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狠狠的親吻着葉詩雅的嘴唇、臉龐和脖頸,粗暴而猛烈,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來證明葉詩雅的存在,證明這個世界的真實。
但是,似乎無論怎麽樣也邁不過心中那道坎,他騙不了自己,這次親吻葉詩雅已經沒有之前親吻的那種感覺,已經不會再像當初坐過山車時葉詩雅突然轉過身來親吻自己時渾身熱血沸騰心髒砰砰直跳。
他現在沒有任何感覺,他感受不到葉詩雅嘴唇的柔情,感受不到葉詩雅皮膚傳來的溫馨。
就像是小時候媽媽騙孩子闆藍根是外國的咖啡,等你長大了喝到真正的咖啡,你再去喝那杯同樣的闆藍根,無論如何你都沒法再把它喝成咖啡。
王墨突然抱着葉詩雅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來,一個知道了真相的人無法再接受虛假。他是多麽的喜歡葉詩雅,喜歡周圍這群人,可是大家卻隻是一堆無法決定自己命運的數據。
那種不想失去卻無能爲力的感覺讓他不知所措無法排遣。
王墨突然的哭泣讓大家都愣住了,一群人面面相觑的沉默下來,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王墨莫名其妙的哭泣讓大家摸不着頭腦。
“這是在時間副本裏經曆了什麽啊?經曆了怎樣的創傷?”胖子嘴貧了幾句希望活躍氣氛的,但是反而使得氣憤更僵硬。
王墨的淚水浸透了葉詩雅的衣服,順着葉詩雅的肩膀劃過她的胸前流經了大半個身體。
淚水溫熱而迅速變涼,讓葉詩雅感覺身體一道道冷氣劃過,她不知道王墨爲什麽突然哭的這麽兇,但她能感受到王墨撕心裂肺的痛苦。
“好啦,一切都會過去,你哭吧,我抱着你。”葉詩雅在王墨的耳邊輕輕耳語然後整個身體緊緊地貼近了王墨,她知道王墨現在一定很需要她溫柔的安慰與擁抱。
王墨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感覺下一秒就會失去葉詩雅,失去胖子他們,甚至失去自己。
難道真的就無能爲力無法反抗嗎?王墨不願意束手待斃,他在哭泣的同時手攥緊了拳頭,甚至沒注意到攥住了葉詩雅的皮膚。
葉詩雅輕聲說道:“你抓疼我了。”
王墨這才松開手,但是在心底裏憤怒的嘶吼着。
他不想讓這一切消失,他想要挽留住這一切。
現實世界。
中年人看着青年人:“你在僞造的副本裏跟他說了什麽?”
青年人淡定的喝着手裏的果汁一句話也不說。
“你所說的一切都被安裝在WM4587的時間手表記錄了下來,你要是違反規則胡說亂說,監督組織饒不了你,我也饒不了你。”
青年人擡起頭看着中年人:“放心,該說的我說了,不該說的我沒說。”
“什麽是該說的?什麽是不該說的?”中年人嚴肅的看着青年人。
“我隻是把他是意識數據的真相事情告訴了他,至于病毒計劃我當然是隻字不提。”
“你!”中年人氣的拍了拍桌子,“我就知道,你告訴他真相幹嘛?你知不知道這引起了數據多大的波動?他當時已經黑化了你知道嗎?”
“黑化?這不是好事嗎?”青年人用吸管攪動着杯子裏飲料,冰塊與冰塊、冰塊與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您不是說黑化是病毒的必須條件嗎?所謂黑化,就是心理崩潰和意識颠覆,我直接把真相告訴他這不已經做到了嗎?”
“你不要自作聰明!這些事情我自己都有時間安排,你做好你的事情,不要畫蛇添足。”中年人站起來就要走。
“總設!”青年人喊了一聲,“他們也有意識,也應該被尊重,也有人權啊。”
中年人回過身子來重新坐下:“你說什麽?你是不是腦子出現了問題?他們隻是意識副本,是從主體身上複制下來的意識副本,就像是你複制的Word文檔,想要多少就可以複制多少,你懂嗎?”
