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習俗各不相同,初一開門大吉,要放開門炮仗。有的地方要拜神,吃齋。北方人吃餃子,南方人吃年糕,吃湯圓。這一天,不宜殺生,不掃除,不動針線,要給晚輩準備紅封,壓歲錢。
這一天對于老百姓來說,意義非凡,要過得特别隆重!但是對于大院裏的人來說,一切從簡。
比如壓歲錢,大院裏人很少會有人給孩子們準備壓歲錢。包括拜年,也不會特意拎着禮物上門,隻不過會在見面的時候說一句過年好罷了。
曾經有人回憶說,大院裏的人在别人眼中,都是特立獨行,沒有人情味的人。但實際上大院的生活隻是遵循着有序的級别關系,這裏的生活更像是集體生活,院裏定時廣播,大多數人雖然有家庭,但依舊吃食堂。大院裏的孩子從小就被送到附屬幼兒園全托,一個星期才回家一次,進入小學以後,也是住校。
大院的人生活得更灑脫,家庭關系也不像普通市民那樣緊密,所有的這一切在普通市民眼中,便成了沒有人情味。
院子裏的廣播已經放起了歌。
宋一然和雷瑩瑩幾乎同時起床。
雷瑩瑩最近給自己放了假,每天的學習時間都讓她用來閱讀名著了,她手裏的書,有的是買的,有的是借的,都是在十幾年前那場暴風雨中幸存下來的寶貝。現在沒有人管了,學校還提倡讓他們這些學生多讀名著,所以雷瑩瑩現在屬于惡補階段,每天都看到很晚,早上起床的時間自然也要晚一些。
宋一然起來晚了,是因爲她昨天晚上胡思亂想了一宿,做了好幾個沒有頭緒的夢,一晚上的休息時間變得稀碎。
“嫂子,過年好。”雷瑩瑩笑呵呵的跟宋一然打個招呼。
“過年好。”
徐英紅在廚房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問道:“都起來了啊?餓不餓啊?”
“不餓,阿姨,我先洗漱,然後幫你包餃子啊。”
“不着急,慢慢來啊!”
宋一然飛快的洗漱,然後給自己梳了一個丸子頭。對着衛生間的鏡子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人精神了不少。
“阿姨,叔叔過年好。”
“然然過年好啊!”雷軍紮着圍裙,正在拌餡。他動作熟練,看起來十分專業,不像是坐辦公室的領導,反而更像是一個居家男人。
雷軍也忙了一年了,聽說他初三就得上班處理公務,難得在家休息兩天,卻時時刻刻想着幫妻子分擔家務,這樣的男人,真的是不好找呢!
啧啧,父親起了個好頭,兒子也差不到哪兒去。當然了,宋一然說的是雷千鈞,至于雷百業那個貨。
“估計過兩天老何那邊就來人了,原本是想着年前就把人帶走的,誰知道他們那邊出了點事兒,沒辦法,隻能拖到了現在。”雷軍說這些話,也沒背着宋一然,因爲他早就把宋一然當成了這個家裏的一份子。
徐英紅道:“這個孩子現在是鑽了牛角尖了,你和我的話都聽不進去,到了隊伍上,希望他能想明白,轉變過來吧!”
雷軍歎了一口氣,“别說他了,咱們包餃子,吃飯。”
正說着呢,雷千鈞晨跑回來了,先去洗個澡,換了身衣裳就出來幫忙幹活,連雷瑩瑩都知道打打下手,可是雷百業還是雷打不動,就在屋裏趴窩。
等餃子包好了,出鍋了,該吃飯的時候,人家才從房間裏出來。頭沒梳,臉沒洗,牙沒刷,胡子也沒刮,就要坐下吃飯。
“滾蛋!”雷軍臉色陰沉,看着雷百業的目光簡直能噴出火來。
雷百業冷不丁聽了這一聲吼,頓時哆嗦了一下,站起了身子。
雷軍把筷子往掉子上一拍,“不像話!”
雷軍在家裏很少發脾氣,對待孩子們的态度更是公平公正。但是今天雷百業的行爲,真的是把他氣着了,這麽大的人,爲了一個不咋地的女人活得半死不活的,在家裏如行屍走肉一般,簡直是要把他氣死。
雷百業低着頭,一言不發,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不服氣。
雷發了脾氣,這頓早飯還怎麽吃?
“别生氣了,他就是個憨貨,咱們吃咱們的。”徐英紅眼圈也有點發紅,主要是鬧心啊!好好的兒子,從小到大都沒讓她操什麽心,好家夥,上大學認識一個紅顔,不要爹媽,不要家了,就想着跟他們對着幹。
雷軍道:“我打電話,讓老何現在就派人過來,這個孽障!”說完,竟然真的起身去打電話了。
這個電話打得也不是很順利,大年初一,隊伍上也是熱鬧的很,電話那頭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隻能待會再打過來。
隔了大約十分鍾,電話才回過來。
“老雷啊,什麽事兒啊,大年初一都不消停。”
“你的人呢!啥時候過來取人?”
“這麽急啊?”
雷軍額上青筋直跳,“你的人不來,我這個年都過不好!”
“哈哈……”對方大笑了一陣,不知道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麽,把雷軍惹得直跳腳。
宋一然瞧得出來,這兩人關系肯定不一般,換了一般人,估計不敢這麽打趣雷軍。
雷軍放下電話,冷眼看着雷百業,重新落座,招呼大家吃飯。
雷百業也不敢吃,自己跑回房間裏堵氣。
“你瞧瞧他那個死樣子。”
“哎呀,大過年的,你說什麽死啊死的!”徐英紅氣得臉都紅了,“你吃不吃?不吃你也走!”
雷軍這才消停了,張羅大家吃飯。
大年初一第一頓飯弄成這樣,徐英紅非常不滿意,吃完飯以後連碗筷也沒收拾,就回屋歇着去了!大早上鬧這麽一出,氣得她胸口疼。
雷瑩瑩進屋裏勸了兩句,沒勸到點子上,撇着嘴出來了。
雷軍一邊刷碗,一邊打探軍情,生怕媳婦生自己的氣。
“嫂子,要不你去勸勸?”
宋一然看了雷千鈞一眼,見後者點了點頭,才道:“那行,我去!”
帶着衆人的期望,宋一然敲了敲門,“阿姨,我能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