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沈平天死死的瞪着蒼寒,像是要殺人!
“四萬,”蒼寒對此并不在意,或者說,他的執念,并不比對方差多少。
“小鬼!”
沈平天擡起手指了指蒼寒,陰森開口道:“你勸你收手,别自找麻煩!”
“沈長老真是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呐,就爲了這身微不足道的修爲,在宗門裏浪費資源,如今連宗門外的也不放過,太可怕了……”
先前嘲諷沈長老的那位陳姓落日宗天驕又冷言冷語起來,似乎對方過去的吃像太難看了,難看的讓他們爲之發指。
“那是老夫應得的,如今拍賣,也是老夫自己攢的靈石。”沈平天似乎顯得不耐煩,冷冷的掃了一眼對方。
“應得的?我落日宗欠你的,早已還清!上一代宗主都因你而隕落,就連你的師尊,我們的太上大長老,也身受重傷。”
這位陳姓天驕叫陳曌,是上一代宗主的關門弟子。說起心中怨恨,他算是宗門裏最有話語權的幾個之一。
“那是妖族的罪孽,與我何幹?”沈平天像是被戳到了痛點,猛地站起身,戾氣滔天!
“那是我想要的麽?那是我所期望的麽?”他昂首挺胸,聲音一句比一句大,直面陳曌的怒意。
“我好端端一個絕世天資,生生被妖族毀去,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好端端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一世無比璀璨的人生,變得如此卑微下乘,我有什麽錯?”
最後一句我有什麽錯,幾乎是沈平天面對在場所有人的質問。
“你們在宗門裏排擠我,在同門弟子裏數落我,嘲笑我,羞辱我。
如今在外,你們還不放過我?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要受無盡的痛苦和折磨?”沈平天滿臉悲憤,眼睛通紅,聲嘶力竭的一句句呐喊于整個古劇院裏。
四周一下子完全靜了下來。
便是連陳曌也選擇了沉默,一衆落日宗弟子再不吱聲。
他們似乎無力去反駁,但更驚訝沈長老這一次居然怒了,而且是大怒,是怒氣沖天!
“沈長老還加價麽?”
蒼寒略顯突兀的打破了這一短暫的甯靜,他神情淡淡,目中的執念不減反增。
“小鬼,你很有種,但你沒有自知之明麽?”沈平天眉頭微皺,發現蒼寒還真是一根筋呢。不禁嗤笑道:“你覺得你的靈石,會比老夫多?”
蒼寒聽後,心裏微微一沉,略有沉吟。
說起靈石,他确實不多,便是以黃金等價換算,加上最近一年來賭坊戲院的所有利潤,最多也就十萬兩黃金到頂了。
換而言之,若是對方加到五萬下品靈石,他也就算争不過了……
“哼哼哼,早就說過讓你别和老夫搶,死腦子不聽話,愚蠢之極。”沈平天瞧了眼蒼寒的臉色,就知道對方快到極限了。
“蒼賢侄,本都督助你一臂之力!”
便在蒼寒苦澀的時候,石青山忽然開口了,一時掀起了軒然大波,讓很多人開始竊竊私語。
“嗯?石都督大人,你要幫他?幫一個小鬼與我争?”沈平天還沒笑夠,就立馬變了臉色,目中滿是不解。
“沒錯,本都督将會傾盡全力,幫蒼賢侄拿下這一根回春木!”
“爲什麽?”
“蒼賢侄的父親,也就是我流芳城的右執事,曾三次救過本都督的性命。”石青山笑容滿面,似乎已然打定主意,幫定了。
說來也正常,他看着蒼寒的無奈,便想到蒼九的無奈,他作爲上官,何曾不想幫忙?
過去不知找了多少名醫,找了多少名貴藥材,都無一例外的治标不治本。
他也很無力啊。
如今有了這回春木,雖說也不可能化解蒼九的惡疾,但恢複一些壽元,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先前看蒼寒信心滿滿,他也就沒有開口了。
但似乎該來的終歸會來,說實話,這反倒讓他很開心,覺得終于可以給蒼九一些實質性的幫助了。
“都督大人,這禮物太重……”蒼寒有些難以接受,畢竟這可不是什麽小數目。
“不用多說了,你便是不接受,本都督也會獨自拍下,親自送上府。”石青山言辭裏帶着不可質疑的味道,不給蒼寒任何可乘之機。
蒼寒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他很開心,打心底的開心,好人有好報,終于是來了。
另一邊,沈平天徹底洩氣,本來一個臭小鬼就把價格擡了這麽高,現在又來一個石青山……算是沒戲了。
畢竟對方可是流芳城的城主,真要動格起來,他一個落魄長老,遠遠不如。
他狠狠一抖衣袖,喝了幾大口美酒,放棄了争取。
“聽說這位流芳城的右執事患有惡疾,百藥無用,倒也是凄慘的很。”
“是嘛……”
“還有,這位少年隻是右執事的養子。”
“不錯不錯,百善孝爲先,是個值得尊敬的後生啊。”
一些議論落在了沈平天的耳朵裏,同時也被宰相張天正聽到,不禁多看了幾眼蒼寒。
他看着石青山付下四萬靈石,看着蒼寒接過回春木,親自鞠躬拜謝對方,再結合着這小娃娃身爲天字之子的身份,以及其父身患惡疾的事實,沉吟了許久,似在思考着什麽。
“老爺,拍賣會已經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張天正被身旁的老仆人從沉思裏拉回現實,這才發現四周已經走了大半。
他目光一直望着遠處的蒼寒,欲言又止,起身走出了這宛如仙境的古劇院。
直到上了轎子,張天正才把貼身老仆人叫進來,相當凝重的開口道:“去,把這位流芳城右執事的惡疾查一下。”
“查他?”老仆人愣了愣,随即想到:“老爺您是想拉攏這位後……”
“噓!”
