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最驚訝的莫過于多爺了。靈藤偵察到妖花族那些人朝這個方向快速逼近,多爺一顆心便開始徹底往下沉,心道我命休矣。
他已經把所有的底牌都打光了。别說是馬纓,就算馬纓那幾個手下随便一個,都可以輕松弄死他十次。
更何況,靈藤還發現,馬纓隊伍中還出現了更強大的幫手。這個幫手的實力絕對不遜色于馬纓。
在發現妖花族迫近的那一刻,多爺當真是萬念俱灰。他甚至已經沒有任何抵抗的念頭,完全處于等死狀态。掙紮也無濟于事,他已經沒有任何底牌可打。甚至多爺已經在考慮,是否要自我裁決,像雲圖那樣自爆得了。免得身份被對方挖掘出來,還連累族群,連累親朋好友。
也難怪多爺如此絕望。他施展淨化秘技,将對方的妖花元素清除,又拼盡最後一點靈力進行了一次地行術。
本以爲至少有七八成把握擺脫對方,就算對方來一個三百六十度螺旋式擴散搜查,就他們那點人力,要追查到他所處的位置,至少也得半天時間,這還是保守估計。
有半天時間的恢複,多爺自忖至少可以恢複一二成的靈力,至少可以連續施展兩次地行術。
到那時候,自己連續幾次地行術至少可以跳出二百裏以外。到那時候必将完全跳出對方的追蹤。對方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性再次将他鎖定。
這個算盤也并非多爺盲目樂觀,是他對局勢的合理推衍。
可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個大耳光,對方不但追查到他的行蹤,竟還如此迅速,如此精準。
這才過去多久?半個小時?
多爺才剛剛緩了一口氣,都還沒來得及蓄力,對方竟就找上門來,而且人還更多了,這如何不讓多爺絕望?
本以爲這次是必死無疑,不可能再有變數。荒誕的是,在這一刻,多爺莫名想起了那幾個蘑菇人。
上一次被箭狼部落追殺,這幾個蘑菇人竟巧合出現,救了他一命。
雖然他知道蘑菇人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應對這個級别的戰鬥,别說是三個蘑菇人,就算是三千個蘑菇人也未必打得過這群妖花族的惡棍。
這次,幾個蘑菇人,還有忘情谷那批人,會來救援嗎?按說他已經滞留這麽長時間了。在客棧的他們,一定已經察覺到情況不對,肯定已經猜測到他失手了,甚至是淪陷在了将離山脈。
多爺倒也不是信不過這批人,畢竟大夥也算經曆過生死的夥伴。
可他們的行蹤如此隐蔽,不管是幾個蘑菇人,還是忘情谷哪些人,未必能找得到啊。
或許,那三個蘑菇人擅長追蹤隐匿,有點希望找過來?
可幾個蘑菇人的戰鬥力,又能改變什麽?就算他們趕到此地,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對手,也絕對不敢露面吧?
多爺心中哀歎,抛開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下定決心,隻要對方追到跟前,他就采取自爆,絕不能暴露族群身份,給寶樹族招禍。
可就在這些家夥無限迫近,多爺以爲必死的時候,忽然竟冒出一個家夥來。赫然竟是之前采取自爆的雲圖!
怎麽會是他?
多爺也是傻眼了。雲圖自爆,他也是知道的。這家夥怎麽可能還活着?他的驚詫心情跟之前妖花族幾位完全沒有區别。
更讓他傻眼的是,妖花族那些家夥見到雲圖之後,直接撇開他,所有人全部一窩蜂去追雲圖去了。
好像他多爺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廢棄物,根本不值得那些家夥關注。
這讓多爺一時間驚喜交加,同時還多少有些尴尬。對方完全撇開他,完全無視他,這是何等的輕視。
這也側面證明,雲圖給他儲物手環,壓根就是禍水東引,就是讓他當這個替罪羊的。
可笑自己還把這儲物手環當寶貝,各種幻想這儲物手環裏的拍賣金該怎麽取出來。
看來,雲圖這厮之前是采用假死的手段,制造了一個障眼法罷了。
既然雲圖沒死,那儲物手環必然在他本人手中,這毫無疑問。
至于雲圖爲什麽會出現在附近?又怎麽會突然出現,自己的靈藤竟都沒有發現他?
