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對于箭狼部落而言,拿下城堡自然是巨大的勝利。可是爲之付出的代價,也是箭狼部落此前從未遭遇過的慘重。
整個隊伍,足足減員了三分之一。這要是放在一般的戰鬥隊伍當中,如此之高的損傷,恐怕隊伍早就崩潰,戰鬥意志早就瓦解。
箭狼部落愈挫愈勇,最終靠頑強的鬥志和不怕死的戰鬥作風,将這城堡徹底拿下。
當然,這次戰鬥也的确兇險無比,連金狼大酋長和幾個小酋長都紛紛上陣,親自參與戰鬥。
而金背親衛就更不用說了,這場血戰下來,百名金背親衛,死了十幾二十個之多,傷的更是近半。
如此慘烈的死傷率,就算是金狼大酋長也是心頭滴血。
一般的箭狼部落兒郎,他雖然心疼,卻也消耗得起,可這金背親衛是他的心腹,是他手底下最強王牌,精銳當中的精銳,原本總數也就一百人。這一通戰鬥下來,死死傷傷減員一半,當然讓金狼大酋長心疼不已。
箭狼部落跟虎爺的确不同,拿下城堡的第一時間,就将各處要塞和關卡掌控在手中。
很快,各路小酋長就不斷将消息彙總過來。
“大酋長,猛虎山莊那個阿虎,竟然被他逃了。這個家夥居然也有血脈秘技,他到最後使出,讓那些手下給他當墊背的,他一個人脫逃了。還有兩個管家,都被生擒。有一個管家是原來城堡的管家,岑奇是知道他的……”
大酋長幽幽道:“岑奇是誰?”
岑奇是他們打的一個招牌,是爲了扛大義的旗幟,現在城堡拿下來了,岑奇還需要麽?
那小酋長一愣,随即有所領悟,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大酋長,是這個意思嗎?”
另一名箭狼部落的家夥卻道:“大酋長,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寶樹族那個家夥逃脫,回頭寶樹族隻怕會來算後賬,岑奇這個人還用巨大的用處,眼下絕對殺不得!”
這人不是小酋長,但身份卻比小酋長似乎還高一些,是箭狼部落的軍師,擁有着僅次于金狼大酋長的話語權。
就算是這些小酋長,也要對此人尊重禮讓三分。
這箭狼軍師的話,讓金狼大酋長微微一錯愕,随即想到了什麽似的。
“軍師言之有理,寶樹族那人脫逃,終究是個隐患。須得解決這個後患,我們才有安穩日子過呐。”
幾名小酋長都面露難色:“大酋長,根據手下兒郎的回饋,寶樹族那人跟忘情谷那批人勾結在一起,還掩護忘情谷那些人撤退。他們在這次戰鬥中并沒有多少損傷,戰鬥力還在。現在反而是咱們的隊伍,傷筋動骨……”
雖然沒明說,但是這個小酋長都有點心疼隊伍,言下之意是隊伍損傷太大,目前不宜再繼續征戰。更别說去追殺忘情谷那批人。
忘情谷那批人之前被他們逼上絕路,體現出了巨大的反噬能力。如果寶樹族那位高手跟他們攪和在一起,箭狼部落再去追殺的話,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以現在箭狼部落的人馬,再去打一次殲滅戰,連續兩場戰鬥下來,隻怕箭狼部落的戰鬥力直接就要削弱一半。
這筆賬是否劃得來?
連金狼大酋長也有些爲難起來,沉吟思忖着什麽。
那箭狼軍師卻道:“大酋長,這一戰還真不能不打。除非我們箭狼部落做好了日後跟寶樹族開戰的準備。若有一分機會幹掉那名寶樹族的家夥,咱們也必須全力以赴去打這一仗,務求殲滅。”
“軍師啊,你說得輕巧,寶樹族那人的戰鬥力你是不知道,等閑的兒郎就算幾百個,也未必近得了他的身。要是有那麽容易殲滅他,我們早就把他幹掉了,還用等到現在?”
