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要我說,林家是最不可能的。”風長雲抿了口酒,有些困惑。
“你聽我的就是,”蒼寒又舉杯碰了一下,微笑道:“就這麽決定了,今夜飲酒點到爲止,等酒席散了我回府看看父親恢複如何便開始行動。”
“好好好,”風長雲執拗不過蒼寒說一不二的性子,再者如今對方才是這次案件的頭,倒也無妨了。
半個時辰過去,吃飽喝足後,風長雲紅着臉,略有醉意的陪着蒼寒一同回蒼府,去看望一下右執事大人。
和夫人管家念叨幾句,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蒼寒給父親大緻說了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兒,蒼九雖有一些擔憂,但終歸是露出了笑容:“凡是盡力,不要勉強。”
“孩兒明白,”蒼寒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便出屋去了偏房。
透過紙窗,看着裏頭的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芯兒,聽仆人說先前服了安神補氣的湯藥早已入睡。
他松了一口氣,靜靜的看了小會,這才離去。
…………
他們一行十三人,騎着十三匹駿馬,浩浩蕩蕩的來到林府。
蒼寒冷然下馬,敲開大門後,二話不說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面對林家家主林動的相迎,他正色的看了一眼後,大袖一揮冷冽開口道:“奉都督大人之命,搜查林府!”
“搜查我林府?”林動眉頭一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的聲音傳出,讓風長雲等人的步伐一頓。
蒼寒見此,冷笑中翻出玄武令,而後大喝道:“給我查,徹徹底底的查,掘地三尺的查!”
“你……”
林動如鲠在喉,死死的盯着黑色的玄武令,怒火中燒的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因爲誰都知道,見玄武令者,便是如見都督本人親臨!
他咬了咬牙,眼睜睜看着金字班捕快們翻箱倒櫃,鬧的府裏上下雞飛狗跳。妾室妻子乃至幾個孩子都被從被窩裏叫醒,慌慌張張的跑出殿外,一個個手足無措,一頭霧水的看向他。
整個林家,一下子變得亂七八糟,更有很多流言蜚語在飛快的傳出,攔都攔不住。
“父親,我怕……”
才六歲大的小女兒臉色蒼白的跑到林動身邊,抱着腿不松手。
“婉兒不怕,有父親在呢。”林動憐愛的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随後一把抱起,穩穩的抱在懷裏。
“父親…到底發生什麽了……他們居然真的掘地三尺……”
大少爺林雷年方二十,此時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幾個人竟在用鏟子掘地,把娘親種植的花草弄的七零八碎。
氣的他臉色鐵青,目中冒火,恨不得上去殺人!
“廢話,本總捕之言,還能有假?”
蒼寒閑庭信步的走過來,耀武揚威的瞅了瞅林雷。
“你…你欺人太甚!”林雷氣的渾身發抖,從沒想過一向低調的自家,居然被蒼寒這個小鬼大肆踐踏。
“讓他查,到時候若是查不出來什麽,可别想輕易的走!”林動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幾聲,他倒要看看,蒼寒到底想耍什麽花樣。
蒼寒神情淡淡,并不搭話。
一個時辰之後,風長雲等人把林府翻了一個底朝天,真正的掘地三尺,幾乎成了一堆廢墟。
“禀報蒼總捕,沒有發現。”風長雲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煞有其事的開口。
“沒有發現,不可能啊,”蒼寒繞了一圈,苦惱的搖了搖頭,道了句:“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沒有一個交代,就想這麽一走了之?”林動邁出一步,攔住了蒼寒。
“交代什麽?”蒼寒茫然的擡起頭,瞧着林動火冒三丈的臉色,哦了一聲道:“你說搜家啊,哎呀,本捕頭糊塗,想錯了,咱們應該去葉家的,哎呀呀你看本捕頭昨晚剛被兩個殺手追殺,腦子都懵了。”
他說的繪聲繪色,言語表情極富感染力。
“你…你……”林動仿佛被戲耍了一樣,怒視着蒼寒似要将他千刀萬剮!
“蒼寒你無恥!”林雷扶着昏過去的娘親,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罵起來。
“居然說本捕頭無恥,你當這玄武令是擺設麽?”
蒼寒冷冷的瞥了一眼,上去就一巴掌扇在林雷臉上。
“大庭廣衆之下,你辱罵的不僅僅是我這個總捕,還有都督大人的威嚴!”
