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杓滿腦子已經被白花花的銀币給填滿了。
不過賺錢的本能還是提醒他，要冷靜，要穩住。至少得先看到錢再說，老話說得好，見到兔子再撒鷹也不遲。
“這生意倒不是不能做，一百銀币一個問題，價格也還算公道。不過，有言在先啊，客棧的高級别秘密，我這種小員工是接觸不到的。要是我說不知道，你們可别覺得我是在推脫。”
江躍笑而不語。
價格還算公道？這簡直就是送錢好吧。看對方還有拿捏一下的意思，江躍倒是不慌。魚兒都咬鈎了，就不怕他掙紮。
“兄弟，沒搞錯的話，你一個月的薪水，也就二三十銀币吧。如果一百銀币一個問題還隻是價格公道，那我換個人，相信他一定會覺得這是天降橫财。”
怎麽又來了？阿杓苦笑。你就不能讓我矜持一下，照顧一下我那該死的自尊心嘛！
不過面對這種用錢硬砸的方式，阿杓還真是硬氣不起來。
“别介，兄弟，我就那麽随口一說。這生意你換别人來，還真不見得有我這麽周到。咱有個外号叫什麽？順風耳啊。但凡客棧裏發生的事，大大小小，就沒咱不知道的。”
阿杓也有點慌了，語氣又軟化了許多。如果說之前他還想着讨價還價，那麽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這該死的錢給賺了。絕不能讓對方換人。
“高級别的秘密，你不是接觸不到麽？”江躍調侃問道。
“嘿嘿，隻要有心，還是能聽到一些的。你放心，我這個人雖然愛錢，但做人底線還是有的，但凡我能說的，我敢保證，消息一定保真。”
江躍神秘一笑：“這個你不用強調，消息保不保真，我能看得出來。”
阿杓卻是将信将疑，這你怎麽看出來？小小蘑菇人，口氣倒是挺大。
不過有錢就是大爺，阿杓雖然桀骜不馴，但沒道理跟錢過不去。哪怕心裏不太信，面上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老闆，咱就别繞彎子了。你能找到我，肯定是對我人品有所信任的。咱們不妨先問一個看看。我這消息值不值，您再決定繼不繼續問？”
阿杓是真急了。
你倒是開始問呐，問一個就是一百銀币，還婆婆媽媽什麽？多耽誤人賺錢啊。你但凡問出來，老子連祖宗八輩的消息都抖摟給你。絕不含糊。
江躍把他的胃口吊足了。這才不緊不慢地點頭。
“行，那咱就試試。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别玩小聰明，照實回答就對了，但凡你有所隐瞞或者胡編亂造，結果一定是你不想面對的。”
後面這句話，江躍的敲打之意明顯。這讓阿杓莫名感到一陣緊張。
簡直是莫名其妙，對方明明就是幾個卑微的蘑菇人，明面上也看不出什麽強大的氣勢，爲什麽自己會莫名其妙心裏發慌？對方的氣勢到底是怎麽來的？
“好了，第一個問題。這次你們客棧入住的十大黃金族群，一共有幾個？”
阿杓眨巴着眼睛，滿臉驚訝之色。他不是驚訝于這個問題太深奧或者太不好回答，恰恰相反，這問題簡直就是送錢啊。
他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問道：“這問題就能拿一百銀币？”
江躍數出一百銀币輕輕往前推了一下，接近阿杓的跟前。
阿杓不再猶豫：“一共有三家，玄武族、瑤草族、深淵族，本來妖花族也訂了我們客棧，不過目前還沒抵達。”
回答完畢，阿杓就跟地表世界酒席上護食掠食的老太太一樣，手腕連同手掌同時一攬，将一百銀币徹底納入自己跟前。
然後賤兮兮地笑道：“老闆，我敢打包票，這個消息絕對不會有半點差錯。有半個字的虛言，叫我不得好死。”
江躍輕輕哂笑，意味深長地笑道：“别緊張，我并沒有說你有假。”
阿杓松一口氣，卻老實不客氣，順手将一百銀币收入囊中。