“是啊,那人的實力大酋長是知道的。就算被追上了,他還是可以從容逃脫的。”
箭狼軍師卻搖搖頭:“非也,非也。寶樹族雖是十大黃金族群,卻也不是天下無敵。這人也不是寶樹族最優秀的血脈天才。他的領域力量,我觀察了一下,并沒有絕對的禁锢力,存在許多破綻。而且他使用領域力量的時候一直很克制,這證明領域力量對他消耗極大。我們隻要窮追不舍,他的消耗一定會不斷加劇,最終落敗。”
說完,箭狼軍師對金狼大酋長恭敬地道:“大酋長,我們若沒有和寶樹族開戰的打算,此人就必須除掉。也許我們會付出一些代價,會死傷更多兒郎,可要是寶樹族對我們宣戰,我們付出的就不是一些代價,也不是死傷些許兒郎,而是族亡人隕的下場。”
寶樹族是十大黃金族群,在整個地心世界都是龐然大物,可以碾壓絕大多數勢力。箭狼部落雖然剽悍,但顯然也在此列。
真要是被寶樹族宣戰的話,箭狼部落大概率真的可能會族亡人隕。或許,箭狼部落可以逃,可以躲,可寶樹族一旦較真,怎麽逃怎麽躲,都無法改變的一個事實就是,箭狼部落将會從地心世界出名。
更何況箭狼部落是出了名的剽悍血性,一貫橫行霸道。要他們跟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過着比老鼠還卑微的躲藏生活,那還不如死。
金狼大酋長思忖了片刻,毅然點頭:“軍師言之有理。我們箭狼部落不怕打仗,但我們也要會算賬。這筆賬算下來,還是得打眼前這一仗,避免将來那不可預測的仗。”
跟寶樹族較量,說不可預測那都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壓根就沒有任何勝算的可能。
箭狼軍師似乎早就料到大酋長會做怎樣的選擇,微笑道:“大酋長英明。”
随即他又向衆人展示了一個臨時做的沙盤。
“各位請看,這是忘情谷那批人逃跑的方向。這是我們預備營和婦孺營的位置。請大酋長見責,剛才我已經自作主張,向預備營發出命令,讓他們朝這個位置運動。隻要預備營行軍速度夠快,他們可以在這個位置遭遇忘情谷的人……”
箭狼軍師迅速在沙盤上移動幾顆旗幟,快速地分析着當下的局勢。深入淺出,句句淺顯易懂。
大酋長大喜過望:“好好,軍師料敵先機,提前做好部署,何罪之有?我怎會見責?不過,預備營單獨行動,婦孺營失去預備營的保護,勢必要落單,會否存在隐患?”
“目前周邊沒有什麽大勢力盤踞,忘情谷這邊的力量,已經被我們盯住。隻要預備營能打他們一個突襲,将他們牽制住,我們主力隊伍迎頭趕上,勢必形成合擊,打垮忘情谷勢力并不難。婦孺營也不用擔心遭遇騷擾。不過,重中之重,還是怎麽對付那個寶樹族的血脈。一旦忘情谷勢力被狙擊,他看不到勝利的可能,必定會抛下忘情谷那些人,單獨逃亡的。要對付此人,還得大酋長親自出馬不可。”
金狼毫不猶豫:“此戰我當然得親自出馬,你們幾個,也都不得懈怠。我們聯手,一定可以将那人斬殺。”
小酋長們雖然心疼手下兒郎,可也知道這一仗不打是不行的。尤其是軍師分析得這麽透徹,他們當然明白輕重。
現在不打,等寶樹族秋後算賬再打,那時候麻煩就大了。
“我們聽大酋長号令。”
“斬草除根,也有道理。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确實不能讓這個寶樹族的家夥活着逃脫!”
金狼見軍心可用,自然大喜:“好,事不宜遲,點起人馬,殺敵!”
