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聲道:“領導,我也是奉命過來。你們就算砍下我的腦袋,我也就是個傳話的。”
“我陳述的都是實情,現如今我們當家的非常有誠意。”
“怎麽個有誠意?”左無疆冷冷道。
“當家的邀請官方這邊安排人員上門做客,進行友好磋商,消除誤會。”
“這就叫誠意?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布下什麽陷阱之類的?”左無疆卻是一點都不客氣。
銀袍使者苦笑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們當家的是個講究人。而且,隻是安排個别人員做客,不涉及大面積人員往來。就算是陷阱,也左右不了大局吧?這種陷阱有什麽意義呢?”
“這麽說還真有陷阱?”左無疆很不講道理叫道。
“不不不,小人就是打一個比方。咱當家的誠意十足,肯定以最高禮節歡迎,怎可能會安排陷阱?而且,我們這些幸存者基地,說到底還是要在官方領導下才能生存。我們絕沒有理由跟官方對着幹的。”
左無疆淡淡道:“這還算是幾句人話。不過,你一個銀袍使者,在你們基地隻是第四級别的中層罷了。如果真要表現誠意,就該你們的首腦親自帶隊,負荊請罪,然後把通道打開,接受官方檢查。若有詭異之樹布置的陣法,必須立刻摧毀。這才叫誠意,這才叫正确的态度。”
那銀袍使者卻也不反對,反而應和地點點頭:“其實我家首領也表達過類似的意思,隻不過他不知官方這邊态度如何,因此才派我這個使者先探探口風。領導這邊若肯開啓談判的口子,我家首領一定會妥善安排。”
而一旁的童肥肥插嘴道:“你說你們内部之前意見不統一,耽誤了回應官方公告。那麽派你過來,想必内部意見已經統一了?”
“是是,基本上大家已經達成了一緻意見。”
“那麽,坑頭基地到底有沒有詭異之樹的代理人,具體是誰,你們鎖定目标沒有?”
銀袍使者尴尬地搖搖頭:“我家首腦已經下令嚴查,相信很快就會揭曉答案。我家首腦說了,這次嚴查不設下限,一定要挖出詭異之樹的代理人爲止。不管涉及到誰,絕不姑息。像這種背叛整個人類大義的敗類,必須揪出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整個基地也不可能陪這種亡命之徒一起送葬。”
不管他這些話有沒有水分,但這家夥的态度肯定是沒得挑。
面對核心問題,人家也不躲躲閃閃,态度堅決,一點馬虎眼都不打。
左無疆淡淡問道:“我們這邊原則上,是能不動幹戈,就不動幹戈。官方的态度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而不是對幸存者趕盡殺絕。除非遇到那冥頑不靈的法外之徒,官方的手段也絕不手軟就是。”
“是是,我們基地也聽說了謝春基地的事。謝春基地倒行逆施,燒殺搶掠,在各個幸存者基地裏,都是出了名的惡。咱們坑頭基地,可從來不參與搶掠殺人,就算偶爾會沾上一些殺戮,那也是被逼無奈,出于自保。”
反正官方這邊怎麽說,這名銀袍使者就怎麽附和。态度簡直乖巧得不行,完全不像傳說中那麽傲慢。
“話是很漂亮,不過,官方的态度很明确,想要談判可以,拿出誠意,拿出态度,拿出實際行動。你出發前,你們首腦可有一個具體章程?”