“老闆，咱繼續？”這一百銀币賺得多輕松？毫無疑問，徹底激發了阿杓的進取之心，他覺得自己還可以更拼的。
“好，第二個問題，這次拍賣會，泰坦城邦到底發出了多少請柬？”
阿杓臉上露出苦笑：“老闆，這個問題是不是超綱了？這不是我這個客棧夥計能調查到的啊。不過我聽人說，但凡地心世界有頭有臉的勢力，泰坦城邦都發過請柬。隻有一家……嘿嘿……”
“賣關子可沒錢啊。”江躍悠悠道。
阿杓忙道：“不是的，不是的。這話有點得罪人，不過很多人應該都知道的。這次請柬，寶樹族是肯定沒有發請柬的。我聽客棧裏入住的客人閑談，大家都經常會聊到寶樹族，很多人都幸災樂禍，覺得這回泰坦城邦會跟寶樹族鬧翻撕逼，可有的熱鬧看了。”
江躍皺眉：“他們不是來參加拍賣會的麽？幸災樂禍什麽？”
阿杓嘿嘿笑道：“是，他們的确是來參加拍賣會的，但拍賣會需要财力啊。有些勢力一看就沒能力競争，他們當然抱着看熱鬧的形态。誰看熱鬧還會嫌事大呢？”
說到這裏，阿杓忽然閉嘴了，賤笑道：“老闆，我好像說多了啊。再問就是第三個問題啦。”
江躍并不在意，又推給他一百銀币。
“第三個問題，你們客棧最先入住的大勢力，是哪一家？”
“玄武族。”
“根據你所知，這些勢力最先抵達泰坦城邦的又是哪一家……”
“目前坊間認爲拍賣會最有希望赢得拍賣會的是哪一家？”
“泰坦城邦接待規格最高，來往最密切的是哪些勢力？”
……
銀币就好像是天上掉下來似的，江躍一口氣問了十幾個問題，而且每個問題都問得很細。在細節上反複研磨，絕不給阿杓耍滑頭的機會。
阿杓倒是一點都不抗拒，無非就是多費一些口水的問題。而且這些消息又不涉及到太多機密，隻是坊間傳聞而已。
說到底，他阿杓也不過就是一個客棧夥計罷了，他倒是想洩密，也得有那個資格才行啊。
一千多銀币砸在他頭上，阿杓還是有點暈乎乎的感覺。直到江躍不再提問，阿杓還有點意猶未盡，陪笑道：“老闆，咱還繼續不？”
江躍淡淡笑道：“先問到這裏。”
阿杓賺了一千多銀币，心裏雖然很滿足，可誰也不會嫌錢多壓身，嘿嘿笑道：“老闆，以後有這樣的生意，一定還照顧兄弟我啊。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絕不跟你玩虛的。相信老闆也感覺到了。”
“還想賺錢？”
“王八蛋才不想呢。”阿杓很是大方地承認。想賺錢又不寒碜，他倒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江躍直接又掏出五百銀币，笑眯眯推到阿杓面前：“今後半個月，這是雇傭費，你專程爲我打聽消息。這是底薪，後續有更高額的獎勵。不過能拿多少獎勵，就得看你的消息值多少錢了。”
阿杓深吸一口氣，看着五百銀币眼睛直冒光。
光是底薪就五百，這特娘的也太大方了吧？老子在客棧拼死累壞一年到頭也拿不到五百銀币，連順帶偷一年撐死也就五百了。
人家就雇半個月，底薪就夠他拼死拼活幹一年。而且後續還有獎勵。
阿杓是個謹慎人，舔着臉笑問道：“老闆，這獎勵有沒有個标準？”
“反正再低也不可能低于底薪。不過你要是拿了底薪啥都不幹，我擔保你會後悔。”江躍提出警告。
阿杓忍不住打個哆嗦。該死的，怎麽又被這蘑菇人給吓到了。這蘑菇人有點邪門啊，哪來那麽大的威懾力。
不過他現在已經把心态擺的很正。人家是老闆，是大金主，出錢買他的勞動力。咱端人飯碗，就得受人家管。
再說這老闆出手大氣，也還算和氣。相比之下，客棧那些經理領班訓話那才叫兇殘，就跟罵孫子沒什麽區别。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邊的錢賺的既輕松，又不失體面。被敲打幾句，那還不是應當應分的？
