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宋一然撿石子的時候,雷千鈞就知道這丫頭蔫壞,肯定還有别的打算。所以當空中傳來兩聲破空之聲的時候,他迅速做了規避動作,并且堵住了鬥笠男的去路,讓他避無可避。
鬥笠男知道不好,暗暗罵了一聲,手裏的刀縮了回來,上下晃了兩下,将宋一然的暗器隔開。
就在這時,雷千鈞的刀也到了!他趁着鬥笠男收刀的時候,将之前宋一然放在衣兜裏的匕首拿了出來,長臂一伸,刀尖便奔着鬥笠男的肋下插去。
“卑鄙。”
鬥笠男連忙揮刀,斜手刀斬想挑開雷千鈞手裏的刀,再順勢将刀尖紮到雷千鈞的手臂之中。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他不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刀會敗給一把破爛匕首,盡管對方很強,但是他自信的認爲,自己這一招,是有奇效的。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雷千鈞的動作比他更快,他後撤半步,重心微壓,手裏那把不起眼的匕首死死的壓制住了他的武士刀。
這怎麽可能!他的速度已經很快了,沒想對方速度更快,而且還将他的用意看得一清二夢。
就在兩個人激戦正酣時,雨幕中突然又多了兩個人,一位紅衣女子,一位有些上了年紀的舉傘人。
“住手。”紅衣女子大喝一聲。
鬥笠男聽到她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收力,确定雷千鈞沒有繼續攻擊的意思時,他才收了刀,退到一旁,微微垂首而立。
宋一然和雷千鈞站在一處,第一次看到了柳妙兒。
那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身穿一件墨綠色的旗袍,外面套了一件大紅色的羊毛大衣,腳下蹬着一雙黑着圓尖小皮鞋。她梳着披肩卷發,戴着一頂黑色網格面紗帽,舉止優雅,端莊。
大雨,絲毫改變不了她的從容。
柳妙兒面帶微笑,九十度鞠躬,“我叫柳妙兒,幸會。”
雨中的宋一然和雷千鈞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和警惕。
下了大半天的雨,終于停了。
雷千鈞和宋一然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和這個叫柳妙兒的女人面對面的坐着喝茶,聊天。
這是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古風民宅,位置在京郊,開車也要三十多分鍾才能到。紅牆綠瓦,古香古色,雖然看上去有些舊,但是卻别有一番風味。
“你們真是太謹慎了,來到我這裏,是最安全不過的,可是你們居然隻肯烤幹身上的衣服,連個熱水澡都不願意洗。”
鬼才知道你有什麽貓膩呢!
宋一然看着眼睛這個女人,十分疑惑的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不是說過了,我叫柳妙兒。”
“你是小矮子?”宋一然這話說得很不客氣,
柳妙兒笑了一下,“我在華夏出生,骨子裏流的是東洋的血。說句實話,如果有的選擇,我甯願自己是個華夏人。”
誰信呢!
小矮子這個民族,最是自以爲是,說什麽血統高貴,高貴個屁!難不成羅圈腿就是高貴?
宋一然默默的吐槽,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言歸正傳吧!我們之所以會跟你來,是因爲你說,你知道大公子和李業的底細,知道他們要殺我和我外公的真正原因,想要跟我們合作。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沒必要玩那些虛的,你把你的要求提出來吧!”
宋一然不是輕信于人的人,相反她一向都很警惕。這個女人出現的實在太不是時候了,怎麽剛傳出大公子生病的消息,她就來了,還大言不慚的稱她知道所有自己想要的消息。
柳妙兒的話,有可信之處,也不能盡信,但是爲了調查清楚事實,宋一然也隻能放手一博。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信我?我的人可沒有對你們下死手,這誠意難道還不夠嗎?”
“你要是真有誠意,應該換一種邀請方式。”
柳妙兒一笑,沒有說話,她跪坐在榻墊上,拿起茶壺,開始了一套行雲流水的茶道表演。
三杯茶,茶香袅袅。
“請!”
宋一然端起茶杯來一飲而盡,“我是個俗人,不懂欣賞這玩意,有話還是快說吧!”
柳妙兒盯着宋一然看了兩眼,“你真是有魄力,有膽識,若身爲男兒,肯定大有一番作爲。”
宋一然皺眉,她的耐心已經要耗光了。
“茶是好茶。”雷千鈞道:“隻可惜人心壞掉了。”
柳妙兒突然一笑,“你們也不用諷刺我的身份,我也沒得選啊!我出生的時候,正值華夏戦亂之時,沒過幾年,他們敗了,就帶着财産還有兒子離開了華夏,逃回了國。而我,就被他們遺棄在了這裏,我沒得選的。”
宋一然沉默了,那個年代,确實有不少這樣的事情。
“你才多大年紀,怎麽可能出生在那個時候?”宋一然不信,覺得這個柳妙兒在編故事。
“我是李新濤,也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大公子的母親!”
宋一然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你看着也就三十五六歲,會是李新濤的母親?生在戦亂年代?開什麽玩笑。”
柳妙兒從旁邊的櫃子裏抱出一個匣子,她打開匣子,朝宋一然推了過去,“這裏面有一些我的身份證明,一些材料和照片,你可以看一下。”
宋一然看了她一眼,又用異能打量了盒子一下,才将盒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細看。
裏面有一些介紹信,收養證明,還有一些關于柳妙兒身世的介紹和一些回國資料。裏面一共有三張照片,一張年代久遠的黑白照,兩名老鄉帶着一個三四歲的幼童有些局促的對着鏡頭。背影破破爛爛的,身後的房屋和人們身上的衣服都很有年代感,錯不了。
第二張照片,是一個少女穿着枕頭服(你們懂的)打着一把傘,梳着怪異的發式微笑的照片,照片上有日期,寫着攝于昭和二十四年。
雖然時間隔了三十多年,但是還是能從柳妙兒的身上看到照片中少女的影子。
“那年我十六歲,被送回了我的祖國。但是在我心裏,這裏才是我的祖國,是讓我魂牽夢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