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都瘦了不少,頭發也灰白了很多,神情委頓,和之前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主要是一向嚣張的氣焰熄滅了,整個人像是受了驚吓的鹌鹑一樣,時不時的縮縮脖子,警惕着周圍的一切動靜。
阮彙芳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毛,想也知道,她這個婆婆在裏面肯定是受罪了。原來中氣十足的吳娟,現在說話都沒有底氣,也不知道在裏面挨打沒有!
算了,這麽丢面子的事情,估計她也不想讓自己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問了。再說了,這不就是她自己作孽嘛!要不她不那麽貪,怎麽會落得今天這種地步。
“現在你媽出來了,就等老大了!這麽長時間沒有消息,我惦記他,錢倒是不重要,關系人得平安。”張大溪說完這話,馬上道:“老二你也不用皺眉,隻要把你哥平安找回來,就依着你們的意思,分家過吧!你們兩口子都有了這種心思,再在一個鍋裏攪馬勺也不合适了!”
阮彙芳的臉色也好了許多,“行,爸你放心吧,我們也托人打聽着大哥的消息。”
張大溪沒說話,顫顫巍巍的掏出旱煙口袋,準備給自己卷根煙抽。
張家這一切如何,宋一然是不在乎了。張建設現在很慘,失婚還丢了工作,而且人還在外面飄着受苦,就算他平安無事的回到張家,他也一無所有了。一個男人,快五十歲了,沒妻子,沒工作,心靈又遭受了重大的打擊,他以後能是什麽樣?
換成别人,或許還能翻身,重新振作起來。但是張建設,他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之中,想要翻身?絕無可能!
吳娟呢,經此一事,去掉半條命,性格都受到了影響,可見以後都有心理陰影了。張大溪最愛的大兒子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會自責?當然會啊!越是自責,他心裏就越是難受,以後搞不好張家人就是相互折磨的渡過後半生。
至于二房,不在宋一然的報複之内。
宋一然現在正着手對付沈文英和代嶽山。
本來她是想先拿沈文英開刀,再對付代嶽山的,畢竟沈文英是破壞宋清荷婚姻的罪魁禍首,宋清荷的死也跟她有直接關系,宋一然自然不可能放過她。
隻是沈文英重新回醫院工作了,人來人往的,實在不好下手。
雷千鈞要幫忙,宋一然不同意。
“你也很忙,馬上就要回京城了,既要開展自己的業務,還要防着二房的人使壞,就不要管我這邊的閑事了,我自己能解決。”宋一然對自己有信心,但是她希望雷千鈞要有心裏準備,所以把自己的計劃全都告訴了雷千鈞。
“雷大哥,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人?”雖然雷千鈞全程都很支持她報仇,但是宋一然真的很怕自己的形象會崩塌。畢竟她手上已經有好幾條人命了,而且沈文英和代嶽山此時在她心中,已經與死人無二。
“傻丫頭,說什麽胡話!”雷千鈞知道她有心結,“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們堅守住自己心裏的底線,其他的都不重要。我相信然然是個有分寸的人,你很善良,從不傷害無辜的人,還會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弱小。就像當初在縣裏,你其實完全可以不管石家的事,甚至後面還牽扯出了賀當年,賀當當這兄妹倆的事,你不也是替他們伸張正義了嗎?你不要胡思亂想。”
宋一然心裏十分感動,卻還是忍不住道:“我感覺我自己經常給你惹麻煩啊!”
“哪有麻煩,你每次做事情都是幹淨利落,我想收尾都沒機會。”
宋一然聽着别扭,“什麽意思啊?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雷千鈞一本正經地道:“當然是誇你了,你居然聽不出來!然然,你變笨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宋一然點了點頭,親自将人送到了大門口,“放心吧!”
她關好大門以後,鄧緻奇才從廂房迎了出來。
“嫂子,老大走了。”
宋一然覺得好笑,“你至于怕成這樣嘛!他又不吃人。”
雷千鈞平時對待下屬們還是不錯的,隻要不涉及工作和訓練方面的事情,他這個還是比較好說話的。雖然臉上看着冷,但是有一副熱心腸,否則的話,陳鋒的事情他不可能直接跟宋一然商量。
鄧緻奇也算是了解雷千鈞的人,平時沒有任務的時候,也會跟他開開玩笑,不會太怕他。之所以他現在看到雷千鈞就像老鼠看到貓一樣,是因爲他前兩天犯了一個錯誤,差點壞了宋一然的大事。這家夥有點大意,半個多月的安穩日子讓他失去了警惕之心,許學文逮住機會差點跑了,雷千鈞能不跟他急眼?
“他是不吃人,但是那眼神跟刀子似的。”鄧緻奇伸出兩隻手比劃了一下,“他一看過來,我覺得我頭發都要燒起來了。”
宋一然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麽比喻?”
許學文也是挺有心機的,平時裝的像鹌鹑一樣,好像挺老實的,但實際上他都是在麻痹鄧緻奇,尋找有利的逃跑機會。也幸虧那天他要跑的時候,突然肚子又疼了起來,直接倒地不起,這才驚動了鄧緻奇,否則的話,隻怕現在人都跑一代嶽山那裏通風報信去了!
從那天起,鄧緻奇就用繩子把許學文捆了起來,許學文也失去了難得的自由。
“行了,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去見見許學文,接下來的這出戲,他得給我唱好了。”
鄧緻奇表示明白,連忙打開廂房的門,宋一然走進去以後,他就搬了把舊椅子坐在門口,生怕會有什麽突發事件發生。
許學文一看到宋一然進來,心裏便是咯噔一聲。這幾天他一直祈禱,希望宋一然能夠把這茬揭過去,現在看來人家根本就是等着秋後算賬呢!
“說說吧,你是怎麽想的,還敢跑!?”
許學文沒說話,保持沉默,好像根本不在乎。
宋一然若有所思,随即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