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鈞差點沒被逗死,敷衍也不是這麽個敷衍法吧!他們甚至都沒有登記過他的家庭信息,出了結果怎麽通知他呢!?
雷千鈞如果是一個普通人,那麽這起蓄意謀殺案最終隻會被定性爲惡性交通事故。司機的責任也沒有那麽大,賠償的事情一拖再拖,最後可能不了了之。
“同志,不好意思,可能還要麻煩你們等一會再走了。”
由遠而近的警笛聲,讓交通局的人變了臉,誰也沒有看到,雷千鈞是什麽時候報的警。一旁兩個交頭接耳的老大爺沖着雷千鈞眨眼睛,還很時髦的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雷千鈞朝他們擺了擺手,朝出警的辦案人員走去。
雷軍也是從這個體系走出來的,老關系還是有一些的,更何況他現在坐的這個位置,可比原來高了不少,所以無論是賣人情還是維護關系,來的人都不可能隻走過場,都是要出工出力的。
“現場什麽情況啊!”一名身裝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整了整大蓋帽,朝他們走來。
“呀,高所,您怎麽親自來了。”交通局的人,也經常跟辦案局的人打交道,自然是認識的。
這個高采風,出了名的刺頭難搞,不講人情,跟他打交道,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怎麽,我不能來?”他轉身對自己的人道:“封鎖現場,一個人都不能放走,司機重點看管起來,一會兒帶到所裏。”
“是!”
“高所,您這是……”張禀洋上前攔了高采風一下,隻是沒攔住。
跟在他身邊的小年輕有些急了,“高所,高所。”
高采風根本不搭理他。
他急得追着高采風問,“高所,這交通事故是我們交通部門的事兒,您過來,不合适吧!”
“怎麽不合适啊!”高采風圍着兩台事故車轉了一圈,蹲大貨車車頭前成,看了看大貨車和吉普車碰撞的地方。地上的刹車痕迹不明顯,不過到底是沒踩刹車,還是刹車失靈,暫時不好說。
高采風帶來的人開始勘察現場,做各種記錄。
“高所,這真不合适。”張禀洋連忙過來阻攔,“我知道您的手下是全能,什麽都會,可是您不能帶着人搶我們的飯碗吧?這活歸我們交通局啊!不歸你們辦案部門。”
高采風看了張禀洋一眼,朗聲說道:“有人報案,說這是一場蓄意謀殺,當然歸我們辦案局管。”
“謀殺?”小年輕的臉色變得不太好,“這就是交通事故,怎麽能說是謀殺呢?”
高采風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小同志,你現在就能爲這起案子定性嗎?誰是你的領導,誰是你的師傅,他就是這麽帶人的?”
那小年輕的臉色漲得通紅,他沒有想到高采風這麽不給人面子。他看了張禀洋一眼,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高所,别這麽嚴肅,這是剛畢業的,什麽都不懂。您說報案的人說這是謀殺,有什麽依據嗎?如果有依據,我們就配合你們全力破案,畢竟,你們也需要我們的數據支持嗎?”
“小夥子,你過來。”高采風的眼睛一直盯着雷千鈞呢!
“您好。”
“你就是報案的人吧?”
雷千鈞一派坦然,“是的!”
“說說吧,兩車相撞,應該隻是普通的交通事故,你爲什麽說是謀殺?”
“我在車裏等紅燈,突然聽到巨響,然後就看到大貨車向我撞了過來。當時路上行人極少,如果真的是刹車失靈,貨車完全可以避開我,換個方向,撞到一邊的綠化帶去!但是他沒有這麽做,司機很鎮定的沖我沖過來,直至兩車相撞。當時我反應很快,直接滾到一旁,晚一點,肯定就要被撞死了。”雷千鈞輕描淡寫地道:“最有意思的是,他們讓我回去等處理結果,卻連我的基本信息都沒有登記,到時候結果出來了,通知誰呢?又或者根本沒有結果?”
“你……”小年輕又要發作,奈何被張禀洋瞪了一眼,隻得壓制住火氣。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過來跟高采風彙報情況,證明有目擊群衆看到大貨車直撞向正在等紅燈的吉普車,說的情況基本上跟雷千鈞所述相同。
高采風指了指現場的車輪痕迹,對張禀洋道:“看這個你比我在行,吉普車當時在等紅,大貨車筆直的朝吉普車撞過來,沒有任何規避躲讓的痕迹,這個怎麽說?”
“線不要太直啊!”
“刹車失靈……”張禀洋的後背上見了汗,高采風真的是太難纏了。
“這個問題,連報案人都能看得出來,你看不出來?現在大貨車司機是重點嫌疑人,這兩輛肇事車輛也是很重要的證據,還有你們的登記記錄,我們要一并帶回所裏審問,有什麽事情,你讓你的上級領導找我。”
張禀洋笑了一下,“自然,自然。”高采風殺名在外,即便是他的領導來了,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案子上升到了刑事階段,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即便是他的主管上司來了,交通也得爲辦案局讓路,這是規矩。
“現場移交,回所裏。”
“是!”
兩撥人馬上交接,現場保護起來,把肇事司機和雷千鈞這個苦主都帶回了所裏。
回到所裏,就是回到高采風的地盤了。
肇事嫌疑人被單獨關押,進行筆錄訪問,雷千鈞則是直接被帶到了所長辦公室。
“坐吧,還愣着幹什麽?”高采風帽子摘下來,挂到了衣架上,直接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
雷千鈞有些不好意思,坐在椅子上叫了高采風一聲,“高叔叔!”
沒錯,高采風和雷千鈞認真!因爲三十年前高采風剛到隊伍上時,他正是雷軍手下的兵。
“一晃,咱爺倆有多少年沒見了?”當初在隊伍上的時候,高采風可是時常跑到雷家蹭飯的!
雷千鈞想了一下,“大概有十二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