“我家首腦倒是提過,先是請官方代表前往基地視察,然後雙方約定一個時間和地點,進行友好談判。達成協議之後,基地會加大自查力度。如若約定範圍内自查未果,歡迎官方派出隊伍進行深度嚴查。總而言之,坑頭基地一定會配合官方的要求,保證絕不讓詭異之樹得逞。”
左無疆大概已經摸透了坑頭基地這邊的态度,假意道:“這事我個人态度自然是喜聞樂見的。不過具體如何操作,還得開會研究,才能給出答複。你先回去,回頭等答複。”
“我家首腦說了,我不急着回去。一定要等到官方的具體答複。不管是三天還是五天,一定要讓官方看到我們家基地的誠意。”
“那你就下去等着吧。”左無疆淡淡一揮手,示意他可以先下去了。
這名銀袍使者下去之後,星城這些精英成員又再度聚集在了一起。
童肥肥開門見山:“此人的态度倒是很老實,也看不出有什麽撒謊的嫌疑。我估計,要麽對方是真的被打怕了。要麽坑頭基地的首腦,連手下人都一起騙過了。至少這個使者的話,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要是被打怕了,事情倒還好解決。怕了再談,總好過大動幹戈。
不過,每個人心裏頭都覺得,隻怕第一種可能性不大。坑頭基地真要是這麽好說話,絕不會第一時間不答複官方的公告。
賤骨頭也不至于賤成這樣,内部意見不統一,并不影響跟官方也溝通。甚至也可以請求官方給與一點時間考慮。讨價還價,也完全可以放在前頭,而不是等期限過了,官方轟炸一通之後,再來求和。
賀晉淡漠道:“個人看法,這些亡命之徒,絕不可能态度這麽軟弱的。謝春基地實力遠不如坑頭基地,他們都不撞南牆不回頭。這個坑頭基地,隻怕多半是有詐。”
“不打到他們疼,他們沒理由态度這麽好。我看這談判多半是有詐。”
“我認爲是童肥肥說的第二種情況,坑頭基地的首腦狡猾,多半有什麽陰謀,連手下人一起蒙在鼓裏了。”
星城這批人,跟傳統官方人馬還是有區别的。他們很多是草莽出身,幾乎沒受到官方那一套思維的影響。
他們不會覺得以官方的權威,就一定鎮得住這些亡命之徒。
因此,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對方使詐,而不是對方真心實意想談判。
茅豆豆不耐煩道:“反正咱們計劃都制定了,還談個屁啊。氣氛烘托到這一步,這一仗不打不行啊。”
“對,談什麽談,照我看,直接把這個家夥扣下。這些賤骨頭,不打到他們痛,怎會真心悔改。”
大多數人,還真就是主戰派。連那些性情溫婉的女性成員,大多數也都不覺得坑頭基地會是真心實意談判。
他們在西陲大區見過太多詭異之樹的死忠代理人,這些人的倔強和固執,根本不可能靠威懾力就能改變的。
别說是西陲大區,就是謝春,王橋基地那位,以及潭頭基地的小包母子,哪一個是正常人的思維?幾乎沒有個都是偏執狂,根本别指望這些人回頭是岸。
“大小姐,下令吧。”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韓晶晶,等她做最後的決定。
韓晶晶微笑道:“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是談,也完全可以談。他們想用談判麻痹我們,我們爲什麽不能反過來利用一下?”
童肥肥眼前一亮,笑呵呵道:“英雄所見略同啊,我贊同!他們想使詐,我們同樣可以将計就計。”
賀晉也是露出一絲期待之色:“這倒也不是不可行,這麽說,陪他們玩玩?”
“對,不過既然要玩,就必須玩得逼真一些。我們提的要求,也盡量苛刻一些,讓他們以爲咱們信以爲真,願意談判。”
态度越苛刻,越代表官方這邊有談判的意思。要是敷衍了事,怎麽都行,對方肯定是不信的。
左無疆則道:“我更好奇的是,對方使詐是确定無疑了,但他們到底想怎麽使詐?他們的目的何在?打算如何忽悠咱們?”