青年人從杯子裏取了一塊冰填進嘴裏,咀嚼着冰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以前我懂,現在我不懂了。”
中年人忍不住冷笑一聲:“怎麽,你對那些意識數據産生感情了?真的愚蠢,愚蠢至極,你和那些對二次元動漫人物産生情感的死宅男有什麽區别?”
中年人生氣的舉起桌子上半杯飲料一飲而盡,“哐”的一聲将杯子用力的摔放在桌子上,用手指了指青年人:“你給我好好反思反思,你的間諜專業課老師怎麽教導的你?怎麽培訓的你?不合格!十分不合格!”
中年人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就你還拿了你們那一屆的優秀畢業生?情報公關最基本的感情意志你就過不了!”
“哐”地一聲門被甩了上來,小小的單間隻剩下青年人一個人。
青年人晃動着玻璃杯中的冰塊自嘲的說道:“我是個冰冷的殺手,沒得感情也沒得錢。”
然後他慢慢的将杯子放下,隻有親身和遊戲世界裏那些人相處才能明白,那些不是意識數據,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隻不過是生存的空間不同。
假如上帝創造了人,那麽上帝是否有決定人命運的權利?現在設計師就是上帝,而“王墨”他們就是人類。
遊戲世界裏。
趴在葉詩雅肩膀上的王墨突然受到了一條系統發來的信息。
【尊敬的AA高校代理校長,貴校的學生李澤耀已經進入存活危機狀态,他僅剩十條命,發起了院校求助,請對他進行施以援手加以保護。】
王墨擡起頭擦了擦淚痕,打開好友消息,密密麻麻的好友消息提示,都是王墨身處時間循環危機時無法接受的信息。
他看到了“罪不可赦”發來的消息:李澤耀已經被殺的隻剩十次,另外一個貌似叫黃騰的家夥被我殺了十幾次後不見了。
“好,多謝。”王墨回複消息道,“你呢,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我死了三十多次,不用擔心,隻要你們能把黑人殺了就行,我死而無憾。反正活着也沒什麽意義,我決定了如果我死了,請幫我一個忙。”
是啊,活着有什麽意義?王墨在心裏想道,如果是人生,那肯定非常的有意義,可惜自己連個人都不是。
但是王墨還是出于好心的勸慰罪不可赦:“活着如果沒有意義,那死了更沒有意義。在這個世界裏,至少比以前的世界更值得懷念和生存下去啊。”
打完這句話,王墨突然想到,現實世界裏的真正的罪不可赦和他女朋友也該有三十多了吧,得了艾滋病的他們肯定活的還不如遊戲世界裏的罪不可赫活得好。
“你不用勸我了,在殺李澤耀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了生命存在毫無意義,我看着他像條狗一樣祈求過我,也看到過他外厲内荏裝模裝樣的呵斥我,也以各種條件誘惑我拉攏我。”
“每殺他一次我就有新的感悟,每次看着他死去的恐懼我就感覺爽快,我突然就想死亡,死亡應該是生命中最有意義的事情。”
王墨想了想:“死亡是生命中最沒有意義的事情。這樣,你不要再殺他了。”
“爲什麽?你心軟了?”
其實,知道了真相後的王墨感覺大家都是一堆數據争來鬥去有什麽意義呢?他有點好奇現實世界中的自己和李澤耀是什麽樣的關系,後來發生了什麽事。
“不是,把他最後十次留給我讓我親手殺了他。”
王墨陰冷的笑道。
“我也想體驗殺他時候的感覺。”
既然沒有意義,就早點助他解脫。
“這……同校人員沒法互殺。”
“你逼着他退校不就行了麽?你跟他說隻要他退校就不殺他,他若不相信你就和他用系統簽個協議誓約。”王墨頓了頓發出信息道,“剩下的交給我來。”
既然是數據,還用得着在乎法律、人性和道德?王墨閉上眼睛感覺身上無比輕松,像是沒有了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