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可能?”宋一然倒是淡定,她心裏早有對應之策,“你想的那些我都知道,毛小芹跟我說過,說你們這樣有特異功能的人,都很難有子嗣,是吧?”
季柯似笑非笑,“你還真是神通廣大,毛小芹原來是栽到你手裏了!難怪一直找不到人。”
“陸櫻懷孕兩個月了,你不給個說法嗎?”關于毛小芹的事情,宋一然就像沒聽見一樣。
“你是爲她讨公道來了?”季柯嘿嘿一笑,“也是啊,畢竟是同學嘛!”
宋一然指着季柯,“陸櫻跟我一向不對付,你應該知道的!要是沒有她的通風報信,你們也沒有機會利用雷萬霆不是嗎?我是救你來了。”
“救?”季柯冷冷一笑,“你裝什麽大瓣蒜啊?我怎麽了,還用得着你救?我不就是落你手裏了嗎?還是那句話,要殺要剮,随你的便。”
宋一然很認真的問他:“孩子呢?你不打算要了?”
“誰知道那是誰的孩子,你們想讓我當王八,門都沒有!”
季柯嘴上說不在乎那個孩子,但是宋一然覺得,他很在乎,隻不過異能者有後代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他才不敢相信。
“你自己做過什麽事情你不清楚嗎?跟我合作,你将有一個繼承人,一個跟你一樣血脈的繼承人。如果你不肯合作,不但你得死,這個孩子也保不住。人在我手上,你若想不清楚,那便是兩條命。假若你命大死不了,下次再想有孩子,可不知道要等到什麽年月了。”
季柯聽了這話,眼珠子亂轉,顯然心也有些亂了。
“跟我合作,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瞅瞅你這些日子,敢光明正大的出去嗎?天天縮在那院子裏,跟被人軟禁了似的。就算出去辦事,也是藏頭露尾,生怕被人發現行蹤。每天過得像下水溝裏的老鼠似的,手裏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麽意思?”
季柯依舊沉默不語,可是身上卻沒有了之前那股子狂傲的勁,之前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可是這會兒,他的身上卻籠罩讓人一眼就能看穿的,故作堅強的僞裝。
“過什麽樣的生活,是你自己的選擇。”宋一然道:“打你進到這個院子開始,我就沒有想過對你用什麽刑罰,因爲你活得已經夠慘的了。沒有自由,隻能被人驅使,還得不到尊重。”
季柯咬着牙道:“我可不是什麽好人,你确定要用我這樣的人?”
“爲什麽不呢!好人壞人,如何定義?”宋一然莞爾一笑,“我也殺過人,手上也沾過血,那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就在宋一然給季柯洗腦的時候,李業也從單位回來了,不過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老巷子茶館。
有人給他送了消息,說是季柯行蹤詭異,好像有背主之嫌。
季柯背主這事兒,李業倒是不怎麽在乎。他位高權重,要想對付一個季柯,簡直不要太容易。但是最讓李業忌憚的是,這個人送信的人,他爲什麽知道季柯?他既然知道季柯的存在,那麽自然也一定知道了李新濤的存在,這對他來說,是件了不得的事。
李業照舊去了茶館,在包間裏待了不到十分鍾,就從後門溜了出去。剛到胡同,離四合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李業突然看到了季柯。
他鬼鬼祟祟的站在胡同口,好像在跟什麽人說話。隻能看到背影,偶爾看到側臉。
對方個子略矮,衣裳顔色有點豔,臉看不清,但是瞧着像是個女人。
季柯和一個女人見面,還鬼鬼祟祟的!
李業眯起了眼睛,讓人去盯着季柯,自己帶着人先行一步進了四合院。
李新濤很意外他這個時候來,把左右都趕了出去,低聲問道:“您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李業沒回他的話,反而問道:“季柯呢?”
“出去了?”
“幹什麽去了?”
