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裏的吃瓜群衆安慰了宋一然幾句,搖頭晃腦的回了自己家院子。他們有心無力,實在幫不上什麽忙,除了罵張建設幾句,他們給不了宋一然任何實質性的幫助,隻能感慨小姑娘命運不濟。
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那個當爹的再不是人,也輪不到他們去教訓。
宋一然進院時,迎上一對異常擔憂的眸子,人還沒等做出什麽反應,就被雷千鈞摟到懷裏來了。
雷千鈞長歎一聲,心情實在糟糕透頂。他很心疼,自己千疼萬寵的小姑娘,怎麽就被人作踐成這樣?那男人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然然的父親,他配嗎?
“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嘛!”宋一然趴在雷千鈞的懷裏悶聲道:“雷大哥,我真沒事。”那人又不是她爹,她除了心疼原主以外,真的一點也不難過。
但是她很想揍人!說張建設是人渣,真的都是擡舉他了。
“好了,走吧,進屋。”宋一然率先走進上房,雷千鈞跟在她身後,兩個人坐到炕上,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宋一然想的是,她不願意再等下去了!必須馬上挖出沈文英和代嶽山的關系,實在不行她就從沈文英這裏突破,想辦法先把代嶽山收拾了!
雷千鈞和她想得差不多,“然然,我想我們的計劃得加快速度了!”張家人就像一群跳蚤一樣,實在是膈應人,想要找他們的把柄,其實不難。
“嗯!”宋一然正有此意,“我們分頭行事吧!雷大哥,你去查沈文英和代嶽山之間的關系,這兩個人背着張建設來往,肯定有事兒!”從代嶽山媳婦的态度來看,兩個人未必是那種不正當的關系,但也許這兩個人特别善于隐藏也說不定。
如果他們真的有不正當關系,那麽她一定會讓代嶽山身敗名裂的!到那時候,她至少有七八種方法讓這個男人死得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會引來任何人的懷疑。
當然,宋一然還是看重身敗名裂這幾個字!他不是巴結權貴,想要爬得更高嗎?隻有讓他狠狠的摔回地面,砸到坑裏,或許代嶽山才能體驗到宋清荷臨死前的那種絕望和痛苦。
“這個沒問題。”雷千鈞道:“這事兒交給我,還有代嶽山說的那位大公子,也得好好查查。”
宋一然沉默不語,似乎在思量着什麽。
“然然?”
“雷大哥,你說那位大公子真的那麽神通廣大嗎?難不成代嶽山這邊有什麽事兒他都知道?還是說代嶽山有什麽事兒都跟他彙報?”
這個還真不好說,誰也不知道大公子和代嶽山之間的關系到底是怎麽樣的?
“我會盡量去查,你也不要太擔心。我現在反而擔心張建設死纏爛打,那一家人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宋一然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不由得一笑,“怕什麽,我從來都沒把他當做是我的親人,他自己不要臉,我也沒有辦法。所以呢,張家人交給我,以惡制惡這種事情,我最拿手了!”
“你确定?”
“瞧好吧!”宋一然心裏已經有了方向,她打算明天就開始行動。
什麽叫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張家人很快就能體驗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雷千鈞就離開了宋家祖宅。他是怕左鄰右舍說宋一然的閑話,所以經常趁鄰居們睡覺的時候就走,晚上一般也是等胡同裏都安靜的聽不見聲兒了,再跳牆進院。
他前腳走,後腳宋一然也爬起來了。
早飯也不吃了,換一身利索的衣裳,準備一個八角帽戴上,簡單的給自己喬裝改變一下,宋一然就離開了家,往海市最魚龍混雜的地方走去。
八十年代初期,什麽地方最亂?
肯定是墨市嘛!雖然這個時候投機倒那啥已經不再是個罪名,但是有機遇的地方同樣有各種各樣人們無法理解的黑暗。宋一然到墨市去,就是想給張家找一個定時炸彈!
一連三天,雷千鈞和宋一然都是早出晚歸,兩個人有時候連面都碰不到。總的來說,還是雷千鈞的任務更重一些,因爲他那邊的事情毫無頭緒。相反宋一然這邊已經有了概況,隻要找到合适的人,事情就會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四天傍晚,她終于找到了目标人物,在一條昏暗的小巷子裏,救下了被小混混們欺負的葛彩雲。
看到葛彩雲的第一眼,宋一然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葛彩雲很漂亮,她的這種漂亮不能用美來形容,她漂亮得很乍眼,從頭到腳都帶着風塵味兒,舉手投足間有那種讓男人欲罷不能的魅力。
葛彩雲不年輕了,三十初頭,總歸是比張建設和沈文英要年輕的。而且她身材很好,但凡有點花花心思的男人見了她,隻怕眼珠子都要掉到她身上去了。
“謝謝你救了我。”宋一然的打量讓她很不舒服,但是剛才是這個女孩救了她,她不能不感恩。
宋一然掏出了一包煙一盒火柴,“你或許需要平複一下心情?”
葛彩雲一看那煙的牌子就笑了,大方的接過來,靠在牆上,熟悉的點上一支,吞雲吐霧起來。
“你是特意過來找我的?”葛彩雲指了指香煙的牌子,“别的牌子我不抽的。”對方投其所好,所以她猜是特意過來找她的。
“是啊!”宋一然也沒瞞着她,葛彩雲是聰明人,知道怎麽選的。
“有筆交易跟你談,不知道感不感興趣。”
葛彩雲把煙蒂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你是從誰那裏知道我的!?”
“這個不重要!”宋一然道:“重要的是有報酬。”
葛彩雲又笑了,臉上瞬間綻放出風情萬種的光來,真的很吸引人。
“報酬?我這個人有自知之明,我又沒有文化,你請我做的事兒,隻怕不太好吧?”
宋一然伸手一根手指頭,輕聲道:“一萬!我給你一萬塊。”
葛彩雲一下子愣住了,眼裏閃着驚疑不定的光,一萬塊,這家夥不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