“軍師,我給你五百兒郎,這城堡就交給你了。在我們回來之前,希望軍師已經将這城堡一切打理好。”
箭狼軍師拱手道:“屬下一定不辜負大酋長期待,将城堡一切頭緒梳理清楚,等大酋長回來檢閱。還有一些俘虜,大酋長打算怎麽處置。”
“重要頭目先不要殺,還有拷問價值。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統統殺了,何必在意?”箭狼部落一向喜歡殺戮,俘虜什麽的,有什麽用?浪費糧食罷了。
箭狼軍師道:“有些并非戰職,打理田産和靈地的勞役罷了,這些人沒什麽威脅,但卻用得上,大酋長何不網開一面?咱們奪了這些基業,總要有人打理。咱們箭狼部落的兒郎,可不太擅長生産啊。”
金狼一琢磨,點點頭:“也有道理。那就把戰職人員都幹掉,生産人員留下。當然,偷奸耍滑的決不能留。該殺幾個立威,也不要含糊。”
箭狼部落的作風就是殺,殺到敵人害怕,殺到敵人膽寒。
……
在城堡東面一處深山當中,多爺終于是追上了忘情谷的隊伍。多爺也算是個講究人,還把阿千這個心腹也帶上了。就算當時情況危急,他還是沒把阿千抛下,也算是對得住阿千了。
阿千自然對多爺更加死心塌地。
當然,多爺追上忘情谷的隊伍,并沒有急着會合。打了敗仗,才知人心。他還是決定先看看忘情谷這些人的動靜,聽聽他們的想法。
忘情谷這邊,喀爺等人率部逃命,一口氣跑出了幾十上百裏,還覺得不太保險。
不過大家久戰之後,又疲于逃命,身體已經處于一個極限的疲倦狀态,再不修整的話,隻怕整個隊伍都将崩潰。
喀爺再怎麽着急,也隻得下令休息。
不過休息時間不會太長,隻有一個小時。大家吃點喝點,稍微恢複一些體力和精神力,還得繼續逃脫。
箭狼部落有多兇殘他們此前早就領教過多少回,知道箭狼部落一定會緊咬不舍的。
想徹底逃脫箭狼部落的追殺,絕沒有從容休息的可能。
整個隊伍,此刻多少顯得有些頹廢。好不容易占據了城堡之利,本以爲找到了安全窩,可以過幾天太平日子。
沒想到,箭狼部落這麽快就殺到。即便有寶樹族作爲靠山,箭狼部落還是毅然發起攻擊。
寶樹族多爺承諾的六成勝算,也沒有得到體現。
連寶樹族都庇佑不了他們,這讓喀爺他們多多少少有些灰心喪氣。
阿姜問道:“喀爺,咱們現在該何去何從?”
喀爺皺眉道:“稍作休整,繼續上路。我相信多爺很快就會追上來的。”
多爺親自給他們殿後,爲他們争取逃脫時間,這一點忘情谷衆人是看在眼裏的。
阿姜歎一口氣道:“喀爺,箭狼部落兇猛,多爺殿後,畢竟是一個人。會否出什麽差錯?”
“多爺以一當千,實力超群。要是多爺都扛不住,咱們這幾百人,誰又能扛住?”喀爺對寶樹族血脈的信息,并沒有丢失。
這次落敗,就像多爺說的,是猛虎山莊的人無能,扛不住沖擊,才使得局面功虧一篑。
但凡猛虎山莊的人給力點,又怎會丢了城堡?
“話是沒錯,可咱們總得做多手準備啊。萬一多爺沒來,咱們得有個主張,怎麽逃,逃往哪裏,都得有個章程……”
喀爺一時間也有些迷惘。
怎麽逃?怎麽逃才能擺脫陰魂不散的箭狼部落?
喀爺歎道:“我還是覺得,我們唯有依托寶樹族,才有一線生機。必須等多爺一起,投奔寶樹族,才是最穩健的出路。”
要說喀爺這個打算,還真是沒毛病。問題就在于,能否等到多爺?
阿姜張了張嘴,卻沒再多說什麽。
他也知道,沒有多爺,靠他們這些人擺脫箭狼部落那就是妄想,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了,最終難免還是要亡。
就在這時,多爺的身影忽然在營地出現。
喀爺等人大喜過望,而阿姜也是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說更多不好的話,不然豈不是尴尬?
隻怕多爺早就到了,隻是暗中觀察他們吧?
喀爺卻沒想那麽多,激動道:“多爺,您擺脫追兵啦?”
多爺點點頭:“諸位,我之前說六成勝算,确實有些高估猛虎山莊的實力。此事我也有責任。不過這次箭狼部落拿下城堡,也付出了慘痛代價。他們的戰鬥力一定是受到影響的。不過我估計,他們肯定會緊咬不舍。我們并沒有脫離險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