張天正豎起食指,便示意眼前這位一直跟着他的大管家去查。
後者多年伺候宰相大人,眼下已然心領神會。
宰相大人的意思,無非就是想多了解一些那位右執事惡疾的情況,而後去找一找解決之法,到時若真能化解,便算是讓蒼府欠下他一個人情。
确切的說,是讓蒼寒欠下宰相大人一個天大的人情!
而且是心甘情願的接受,比起現在主動去示好,要好上太多太多。
…………
蒼寒拉着依依不舍的芯兒,走出古劇院,瞧這丫頭迷戀的神情,都不想回家了。
倒也正常,若非拍賣會已然結束,若非打算早早趕回家給父親一個驚喜,他也想再看看古劇院外的風景。
“這輩子唯一一次了,再也看不到了……”芯兒眼巴巴的看着整個灰白色殿宇飛上了天,消失在眼眸裏。
“誰說的?這不還有天字第九号令牌嘛。”
“那要相隔好幾百年呢,等不到等不到。”芯兒連連搖頭,根本不敢想。
“好好修煉,屆時我們一起入仙門,一起上千仞!”蒼寒信心滿滿,大有一副期待之意。
“少爺的腦袋也不發燙吖?”芯兒摸了摸蒼寒的額頭,滿臉古怪的自言自語道:“怎麽淨說胡話呢,真奇怪。”
蒼寒腦門發黑,閉上嘴不打算說話了,這小妮子一點信心,一點志氣都沒有。
簡直對牛彈琴。
他無奈的拂袖離去。
快到家的時候,忽聽有人喊他。
蒼寒停下腳步,轉身看去,赫然是先前的那位落日宗長老沈平天。
正站在對面街邊酒樓的門口,朝他招手。
“何事?”
“不介意的話,可否上來一叙,絕不會浪費你多少時間。”沈平天面帶微笑,指了指樓上的臨街雅間。
蒼寒微微擡頭,看到了雅間裏的那位美若傾城的藥仆。
他本想不去,但對方都親自下來迎接自己了,回絕不太妥,随即便帶着芯兒上了樓。
沈平天親自給他上了茶,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關于你父親的病情,本長老了解了不少。”
說着,他就取出一副熠熠生輝的淡藍色草藥,放在桌上。
“你想交換?”
蒼寒也不廢話,知道對方在圖什麽。
“蒼道友果真是個爽快人,本長老确實是這個意思。”沈平天咧嘴而笑,似乎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局。
“這草藥……”蒼寒深吸口氣,本想一口回絕,但目光不由自主的還是被這發着微光的草藥給吸引過去了。
他嗅了嗅,又仔細的看了看,以這幾年來爲父奔波的閱曆,看出了不凡。
可以說,這藥,比之回春藥館裏李醫師的藥方,還要好。
而且是好上很多!
“嘿嘿,這藥,原本是給我自己療養用的,花費了很多心思。但怎麽說呢,若是可以換到蒼道友的回春木,值了。”沈平天趁熱打鐵的介紹了一番,不願放過任何可能的細節。
“藥是好藥,隻是換回春木……”蒼寒沒有完全說下去,換而言之,他還沒有完全下決心。
畢竟回春木不管怎麽說,也更珍貴一些吧。
沈平天抿了抿嘴,知曉現在的蒼寒到了關鍵時刻,一旦給不了對方滿意的下話,那就沒戲了。
可他确實也隻有這獨一份草藥了,其他的草藥都不太對症。
他掃了眼白白嫩嫩的芯兒,發現對方倒是生的好看,可太小了,而且論姿色也比不上自己的藥仆。
他轉了轉眼珠子,把美若天仙的藥仆推到蒼寒的眼前,意味深長的笑吟吟道:“不如,再加上她,送你玩一個月。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