這個問題,倒是引發衆人深思。
大家都關注官方這邊怎麽打,倒是沒有站在對方立場上考慮對方玩什麽陰謀。
說到底,還是隻知己,不知彼。
“也許,他們隻是試探咱們的态度?看看咱們的作戰意志?”有人不太确定地說道。
左無疆搖頭:“肯定不止于此,我們的态度,之前的轟炸已經表明了。滅謝春基地也夠清楚了。坑頭基地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道咱們的意志有多強烈?如果他們真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基地,這一點應該無比清楚。斷然不可能讓他們蒙混過關的。”
“那他們是想借助談判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的說法,倒是比較合乎常理。
童肥肥也點頭道:“我也覺得他們是想借此拖延時間。也許詭異之樹給了他們任務,要求他們堅持多少天。而詭異之樹在星城本來或許是假戲,但由于咱們不回援,他們的伏擊打不了,或許就改爲假戲真唱了。那邊要開戰,他們不願意兩線開戰,自然想跟我們拖延一下時間?”
這個猜測,相對來說,還是更合乎邏輯。
可拖延時間,真的對星城那邊戰場有什麽決定性作用嗎?那也不見得吧?
一旁的茅豆豆郁悶道:“他們動機如何,根本不影響咱們的行動。就算他們有什麽陰謀,咱們按照自己的節奏來,什麽陰謀詭計都是浮雲。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害怕什麽陰謀詭計?”
茅豆豆就是這麽自信。
而他這個自信,也不是毫無根據的。官方這批隊伍,征戰過西陲大區之後,信心大增,大家都覺得有這個底氣。
最終,還是韓晶晶敲定。
談判跟對方談着,虛與委蛇罷了。這一切交給左無疆和童肥肥他們。反正左無疆僞裝領導的派頭,還有那麽幾分意思。
不多會兒,那名銀袍使者就被叫了過來。
“我們這邊剛開了個小會兒,幾個重要人物都表态了。談判可以談,但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如果你們玩什麽花招,最終的打擊力度會超出你們的想象。對于冥頑不靈的人,謝春基地就是前車之鑒。”
都把謝春基地拿出來說話了,那名銀袍使者當然不敢馬虎。
“領導大可放心,我出發前,大當家親自叮囑我,一定要态度虔誠,務必讓官方看到我們坑頭基地的誠意。那麽,官方這邊,什麽時候安排代表動身?”
左無疆傲慢道:“我什麽時候說了要派代表?我們可以再給你們24小時,這是最後的期限,最後的耐心。24小時後,要麽你們給出調查結果,要麽整個基地的人全部離開,門戶大開,放我們的人馬進駐調查!”
隻有24小時嗎?
那名銀袍使者苦笑道:“領導,不是我訴苦。24小時,實在太緊張了。我家大當家說了,要完成自查,至少需要一周時間。”
“一周?你在逗我呢?”左無疆拍案而起,“有這一周時間,周邊跟詭異之樹厮混的代理人,早被我們滅幹淨了。”
銀袍使者其實也知道一周時間是挑釁官方的耐心。
“領導,您說這個期限是多少?請務必放寬一些,24小時肯定是不夠的。我們坑頭基地面積大,人口多。要想展開地毯式搜索,确實需要大量時間啊。”
他隻能耐心地解釋着,爲基地争取時間。
|“三天,最多三天。而且,明天必須見到你們的基地首腦。他必須親自到大營這邊親自解釋。你也不用再廢話了,這就是官方的最後底線。”
銀袍使者知道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當下道:“我這就回去通知我家首領。”
官方這邊,安排人馬将此人遣送出大營。
同時韓晶晶讓毒蟲護法等人巡邏營地四周,提防周圍有人窺視營地。
畢竟,一切行動,必須建立在秘密的前提下。若是剛行動,就被對方洞悉,行動的成功概率自然要大打折扣。
……
這銀袍使者帶着初步談判的結果,很快就返回了坑頭基地。
天罡和地藏再次召集高層,聽這銀袍使者的彙報。
聽說官方要求基地首腦親自上門請罪解釋,現場立刻一片喧鬧,都覺得官方欺人太甚。
天罡反而冷冷一笑,一擡手示意大夥肅靜。
“官方不好說話,反而顯得有幾分誠意,若是他們敷衍了事,怎麽都行,本座反而要懷疑他們的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