這雲圖的手段,倒是高明到有些超出他的認知啊。
要是雲圖這麽難纏的話,多爺知道,别說是他現在靈力盡失,就算是巅峰狀态,也幾乎沒有可能從雲圖那裏搶奪到儲物手環。
而他甚至都不看好妖花族那幾位能從雲圖手中搶到。
當然,眼下雲圖還得爲雲圖祈禱。雖然他被雲圖耍得不輕,還給他擋了擋箭牌。可事到如今,隻有雲圖堅挺一些,将妖花族那些家夥牽扯住,他才有充足的時間來恢複靈力,争取到逃生的希望。
……
江躍化身雲圖,自然不可能把速度鉚足來。他必須有策略地吊着這夥人。既不能被他們圍住,也得給對方制造一點希望。讓對方覺得再努努力就能包圍他,将他圍殺。
若是逃脫太快,直接将對方甩開,這些妖花族的家夥心灰意懶,隻怕會撇下他返回去對付多爺。
說白了,江躍現在要做的,就是爲多爺多拖延一些時間。哪怕拖到天亮,三四個小時也能讓多爺有短暫的恢複期。
江躍是了解多爺實力的,隻要恢複一二成靈力,他便可以采用地行術跳出戰圈,跳到安全區域。
毫無疑問,這群人現在肯定會竭盡全力追殺他。畢竟“雲圖”這個身份注定妖花族這幾個家夥不能舍棄。
讓雲圖活着,便意味着他們劫掠的行徑将暴露,他們搞内讧,挖妖花族族群内部的牆角,甚至破壞妖花族的大局,一旦暴露,别說是他們,血脈比他們更高貴的妖花族天才,恐怕都是死路一條。
因此,他們絕不容雲圖活着。除此之外,一千萬拍賣金也絕不能走空,這也是他們采取劫掠行動的一個重大原因。
因此,妖花族這些人在發現雲圖現身後,他們甚至都沒時間去琢磨那個替死鬼。他們的念頭隻有一個,那就是全力幹掉雲圖,殺人滅口,奪取千萬拍賣金,然後走人。
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天亮之後,他們就很難肆無忌憚到處追捕。将離山脈雖然僻靜,但是一些主要通道還是有不少人煙的。
他們現在走的地方是僻靜,可萬一對方聰明,往人多的地方跑呢?看之前那個倒黴鬼,還有雲圖此刻的方向,明顯是想往傳送門一帶跑路了。
這是危險的信号。
一旦逃到主幹道上,那他們就必将投鼠忌器。要動手就必須避開耳目,這操作性可就差多了。
此刻的佛手,也感覺到有些棘手。他隐隐覺得,自己之前好像是有點錯怪了馬纓這家夥。
這個雲圖,還有之前那個替死鬼,确實很難纏。一個難纏也就罷了,同時出現兩個難纏的,确實很難應對。
換他佛手來操作,恐怕确實也要吃大虧啊。
尤其是這個雲圖,自爆居然也能玩出花樣來,這種李代桃僵的假死術,哪怕是障眼法,那也足夠高明了。
馬纓當時沒有察覺,恐怕換他佛手,同樣也會着道。畢竟佛手是知道的,自己實力并不比馬纓強到哪裏去。
吹牛歸吹牛,總還是要尊重現實的。這個家夥,确實比想象中要難纏許多。
追了這半個多小時,佛手的體會越發深刻。這個家夥就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好幾次差點圍堵上了,都被這個家夥神奇逃脫了。
佛手忍不住罵娘,這倒是讓馬纓有了賣嘴的機會:“現在知道這家夥多難纏了吧?這混蛋平時裝孫子,絕對是扮豬吃老虎。我們都低估了他的實力。”
佛手這回嘴也硬不起來了。
還得是事實說話,他要真的行,那就強勢攔截住雲圖,這才有說服力。光磨嘴皮子确實硬氣不起來,再吹牛逼就有點自取其辱了。
有一名手下忍不住道:“二位小爺,這雲圖好像有點強得不真實啊。怎麽感覺他是在戲弄咱?”
