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把自己定義成了狗,盡管沒有人當他是狗!但是如果一個人的心狹隘了,他自己願意往牛角尖裏鑽,你就是給他安個進口的支架都不好使。
宋一然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她不會把‘我把你當成親人’這一類的話挂在嘴邊上,但是她會替跟随她的人想很多,比如贍養他們的父母,包括考慮他們的終身大事,将來的生存問題等等。
這些事情都要放在心裏想着,放在嘴上說有什麽意思?
她自認對韓平他們不差,可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養了一頭白眼狼。
韓平說他是狗,宋一然覺得他不配?就你這樣背信棄義的東西,也敢說自己跟撿寶一個品種?
宋一然笑,“你覺得自己是條狗?那你投靠李業父子又算什麽,還不是一樣?”
“那怎麽是一樣呢!他們能給我的是前程,我跟着你能有什麽出息?撿破爛,淘弄那些破銅爛鐵,那能有什麽出息?”他潛意識裏還是覺得女人難成大事,還是看不起女人,認爲宋一然的格局太小。
“中什麽時候的事?”宋一然道:“難不成一開始,你就已經動了這種心思?”如果真是這樣,宋一然可要給他鼓掌了!目光長遠,說是深謀遠慮也不爲過。
韓平搖了搖頭,“當初的事情,不說也罷!”誰願意提及這種事情呢。
看來,是到了京城以後的事。
“我居然沒看出來,你是這樣有野心的人!想來是到了大城市,見識不一樣了,所以心思也就不一樣了!季柯的事兒,是你幹的吧?”
韓平冷冷的看着她,“我知道瞞不過你,季柯要是不死,我怎麽能取而代之呢!”
“你自認爲比他有本事?”
“他隻是替李新濤那個蠢貨辦事,而我是替李新海辦事,怎麽能一樣?一個是私生子,一個是李家獨苗,換了你,你選誰?”
宋一然沒有回他的話,隻是輕哼一聲,“你還挺自豪的!範興揚是你殺的吧?”
她的話讓韓平徒然變臉,他指着宋一然道:“你閉嘴!”
“讓我猜猜,一定是你想拉範興揚入夥,可是沒有想到他不同意,還想回來通風報信,所以你殺了他。或者,是誤殺?你扮成道士的樣子,是爲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嗎?”
韓平不知宋一然用的是計,大喊一聲,“不是我,你閉嘴!你再亂說,我就開槍了。”表弟的死,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無能爲力。
無毒不丈夫,死了一個表弟而已。
宋一然不說話了,但是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她替範興揚感到不值!
“你媽呢?你連她的感受都不在意了嗎?”韓平是孝子,這一點毋庸置疑,當孝子這種事情,不是三天兩天就能當成的,也不是能裝出來的。
韓平面露悲戚之色,“她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大夫已經跟我說過了,就是這幾個月的事。”
所以,禁锢韓平理智的唯一要素——範大娘即将離世,韓平的理智徹底崩塌,他心底的那一絲絲瘋狂的念頭便無法抑制的往外冒,最終讓他變成了這樣一個樣子。
或許他從來都不希望自己是一個好人,他的義氣,他的良知,都被京城的繁華掩蓋了。
韓平想當枭雄,而這個過程的演變恰恰是宋一然沒有想到的。
哼,現在的京城就能讓你爲了所謂的前程幹出這種事來,後世京城的車水馬龍,赤橙黃綠青藍紫還不得讓你連自己姓啥都忘了?
“大小姐,對不住了,你得跟我走一趟。”想到這兒,韓平還是有些得意的,也不枉他在這個女人身邊待了這麽久,在得到了她的信任之後反水,果然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隻要把她交到李新海手裏,自己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這張投名狀也是很有分量的,自此以後,他韓平也算是換了一個身份,換了一種活法!
“去哪兒?”
“這個時候明知故問就沒有意思了!請吧!”韓平手裏的槍毫不客氣的指着宋一然道:“我知道你功夫好,可是我手裏的這東西可是真家夥,裝的也不是空包彈,你最好老實一點。”
宋一然扯了一下嘴角,“好,我跟你走。”她慢慢起身,伸手指了指角落裏暈過去的鞏大力,“他怎麽辦?”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别人?快走?”他總覺得這裏不太安全,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裏。
宋一然起身的動作有點大,把韓平吓了一跳,“你慢點,慢慢的往外走。”
宋一然一邊往外走,一邊問他,“我們就走着去,你們不備車嗎?”
韓平一言不發,兩個人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韓平又突然叫道:“你等一下,慢慢開門。”
宋一然慢慢把門打開,門外黑漆漆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遠處的路燈忽明忽暗,顯得特别詭異。
宋一然站在門裏,“現在怎麽辦,往哪兒走?”
韓平做賊心虛,左右看了兩看,确定沒有人跟着他,才道:“出門,左轉。”
兩個人剛走到胡同口,遠處打過兩束光亮,韓平吹了一聲口哨,一輛略有些破舊的小客車晃晃悠悠的開過來。
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車門吱呀一下打開了,韓平手裏的槍抵在宋一然的腰眼上,壓低了聲音道:“上車!”
宋一然甚至都沒有猶豫,直接就上了車。
有人拿來繩子,十分粗魯的把她的手捆了起來,緊接着又拿了一條非常厚實的頭巾之類的東西,上前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們以爲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是吧?
幹得漂亮。
宋一然十分配合,沒有亂動掙紮,這讓韓平松了一口氣。
司機一腳油門,将面包車開得飛快,車子很快就沖出了市區,直奔郊區駛去。
宋一然看了車子的行進路線,反而安心了許多,她隻管記下車子行駛路線上的關鍵點就好。
一道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宋一然有想吐的沖動,不過這個時候得淡定,不能壞了大事!
“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韓平的聲音冷冷的響起,警告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