
“現在怎麽辦?”
誰也沒有想到,山裏居然還藏着這樣的怪物!
“回去吧!藥效的時間怕是要過了,再留下來,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三娘特别虛弱,但是掙紮着起身,反而是肖疙瘩,受傷較輕,人已經沒事了。
“走吧!”雖然不甘心,但是眼下他們也隻能打道回府了。
“我背你吧!”宋一然要背着三娘。
“不用,我能行。”
“快點吧,一會兒藥效過了,我們都得死在這兒。這個時候了,就别矯情。”宋一然半蹲下身子,讓三娘到她的背上來。
三娘隻能趴上去,“你行嗎?”她比宋一然壯實一些,生怕宋一然背不動她,把她扔到地上去。
宋一然走得飛快,一點看不出來吃力的樣子。
“我跟你說,我以前在鄉下,生活很不好。後來找到個掙錢的法子,不但有細糧吃,還有肉吃!”
三娘靜靜的趴着,問道:“什麽辦法?”
“打獵啊!山上有很多獵物,我把山雞,野豬都捉了殺掉,送到鎮上去賣掉。”
“這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宋一然笑,“三百多斤的大野豬,我也是背着送到鎮上的。”
三娘愣了一下,怒聲道:“好啊,你罵我!”
範凱心想,這個女人心真大,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能講出段子來。
“我說的可是真的。”
“你罵我是豬。你以爲我聽不出來啊?”
得,說真話,沒有人信。
宋一然幹脆就不說話了。
四個人腳下步子不停,順着來時路,飛快的往林子外面走。
說來也怪,大蛇受傷以後,林子裏的瘴氣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他們在林子裏轉悠了這麽長時間,肯定不止一個半小時了,但是誰都沒有中瘴毒,一路平安無事的回到了營地。
六人去,四人回,死的又都是柳妙兒身邊的人,這老娘……這女的不幹了。
“李公子,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柳妙兒臉色很難看。
李新海很淡定的問道,“你要什麽交待?我的人也都受傷了,隻不過命大一些!僥幸活了下來罷了!我也沒去林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也不清楚。你與其向我發難,不如問問咱們的宋大夫,到底發生了什麽,人是怎麽死的,豈不是更有意義?”
好嘛,甩鍋啊!
宋一然歎了一口氣,看向柳妙兒。
“柳生小姐,你想問什麽呢?”
“爲什麽死的都是我的人?”柳妙兒一向很注重自己的表情管理,但是這一次,她的表情有點繃不住了。
“這得問你啊!”
柳妙兒微驚,“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宋一然伸手指了指範凱,三娘,“你看,李大公子派來的人,都是頂尖高手。範凱一向與他形影不離,可以說是李大公子最信任的人,是他的保镖,武力值沒得說。三娘雖然是女流,可是她身體素質好,又勇敢!這次能擊敗大蛇,她是首功!我呢,是個大夫,不敢說自己有多利害,但是小隊開路的時候,打頭的是我!你看我的斧子,都卷刃了!可見我也是十分拼的!”
柳妙兒還是不太懂。
“肖疙瘩,應該是李公子派過來的人中,實力最次的,可就是這樣的人,跟大蛇拼到受傷暈厥,你看他臉上那道血痕,你告訴我不疼嗎?”宋一然攤了攤手,“我們都能活下來,是因爲我們的實力過硬!李公子派出的人,都是高手!而你呢!爲了平衡實力,派出了兩個最弱的人跟着我們,活該他們回不來,不是嗎?”
柳妙兒老臉一紅,她是有這個心思,所以找了兩個實力最不濟的人去探路。
但是話不能說的這麽直白啊!
“宋大夫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我的人手本就不足,我又不像李公子那樣财大氣粗,自然沒有擁趸。”
宋一然輕哼了一聲,“柳生小姐心知肚明,還是回去想想下次派什麽樣的人去吧!我們呢,身上都帶着傷,就不送了。”
柳妙兒帶着一肚子氣回了自己的帳篷。
宋一然也要走,卻被李新海叫住了。
“你我明明有深仇大恨,但是爲何我能感覺到宋大夫是偏幫我的呢?你幾次幫我對付柳妙兒是何意?”
這一點最是讓李新海想不通的。
宋一然輕輕一笑,“我與你的仇,是家仇,而柳妙兒與我之間,有國恨!”先有國,後有家!!
别說現在才是八十年代初期,即便是四十年後的宋一然,每每想起那十幾年的烽火,都會恨得牙根癢癢。
“我能走了嗎?”
李新海點了點頭,“好好休息兩天吧!探路的事,還是要倚仗宋大夫的。”
宋一然隻道:“好說,不過,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有些人,舍棄不得。”
宋一然回到帳篷,三娘就迫不及待的問她,“你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