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炕頭上的宋一然雙眼緊閉,無意識的皺了皺眉。
巨大的爆~炸聲在她腦海中響起,她仿佛看見了一片火海。到處都是哭喊聲,死屍遍地,人間頃刻變成了煉獄場。
宋一然的兩隻手攥成了拳頭,死死的握着。
無數道白光向她飛來,刺痛了她的眼,大腦像是同時被幾萬根針刺中了一樣,讓人痛不欲生。
宋一然全身不停的顫抖着,整個人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似的,看起來十分痛苦。她的頭像是要爆炸一般,好像有什麽東西非要硬塞進來似的。她的腦袋裏,像走馬燈似的閃過一幕一幕,有歡聲笑語,也有混亂不堪,最終都化作一聲深情的呼喚:
“然然……”
是在叫她嗎?
宋一然猛然睜開了眼睛~
黑漆漆的房頂,依稀可以看得出茅草的影子,有的地方還挂着一縷一縷的黑色絮狀物,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了。
宋一然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之色,她這是在哪兒啊?
她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圍的環境,随即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土坯牆看起來特别的陌生,老舊的窗框看起來搖搖欲墜,有些地方是玻璃的,有些地方竟然是用紙糊起來的。
再一看屋裏,更是家徒四壁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除了土牆就是茅草,牆角處放的那個半新不舊的木頭箱子,似乎就是這個家裏唯一值錢的物件了。
整間屋子又小又破,門框也是歪歪扭扭的,上面挂着一條看不出顔色的半截門簾。
宋一然收回目光,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隻是她什麽也沒咽下去,嗓子更是火燒火燎的疼了起來。
極度的虛弱感讓宋一然非常沒有安全感,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那一場大~爆~炸,波及非常大,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沒有生還的機會了。可是她現在好好的躺在這兒啊!嗓子疼痛的感覺太真實了,根本不像做夢!
她活下來了?
宋一然眼中閃過一抹淩厲之色,既然她沒有死,那麽她應該立刻歸隊,跟那些人好好算算賬才對。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傳來,緊接着有人掀簾子走了進來。
宋一然很自然地看了過去,這一看,便又是愣住了。
她作爲小分隊的一員,在國~外出任務,就算在爆炸中生存了下來,也應該是被當地人救了啊!可是走進來的這個人,明顯就是華夏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灰撲撲的上衣,肩膀和手肘的部位還打着兩塊補丁。下身穿着一條肥大的黑色褲子,腳上居然蹬着那種隻有在電視刷裏才會出現的黑布鞋!
“你醒了?”那婦人臉上露出幾分意外之色,“俺摸摸。”說完就把手掌放在了宋一然的額頭上。
“太好了,不燒了。”
聽着熟悉的語言,看着陌生的環境和久違的裝扮,宋一然腦子裏一下子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那些并不屬于她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朝她湧來,宋一然别無選擇,隻能被迫接受那一切。
她居然穿越了!
也就是說,她确實在那場爆炸中以身殉國了,但是她的靈魂卻回到了上個世紀柒十年代的華夏國,穿越到了這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
穿越這種狗血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好好的一個陸君上~尉,穿成了被貶到鄉下刨大糞的,這個差距有點大啊!
宋一然的茫然和沉默,讓那婦人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之色,她坐到炕邊上,苦口婆心地對宋一然道:“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被燒死啊?你這個孩子啊,爲了兩牛頭,值得嗎,太傻了!”
宋一然聞言,不由打量起眼前這個女人來。
這個女人是個寡婦,叫趙小冬,是大青山生産隊裏面爲數不多,對原主沒有惡意的人之一。趙小冬對原主多有照拂,也是看在原主外公的面子上,這事兒說來話長,現在的宋一然腦子還很亂,幹脆就不去想了。
隻是,原主不是爲了救牛而死,她是被人害死的。
牛棚突然起火,原主身子弱,被嗆倒在了牛棚裏,再也沒能醒過來。也幸虧生産隊的人來得及時,把原主背了出來,否則等她燒成一具焦屍,自己還撿不到這個穿越重生的便宜呢!
“嬸兒,我想再睡一會兒。”原主就是這麽稱呼趙小冬的。
趙小冬點了點頭,“好,你睡吧!晚點俺給你送飯來。”
宋一然閉上眼睛,無聲的說了一句謝謝。她其實毫無睡意,隻是不知道怎麽去面對自己的新身份,怎麽樣去面對趙小冬,所以隻好裝睡。
趙小冬守了她一會兒,見她睡得香,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宋一然後腳就睜開了眼睛。
既來之,則安之吧!活着總比死了強!
再說,自己欠原主一條命,總得替她報了仇吧?
不過,當務之急,她得趕快好起來,有了好身體,才能自保。也隻有養好了身體,才能替原主報仇啊!
宋一然打了一個哈欠,慢慢閉上了眼睛,這具身體太虛弱了,才這麽一會兒,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宋一然睡着後沒多久,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向她住的地方摸了過來。
趙三蹲在牆根處,四下裏看了看。
左右無人!這個時候,大家都在上工,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溜出來。
那個趙寡婦也離開了!
真是老天爺幫忙啊!也不枉費自己在這兒蹲守了小半天。
馬老頭的房子離村子比較遠,真的發生點什麽事,那丫頭叫破喉嚨也沒有用。
趙三詭異的笑了笑,走到房門前推了推,破舊的門闆發出吱呀一聲,輕而易舉地就被推開了。
在屋裏睡覺的宋一然,猛然睜開了眼睛。
她身體是虛,可是精神上對危險的感知還在,她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早就被那些恐(怖)~分子轟成渣渣了。
對方來者不善啊!來的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