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宋一然的衣裳穿的很厚,她的大棉襖,大棉褲,全都找出來換上了。
以前這種厚衣裳,她隻有在大青山才穿,大青山三面環山,冷啊!到了縣醫院以後,她都是穿毛衣,毛褲,外面穿一條厚料子的褲子,配一個半截的大衣也就差不多了。
今年冬天的嚴寒雖然來的晚一些,但是溫度掉的太快了。不穿上姥姥輩的棉衣棉褲,簡直無法存活。
宋一然把自己裹成了一隻大肥粽子,頭上戴着一個針織帽,脖子上還圍着一條大圍巾。平時看起來非常瘦弱的她,這會兒增肥不少。
她是練武之人,體質肯定比一般人好不少,但是她不想挨凍。
相比之下,雷千鈞穿的倒是中規中矩,還是軟毛呢子大衣,裏頭是毛衣,還圍了一條灰色的圍巾,看起來風度翩翩。
這男人都不冷的嗎?
兩個人去找紀雨霖,發現這貨眼圈黑黑的,眼裏有紅血絲,顯然一夜沒睡。
“什麽情況?你這是咋了?”
紀雨霖打了個哈欠,起身道:“我先去洗把臉,回來再說。”
洗完了臉,正好有人給紀雨霖送了飯,紀雨霖捧着個盆,開始秃噜,秃噜的吃面條,那動靜跟豬吃食差不多。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人也精神了些。
“出什麽事了?”雷千鈞覺得情況不容樂觀,這件事,或許和昨天的案子有關。
“賀當年要不行了!”
“什麽?”宋一然驚叫一聲,“不就是失血嗎?沒有髒器破裂,你告訴我人不行了?”
紀雨霖也很無奈,“他發燒,高熱,說糊話,我也不是大夫,我不懂。”
難道是感染嗎?
“術後感染,這個倒有可能,但是大夫應該也做了抗感染治療吧!抗生素用起來啊!”現在這個年代,還沒有超級細菌這種東西,也沒有人熱議耐藥性的話題,消炎的藥換代也不快,一般抗感染用藥也就是那幾種常用的,包括青黴素、紅黴素、鏈黴素等等。
紀雨霖眉頭緊皺,“我不是大夫,不清楚具體的。不過大夫已經在盡力搶救了,我在那邊守了一夜,天快亮了,雪停了才回來。現在在等通知呢,希望賀當年能挺過去吧!”
就在這時,有一個小年輕走了過來,神色不太好。
紀雨霖心裏咯噔一聲。
“頭兒,賀當年死了。”
紀雨霖攏了攏頭發,氣得不行,把放在桌子上的記錄本拿起來,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賀當年一死,案子就變了味道。
黃得彪是在劫難逃了,因爲沒有人可以這樣明目張膽的去保一個殺~人者,法律不允許,公道也不允許。
這和宋一然最初的初衷是一樣的!
将黃得彪繩之以法,以儆效尤!在那些被他殘害的人看一看,這天下是有公義的。
但是她沒有想過會用這種結果!
賀家兄妹的命,都搭在了黃得彪的身上。
回宿舍以後,宋一然一直沉默不語。
雷千鈞知道她心裏不好受,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别難過了,有時候,都是命!”雷千鈞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中午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宋一然擡起頭,很認真地對雷千鈞說道:“我懷疑這裏面有問題。”
雷千鈞沒有反駁她,反而一臉認真地聽她講。
“昨天晚上賀當年的情況明明已經穩定了,爲什麽會突然發起高熱?”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發生,但是問題是發生的時間點太巧了。
假設賀當年的病情沒有惡化,那麽他今天應該就能夠做筆錄了!
這麽巧,偏偏在這個時候,賀當年病情惡化,出事了!
“然然,賀當年活着對黃得彪更有利。”一人是惡意傷人,一個是殺~人,傻子都知道該不該讓賀當年活着。
不管黃得彪背後的人是誰,隻要他想保住黃得彪,都不可能去害賀當年。
“如果,他們想讓黃得彪死呢?”
“你的意思……”
兩人相視對看一眼,同時道:“秦學忠!”
秦學忠和黃得彪是一對狐朋狗友,這兩個人關系密切。如果賀當年清醒以後做了筆錄,事情不僅對黃得彪不利,對秦學忠也一樣不利。這兩個人完全有可能爲了自保狗咬狗,互揭對方的老底。
賀當年的死,完全有可能是秦家人爲了保住秦學忠而做的。隻要賀當年死了,這個鍋就可以甩到黃得彪身上,秦學忠可以像其他兩個人那樣,隻擔一個聚衆玩牌的罪名,置身事外。
暫時不知道黃得彪有什麽樣的後台,但是秦學忠家裏,似乎有些不尋常。
“再去老紀那裏問一問。”
宋一然點了點頭,起身穿上大衣,跟雷千鈞去找了紀雨霖。
紀雨霖不在辦案局,跑到醫院去了。
兩個人又追到醫院去,才知道賀當年的屍體居然不翼而飛。
“真他嗎的出了奇了,這玩意也能丢?”紀雨霖已經到了崩潰邊緣,這案子越來越奇怪了。
宋一然和雷千鈞相視一眼,都更加确信了之前的猜測。
如果沒有貓膩,賀當年的屍體爲什麽會不翼而飛?
“老紀,冷靜點。”
紀雨霖從衣兜裏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拿出來叼一根在嘴上,點着以後使勁嘬了兩口。
“已經讓人去殡儀館調查了,看看沒有擅自火化的。”
宋一然搖了搖頭,希望不大。
既然是要毀屍滅迹,又怎麽會按照常規做法去操作呢!
“老紀,我覺得你要換一個思路。”
雷千鈞道:“既是能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把屍體偷走,說明這個人對這裏的環境應該很熟悉。要從醫院内部着手,還有就是進出的可疑車輛。”調查這些或許更有意義,畢竟偷屍的人不可能有飛天遁地的本事吧!肯定是要用車的。
車?
紀雨霖突然想起什麽,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碾了兩下,邊跑邊道:“小劉,之前來醫院的那輛運垃圾的牛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