李新濤給李業倒了一杯茶,“不知道啊,估計是手又癢了吧!您嘗嘗這茶,味道不錯。”李新濤雖然自小是在國外長大的,但是對于華夏的一些文化還是很喜歡的。他愛喝茶,喜歡聽京戲,不是附庸風雅,而是真的有幾分研究。
“他好賭這毛病,,可是緻命的。”
李新濤不以爲然,“他平時也沒有空賭。”
“他人呢,走了多久了?”
李新濤這才察覺出幾分不對,“您今兒是怎麽了?怎麽一直問起他?”
李業把紙條往桌上一拍,“你自己看!”
李新濤半信半疑,把紙條拿起來一看,當下變了臉,“這人是誰,您有頭緒嗎?”
“就是沒有頭緒,我才會到你這兒來!新濤,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季柯在胡同跟一個人說話。”
“什麽人?”
“看起來像個女人,個頭不高,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李業煩躁的厲害,“我讓人跟過去了,一會兒他回來,你也應該好好問問。”他的眼皮一直跳,不知道是太緊張了,還是預示着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李新濤沉思片刻,“眼下你更應該擔心這個給你遞紙條的人,他才是最危險的人物。”
李業看到的那個人當然不是季柯,宋一然事先安排劉水利穿着跟季柯差不多的衣裳出現在胡同口。由于他們倆身高相似,李業又沒看到劉水利的正臉,所以下意識的覺得那人就是季柯。
就在李家這爺倆思來想去的時候,季柯那邊也正在跟宋一然講條件呢!
“你想讓我投誠也不是不行,但我總得見一見人吧!總不能你說我就信了。”
宋一然輕哼一聲,算是知道季柯的意思了,說白了,還是惦記着陸櫻肚子裏的那塊肉!
“人是别想見了,才兩個月,也不顯懷,見了也沒有用。”宋一然摳着自己的指甲,“我若想騙你,也不會想了這麽個蠢招,幾個月以後孩子不落地,你不得反咬我一口?”
季柯想了又想,一直無法下定決心,宋一然氣得夠嗆,這樣墨迹的男人,她還真是頭一次見。要麽,您就甯死不屈;要麽就竹筒倒豆子,結果他就這麽吊着,猶猶豫豫的,真是把人的耐心全都耗光了。
宋一然當下給雷千鈞遞了一個眼神,這是他們早就說好的暗号。雷千鈞一掌劈在季柯的後勁上,将人劈暈了過去。
宋一然讓雷千鈞在季柯的衣裳的後衣領處抹了一點香脂,讓韓平騎着收廢品的車,蓋着雨布,把季柯扔回了胡同口。
天剛黑,胡同口沒有人走動,韓平和王高路把松了綁的季柯往下一扔,騎車就走了。
雷千鈞本來也沒用多大的勁,這一摔,可是把季柯給摔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才發現自己被扔到了胡同口。繩子不知道何時被人解開了,身上倒是沒有什麽損傷。
怎麽回事?
季柯心有餘悸,一頭霧水的回了四合院。
此時李業已經走了,正廳裏靜悄悄的,李新濤一個人坐在廳裏,等着季柯。
季柯進門前,已經把身上的土撣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心虛啊,總覺得李新濤坐在搖椅上就是在等他。
戲也不聽了,茶也不喝了,這是知道了?
“公子,小的回來了!”
“喲,還知道回來呢?哪兒玩去了?”
季柯一笑,“沒去哪兒,就是手癢嘛!”
“你小子太沒出息,錢又輸沒了吧?”
季柯心裏頭發虛,總覺得今天的李新濤陰陽怪氣的。
“嘿嘿!”季柯搓了搓手,“還行,沒輸多少。”
李新濤閉着眼睛道:“行了,休息去吧!我困了。”
季柯如臨大赦,慌忙的退出了正廳,回到偏房自己的屋裏歇着去了。
李新濤睜開眼睛,若有所思,“小子,你有貓膩啊!”
季柯還不知道自己被李新濤懷疑上了,以爲自己過關,心裏極慶幸。他倒在牀上,把白天的事情思來想去的想了好幾遍,也沒想明白宋一然爲什麽抓他,爲什麽放他。
此時,宋一然正在跟雷千鈞說她的計劃。
“你離間完季柯和大公子,又想離間李業和大公子!”
