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他的酒也醒了一些,心裏也是萬分的後悔,隻想着快一點離開。
惡人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一隻手甚至已經扶到了門框上,就在他以爲自己即将逃出升天的時候,他覺得後衣領被人猛然拽了一把,接着重心不穩,一下子向後跌去。
惡人想要穩住自己的身體,可是他根本做不到,他隻覺得自己的脖子被重重砸了一下,整個人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摔倒在了地上。
錢媛的尖叫聲差點脫口而出,但是她拼命的忍住了。她臉上布滿驚恐之色,看宋一然的目光既有感激,又有敬畏,非常複雜。
“人已經暈過去了,不會把你怎麽樣了。”
錢媛點了點頭,“謝,謝謝你。”連忙整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
“先把人捆起來吧!”宋一然沒找到繩子,征得錢媛的同意以後,将一條舊床單撕成條,把那個差點侵犯錢媛的惡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那孫子也就是欺負錢媛是個柔弱女人,其實上他根本什麽都不是,摔在地上半天都沒起來,一看就是個草包。
宋一然聞到他身上有酒味,看來是喝了二兩貓尿,就狗膽包天,不把自己當成是個人了。
也幸虧這個時候是午休的時候,所以他們這邊的動靜沒有引來看熱鬧的人。
人捆起來了,門也關上了。
錢媛縮在床角,整個人都呆呆的。
“這人你認識嗎?”
錢媛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我是回來取東西的,結果關門的時候這個人就擠進來了,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想喊人也來不及了。”
“看來他是跟着你進來的!他不是醫院職工?”
“我不知道,我真不認識他。”
“現在你想怎麽辦?”宋一然擡腕看了看時間,“我的時間不多,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我下午還要上班。”
錢媛這會兒完全沒有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樣,顯得特别無助可憐,“我不知道。”
這種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人送到保衛科,直接通知辦案人員來領人。但是名譽方面,肯定是要受影響的。錢媛本來就是一個話題人物,縣醫院的人提起她,都是一副避如蛇蠍的模樣。這個年代的審美都是含蓄的,錢媛活得熱烈又張揚,四十多歲卻獨身,不婚主義,讓人覺得她另類嚣張。
憑什麽别人每天活在家長裏短中,上要忍受婆婆的氣,下要照顧四五個孩子,每天都緊緊巴巴的活着,才四十歲,就活成了一塊幹巴巴的苞米瓤子。
而她錢媛呢,活得潇灑自在,沒有家庭的束縛,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憑什麽她這麽自由?
周圍人對她的态度,不僅僅是排斥,更多的是仇視和批~判。
“送保衛科吧!直接報辦案局吧!”宋一然明白她的顧忌,“你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會被世俗眼光,流言蜚語所影響的人。”
錢媛很狼狽的笑了一聲,“謝謝你,能不能幫我去叫人?”
宋一然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錢媛覺得她那一雙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似的,讓人心裏發怵。
“你最好還是跟我一起去,我也算是人證,能證明你的清白。要是我前腳走了,後腳有人過來,你怎麽解釋?還是,你原本就有别的打算?”
錢媛下意識的躲避宋一然的目光,她确實另有打算,隻是沒有想到被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她其實遠沒有别人想的那麽無所顧忌,她的心也會痛,她也會在意别人的目光和看法,隻是……
錢媛歎了一口氣,算了,她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能被說幾年?人家小姑娘救了自己,難道自己還要做恩将仇報之事?
“好,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不過不能送保衛科,直接報辦案局吧!”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重新梳了頭發,才站在宋一然面前,“好了,這個人要怎麽帶去?”
宋一然扯着床單繩子的一頭,直接将人拖出了屋。
錢媛連忙鎖門,跟在宋一然身後。她算是見識了宋一然的手段,這小姑娘年紀不大,本事不小,下手是真狠啊!打起惡人來,如同切瓜砍菜一樣容易,而且下樓梯的時候,那人就被她硬生生的從一階一階的樓梯上拖了下去,磕得那人東倒西歪,頭破血流的,感覺離死不遠了。
宋一然見錢媛面露不忍,不由得道:“你不會是在同情他吧?”
“沒有,就是……”錢媛有些不好意思,“感覺你一個孩子,下手那麽狠,挺意外的。”
宋一然也沒再說話,跟錢媛從醫院的後角門走了出去。到了街上,宋一然直接提起那個惡人,健步如飛的走在前面。錢媛再一次受到暴擊,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個比自己還瘦的小姑娘,拎着一個比她重得多的男人,如同拎小雞崽子似的……
宋一然和錢媛順利的到達的辦案局,“同志,我們要(報)備案!”
接待她們的辦案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士,頭發有些稀疏,梳了一個地中海發型。看到宋一然他們這一行三人的奇葩組合,也是愣住了。
“你們要備案?”他看了看宋一然,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惡人,不由得問道:“什麽情況?”
聽說這個被捆起來的男人是意圖不軌,行兇未遂,然後被人抓住了送過來的時候,辦案人員的臉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你們是說,他意圖對你不軌?”他伸手指了指錢媛,然後又指了指宋一然,道:“然後你沖進來救了她,抓了他?”
宋一然點頭。
辦案人員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不,不太可能吧?”那模樣,似乎在說,你瘦得像小雞子似的,也有這個本事?
“我們是來備案的,您覺得我們說的不是事實,不合理?我天生神力不行嗎?”宋一然看了看時間,“我下午還要上班呢,您能快點嗎?”
“小宋?”紀雨霖走了過來,看到宋一然的時候也是一愣,“你怎麽在這兒?”
宋一然一見到紀雨霖,頓時大喜過望,“老紀,你來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