“啊?你也這麽覺得嗎?剛才我也閃過這個念頭,就是不敢說。”
另一名手下也出聲附和起來。
馬纓和佛手對視一眼,腦子竟然也不争氣地考慮起這個可能性。看上去,對方一個人就好像是魚鈎底下的魚。
可分析眼下的形勢,似乎他們才是被釣魚的那一方。
雖然這個想法着實有些荒誕,可眼下的局面還真像是那麽回事。
這怎麽能接受?
他們才是獵手,從頭到尾,他們是劫掠的那一方,雲圖隻是他們的獵物。再怎麽高明的獵物也隻是獵物罷了。
而且,雲圖身背重任,懷揣重金,他就算僥幸逃脫一條狗命,難道不應該迅速去往傳送門一帶,傳送去泰坦城邦?
沒任何理由在這裏跟他們兜圈子,隻是爲了戲耍他們?
這根本不符合雲圖的人設,雲圖這種幹大事的人,怎麽可能玩這種意氣之争。而且,雲圖這狗東西,總不能自大到認爲他們這些人完全威脅不到他吧?
馬纓搖頭否認:“都别胡思亂想,雲圖絕沒有理由戲耍我們,他也沒有這個本事戲耍我們。他真要有那麽強,怎會在雲愁坳被殺得丢盔棄甲,舍棄他那幾個死黨,就他一個人倉促逃生?他要有這個能力,他就不是雲圖,根本沒必要低聲下氣給咱們妖花族當狗來使喚。”
雲圖在妖花族這邊雖然比較受重視,但說好聽點是白手套,說不好聽點,他終究還是一條狗罷了。
佛手難得支持馬纓:“雲圖這種人,任何舉動都不可能草率,都必有深意。他絕不會在這裏跟咱們無聊兜圈子的。他并沒有能力完全擺脫我們。我估計,族中大佬可能給了他什麽逆天裝備,可以讓他迅速恢複靈力,而這種裝備使用有限制,所以他一直無法将我們徹底甩開。”
這位算是腦洞大開,各種腦補雲圖爲什麽如此優秀,如此難纏的理由。
單就一個狗奴才,沒道理強到如此棘手,讓他們如此氣急敗壞的。
一定是妖花族内部的頂級大佬,借了他頂級裝備,供他沿途保命所用。隻有如此解釋才合理,才有足夠的支撐點。
馬纓難得跟佛手不唱反調,反而一唱一和起來:“光靠裝備,他的能力短闆終究會暴露的。現在離天亮還有至少三個小時。我還是堅信,天亮之前,咱們一定可以圍殺他!”
他們兩人是妖花族天才,天才的尊嚴讓他們接受不了被雲圖戲耍的說法。
這狗東西,憑什麽戲耍妖花族的主子?
可這些手下,卻有些不認可二位天才的判斷。他們顯然發現了,這二位爺一個比一個驕傲,在被連番戲耍之後,他們已經有些上頭了,一些想法和判斷變得有些想當然。
作爲手下人,他們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二。
“二位少爺,恕我直言,我倒覺得,雲圖有可能真的在吊着咱們。而且,他這麽做也是有動機的。”
“什麽動機?”馬纓不悅地問。
這屆手下有點不好帶啊,竟敢如此不配合?
那名手下道:“雲圖自爆就騙過我們了,在我們追蹤那個第三方的時候,他完全有充裕的時間離開現場,甚至逃到傳送門去。那個時間點至少間隔了兩三個小時吧?爲什麽他不逃?爲什麽反而主動出現,卻跟我們碰個正着?”
“爲什麽?”馬纓和佛手同時問。
“我覺得,他是故意穩住咱們,拖延時間。他在等,等援軍!纓少你搖來了幫手,難道雲圖不會搖人嗎?他是替妖花族辦大事,隻要搖人,妖花族内部必然視爲頭等大事來辦。有沒有可能,妖花族内部高手,已經在趕來的路上?甚至已經布置好陷阱等我們去鑽了?”
這位手下也是腦洞大開,而且還開得十分合理,嚴謹無比。
馬纓和佛手沉默了,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雖然他們很讨厭這個可能性,可聯系到雲圖這詭異的行動軌迹和方式,似乎真的在印證這個可能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