阿杓不但不惱，還拍起了胸脯保證：“老闆您就看好了，我阿杓一定提着腦袋跟您幹。不就是打聽消息嗎？咱家客棧是泰坦城邦最大最豪華的，幾乎就沒有之一。沒有什麽消息能比咱客棧更多的了。”
江躍淡淡道：“記住，消息越重要，你的獎金就會越高。我需要什麽樣的消息，什麽消息值錢，你應該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嘿嘿。”阿杓谄媚地點頭。
“關于拍賣會的，越詳細越好，對吧？”
“各方勢力的反應，還有各大勢力的動向，他們關注的重點，這些都不要放過。”
“是是，明白，我都明白，您就等我消息得了。”阿杓點頭哈腰不斷賠笑。
江躍似笑非笑道：“我們是雇傭關系，你不用低聲下氣。我還是更欣賞你之前桀骜不馴的樣子。”
阿杓嘿嘿笑道：“是，我懂了。看來老闆不是一般人。冒昧問一句，老闆該不會是……”
“什麽？”
“亂黨……”阿杓有些心虛地問。
“呵呵，你怕了？”江躍淡淡笑着問。
“這個……該不會真是亂黨吧？”阿杓忽然覺得屁股有點跟針紮似的，坐立不安。
“有蘑菇人當亂黨的嗎？誰看得上？”江躍反問。
阿杓撓撓頭：“嘿嘿，說是這麽說，但是……”
“你就放心賺你的錢得了。亂黨還是順民這都不要緊，你我不過是小角色，老老實實搞錢，把錢裝入自己口袋才是真理。别的大事，你摻和不起，也沒必要摻和。”
阿杓所有所思。沉甸甸的一兩千銀币，再加上後續的獎勵，弄不好能直接上三千銀币。
這數目，要他不吃不喝幹五六年呢。說不好聽點，這錢足夠他在老家買一個窩，而且還絕不寒碜。
拍賣會什麽的，泰坦城邦什麽的，這些大事，關他屁事？拍賣會賺多少能分他一個大子嗎？想都别想。
這段時間接待的客人多，除了更忙更累之外，收入也沒見漲多少，還不得靠他祖傳老手藝順點物資補貼家用？
賺錢才是最實在的。
想到這裏，阿杓也沒了猶豫。
“老闆說得對，我拿錢幹活，天經地義。其他大事不是我這個小角色能摻和的。能落到我這小角色耳朵裏的消息，也肯定不是核心機密。”阿杓倒是很能給自己寬心。
“這就對了。你那邊不拉胯，我這邊保你沒事。但你要是腦抽去自找麻煩，或者想着去告密什麽的，我可以保證，我肯定還會沒事，你就不一定了。他們一定會把你關進去嚴刑拷打，看看你都洩露了多少信息。一旦跟那些不講理的人搭上關系，你這輩子就算完球了。”
阿杓打個哆嗦，卻知道對方不是開玩笑。
在權貴豪門眼中，他阿杓就是個标準的蟻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一巴掌拍下來，拍死千八百的，也根本不是個事。
跟那些人扯上關系，那還真是找死。
“老闆您放心，我這人是愛錢，但不傻。什麽人能打交道，什麽人不能打交道，我門清。”阿杓再三保證。
“呵呵，那就好。你也放寬心，我不是什麽亂黨。蘑菇人沒資格當亂黨。跟你一樣，我也不過是受雇于人罷了。你賺錢，我何嘗不是賺錢？你以爲我一個蘑菇人哪有這麽闊綽？”
要這麽說，阿杓就放心了。
可不就是嘛？蘑菇人要說族群身份，還不如自己呢，憑啥這麽有錢。說不過去啊。
要說給人跑腿，那就完全能說通了。
沒了心理包袱，阿杓也更健談起來，跟江躍很是一番談笑風生。而江躍又是特别善于拿捏對方心理，說話總能說到對方心坎上。一番酒水閑談下來，阿杓竟是跟他稱兄道弟起來，好不融洽。
雙方愉快地做出了約定，阿杓每隔二三天就彙報一次。而江躍這邊要是有需求，就會直接在之前見面的老地方等他。
阿杓臨出門時，江躍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幹，賺夠了錢，把日子過好才最實在。”
不動聲色間，一張操控符就進入了阿杓體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