宋一然哈哈一笑,“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呗!”李家背景那麽厚實,輕易撼動不得,“現在有了季柯這個事情做鋪墊,離間他們就容易多了。你想想,李家人真的不知道大公子的存在嗎?未必吧?”
她心裏其實有條線,雖然脈絡不是很清晰,但是她卻大概知道一些李家人的打算。
“雷大哥你想過沒有,李新海要死不活的,李新濤是想取而代之!但是這裏面有我什麽事呢?”
不等雷千鈞說話,宋一然又道:“歐陽老頭的書上寫得好,像李新海這種奇人,是有辦法給自己續命的!假設,我們假設李新海就是書上說的那種奇人,他能給自己續命,但是他周圍那麽多人,不見得都能給他續命吧?”
雷千鈞道:“你的意思是,你隻是李新海的目标之一?”
宋一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給他把脈的時候,那股電流很奇怪,一個那麽虛弱的人,體内怎麽會有那麽強的電流!?假如我是她的目标,那麽,李新濤,也就是大公子,你說他爲什麽要除掉我?”
聯想到之前季柯的那句‘你能從李家活着出來,本事不小’的話,雷千鈞突然有所悟。
“我明白了!李新海或許需要你這樣的異能者替他續命,大公子卻不想他再活下去,所以想先下手爲強,除掉你,讓李新海喪命。”
其實這也解釋不通。
雷千鈞的眉頭皺了起來,“可是李新海又怎麽知道你能給他續命呢!這不太合理啊!”畢竟宋一然小時候就被帶到鄉下去了,可陰謀似乎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偏偏下手的那個人,還是大公子!
這太奇怪了。
“所以,目前有兩個疑點!李新海是怎麽找上我的,還有李新濤,他和李新海之間的關系,隻怕不像你我看到的那麽簡單。具體怎麽回事,我想,不如我親自去把答案找出來吧!”
雷千鈞搖了搖頭,“然然,沖動是大忌,季柯這顆棋子已經埋下了,你與其以身犯險,不如再等等。李家,我會派人盯着的。”
宋一然從沒見雷千鈞這樣焦慮過。
“其實,上次你去李家,我就不同意。這裏面幹系實在太大了,不是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雷千鈞的眼睛裏全是擔憂,“已經到了這一步,答應我,穩穩的走,行嗎?就算雷家不能跟李家對抗,你别忘了你還有宋家呢!”
宋一然笑笑,“好了,我答應你還不行嗎?”或許她是真的太心急了吧!再等等,也許,境況又不同了。
沒隔兩天,宋家的人又來接宋一然。
“化驗結果出來了。”
盧玉親手把三份化驗報告交到宋一然手上。
國外的技術,原文的化驗單,宋一然閱讀起來卻是一點障礙也沒有。
“這麽快?”
“特事特辦嘛!咱們家的關系網還是很好用的。”盧玉一笑,“我這不是也替你開心嘛,有了這個,那對假冒母女的下場基本也就差不多了!你呢,想好了沒有,什麽時候回家啊!”
這個回家,說的可不是去宋家住兩天那麽簡單。
化驗單上那一堆數字,時刻提醒着宋一然,她才是宋家的骨血。
可是,宋清荷真的想讓她回到宋家嗎?她的屍骨還在銀杏樹下埋着。
“我去接撿寶,在外面待了那麽幾天,也不知道吃的習慣不習慣。”
盧玉一看她這個态度,就知道這孩子心裏倔着呢,想讓她回來,隻怕沒那麽容易。
徐英紅試探着問了一句,“然然,你也快開學了,用不用帶兩件衣裳過去住幾天?等開學了,時間就緊了。”
盧玉感激的朝徐英紅一笑,立刻附和道:“是啊,我家那兩個小的也想你呢!老爺子天天念叨你的。”
宋一然淡淡地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