蒼寒抓着玄武令搖了搖,立馬呵斥道:“風典史,給我把這個無法無天,大逆不忠的禍害給抓起來!”
風長雲略有驚疑,但還是招呼手下給捆了起來。
“誰敢反抗,就是與都督大人做對,與朝廷作對,與齊王作對!”
蒼寒铿锵有力的說着,一聲比一聲高,他手捏着玄武令一揮,立馬逼退那些欲要圍上來的家仆們,以及七竅生煙怒發沖冠的林動。
“不…不……”林動至今還是難以想象,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這到底是爲什麽!
就算…就算他蒼寒被殺手追殺,又與他林家何幹?
“你們在打壓我蒼府的時候,有想過這一天麽?”蒼寒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動,不禁走近貼着他的耳邊悠悠開口,意味深長。
不待對方反應,蒼寒便揚長而去。
…………
一夜風雨,滿城沸騰。
時值第二天上午,便是連飛雷城的百姓,都聽聞了葉府被掘地三尺,葉家少主被抓走的滔天大事!
蒼寒之名,蒼總捕的威風,開始深入人心。
當然也有很多人不屑,說蒼寒不過是狐假虎威,借都督大人的勢罷了。
但無論如何,在流芳城裏,已然人人自危,不知道蒼寒下一步會去哪家。
在這其中,又以王家最爲慌張,尤其是王飛鴻,他借病蜷縮在屋子裏頭,閉門不出。
他慌了,完完全全的慌了。
他再怎麽想,也沒有料到蒼寒居然如此霸道,不僅僅是搜查,竟然還敢抓人……
“大爺的這個小瘋子,他連林雷都敢抓,是不是來王家也敢抓我?”
“怎麽辦,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王飛鴻欲哭無淚,他現在簡直後悔到吐了,後悔自己爲什麽要擅自行動,爲什麽一定要争頭功……
關于派遣殺手的事兒,連父親大人都不知道。原本以爲這樣一來功勞全是自己的,然而現在,反而成了他最大的麻煩。
一旦被查出來,到時候除了蒼寒的怒火之外,還有林家的怒火……甚至連蕭家和葉家都會恨死他……
王飛鴻越想越是恐懼,恐懼的躲在牆角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
兩天後,芯兒終于完全的恢複了過來,變得再次活蹦亂跳。
隻是蒼寒卻很少再去直視對方的眼睛,總覺得自己當時太殘忍了,太冷血無情了。
哪怕明知道那是迫不得已,那是不得不爲之,也還是心底複雜的很。
畢竟一直把對方,當做妹妹看待。而今,彼此之間,仿佛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隔閡……
“少爺又多想了,奴家都釋然了,少爺還糾結呢?”芯兒打小起心思簡單,有啥說啥,幾乎沒有什麽心眼。
“沒…我在想,到底是誰,留下了那枚丹藥。”蒼寒揉了揉眉心,裝作沉思的樣子。
“啊,肯定是個好人吖。”說道這個,說實話她自己也很好奇。
“那枚丹藥,蘊育了非常磅礴的生機……我雖然沒有進入過仙門,但感覺,就算是都督大人…也煉制不出來……
難道是千仞境的仙人?”蒼寒喃喃着,細細的整理思緒,發現了不少端倪。
“千仞境?不會吧……”芯兒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倒吸一大口涼氣。
這個所謂仙人的稱呼,實際上是平頭百姓們的仰望。
因爲邁入千仞境後,便可以腳踏虛空,不需要再依賴禦劍飛行,就能飛天遁地!
仿若神仙一般。
“相比修爲的話,我更好奇他的身份……”蒼寒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跳了跳眼皮子。
“少爺想到什麽了?”
“你還記得幾個月前那個白胡子老頭麽?瘋瘋癫癫想拉你去修仙的那位。”
“他?”
芯兒張大嘴巴,驚訝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後即刻使勁搖頭:“不可能,他神經兮兮的還色迷迷的,根本扯不到一起來嘛。”
“我也這樣覺得,若這老頭真的修爲通天,又何必裝成乞丐呢。
不過,以前聽說書先生提起,某些大能确實喜歡扮演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蒼寒拍了拍腦袋,發現想的頭疼,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唔,就算某些強者喜歡,可奴家還是無法認同,他那種江湖騙子,怎麽可能是某某大能啊?”
芯兒似乎源于對老頭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差,難以接受這個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