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但還真沒有人去通知虎爺。
不是沒人想到了,而是沒有有這個勇氣去。大家都知道,虎爺正在全力攻打城堡餘孽。忙乎了一個晚上,至今還有不少城堡餘孽在作困獸之鬥。
一晚上沒睡的虎爺,現在肯定心情極度不好。這個時候去通知虎爺說破壞了靈地,天知道虎爺會是什麽反應。
這些守衛又不是什麽有地位的人,在虎爺跟前根本沒啥面子。萬一虎爺暴怒之下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來,誰也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啊。
老巴見這些人支支吾吾,就知道怎麽回事。
他惡狠狠道:“在我回來之前,誰都不許離開這裏。我這就去請示虎爺。你們這些瞎了眼的東西,靈藥沒看住不說,還潑我髒水。我一定會請虎爺調查清楚,不管是誰在搞鬼,我保證一定會付出代價。”
老巴說着,氣哼哼便要帶着這一隊人馬返回城堡方向。
千爺冷笑道:“怎麽?你撒了野,就想這麽一走了之?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畏罪潛逃?”
老巴氣得胸口起伏不已,破口罵道:“阿千,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放心吧,我同樣看你不順眼。話我放在這裏,要是我幹的,老子敢作敢當。我沒幹過的事,誰都别想栽贓陷害我。你說是我在搞鬼,我還說是你在演苦肉計呢。誰知道這些靈藥是不是你自己破壞的?”
千爺氣極反笑起來:“好你一個老巴,你倒真能反咬一口啊。咱們走着瞧,就算是虎爺,也休想包庇你。這些靈藥關系着寶樹族的大業,甚至關系着整個地心世界的前途,你們摧毀了這批靈藥,一定會有人承擔責任的。就算是虎爺,也罩不住你!”
老巴其實知道,這阿千還真不是危言聳聽。如果這件事調查不出真兇,那他老巴很有可能是要頂鍋的。
就算是虎爺恐怕也救不了他。
一旦事情上升到整個寶樹族,乃至整個地心世界,就算是十個虎爺一百個虎爺,也根本無法對抗大勢。
所以,老巴内心是驚慌的。他必須及時把這件事告知虎爺,請虎爺主持公道,調查真相。
這口鍋絕不是他老巴能背得動的。
見老巴急匆匆離開,千爺冷哼道:“我就在這裏等。我倒要看看,虎爺能怎麽包庇你這個狗東西。”
千爺倒也不擔心老巴逃走。老巴真要逃走,昨晚就該逃走了。這家夥多半還是想負隅頑抗一下,甚至是垂死掙紮一下。
沒等多一會兒,多爺帶着幾個藥工,也從山腰上趕到了現場。
那些藥工檢查了靈地一番,無奈地搖頭上報:“多爺,這些靈藥全部被斷了根,生機已斷,不可能續得了。這次靈藥計劃已經終止。恐怕必須從長計議,看看是否重新再培育一次。”
“再培育一次,周期已經晚了幾個月。根本來不及了。而且季節和氣候,也根本不應時。難啊,難啊。爲什麽我要做點事,竟如此困難重重,多災多難?”
多爺苦悶不已,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些垮塌了。
他對這批靈藥期望極高,幾乎所有的前途都寄托在這批靈藥上。
之前地煙之災突襲,就讓多爺很頭疼。後來移植計劃順利,解決了這個麻煩。沒想到移植成功後還沒過一晚,靈藥就被徹底摧毀了。
靈藥摧毀,也就意味着這次他已經無法完成靈藥供給的任務,無法向寶樹族高層邀功,甚至還有可能會被責怪。
這對多爺來說,的确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而且還是屬于那種根本無法補救的那種。
多爺眼中閃過怒色,問道:“阿千,調查出是誰幹的嗎?”
阿千如實道:“這些守衛交代了,靈藥是他們親手摧毀的。而且他們是接到老巴的命令,屬于奉命行事。”
“老巴,他下令摧毀靈藥?怎麽可能?他到底圖什麽?難道老巴竟也是叛徒嗎?”
阿千搖頭道:“我也說不清他是什麽動機。可這幾十個守衛,每個人都說得明明白白,就是老巴指使的。老巴這個混蛋,我早看他有點不對,他該不會是背叛了咱們地心世界了吧?”
多爺搖頭道:“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多爺,不是我胡思亂想,實在是老巴這個命令下得有些蹊跷啊。而且這家夥很狡猾,明顯是要抵死不認。他還裝模作樣去請虎爺做主。我看他就是心虛,故意裝作很有底氣的樣子。”
多爺沉默不語,他不會像阿千那樣上頭。憤怒之餘,也很快就恢複了冷靜,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背後的邏輯。
……
莊園内,虎爺現在也是嘴角長泡,着急上火。打了一個晚上,戰況十分激烈,這邊也着實損失了一批精銳。可那倉庫的險峻關卡還是沒能拿下。對面那老朱管家和城堡的核心戰鬥力,竟還在瘋狂抵抗,而且越打越精神。
這些城堡戰職人員原本沒什麽戰鬥經驗,可随着這一晚上的生死厮殺,這些人也進步飛快,迅速掌握了許多戰鬥技巧,戰鬥經驗明顯得到提升,戰鬥實力也在飛速見長。
這無疑對虎爺的進攻十分不利。
再打下去,随着對方的人越來越少,拿下肯定是沒有懸念的。可這個戰損比,已經漸漸有些讓虎爺感到心疼了。
此前他們的戰損極低,對方戰鬥力一般,無法對他們造成大面積的殺傷。
而占據天險後,随着一晚上的戰鬥提升,這些人臨陣學藝,戰鬥力大幅度提高,威脅性也是大增。
烈熾負責這次進攻的指揮。
眼下,他被虎爺叫到了身邊,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不敢面對虎爺那陰沉似水的臉色。
虎爺的眼神就好像一把刀,鋒芒畢露。
“虎爺息怒,我保證,再給我半天時間,一定能拿下。這些該死的東西,他們好像臨陣學習戰鬥技巧,而且還學得很快。不然的話,應該早就拿下了才對。”
烈熾拼命地向虎爺解釋着情況。
虎爺冷哼一聲:“我不需要聽這些廢話,以咱們的人數,以咱們的戰鬥力,不應該耗到現在,更别說還要繼續耗下去。”
烈熾忙道:“請虎爺再給我半天時間,我親自帶隊沖鋒陷陣。半天時間拿不下他們,我提頭來見!”
烈熾也算是發狠了。他知道,戰鬥到現在沒有結束,已經讓虎爺十分不爽。再不盡快拿下,虎爺恐怕真的要發飙。
就在這時,城門外頭的老巴,帶着一夥人行色匆匆,一臉凝重地走近。
看老巴那樣子,明顯是有大事發生。
虎爺眉頭一皺,不會外頭出了什麽大事吧?
快走近時,老巴加快腳步,一把撲倒在虎爺膝下,哭喊道:“虎爺爲我做主,我老巴給虎爺惹禍了。”
虎爺眉頭一皺:“什麽事?你惹什麽禍了?起來說!”
老巴隻是不肯,抱着虎爺的腿不住哀嚎:“請虎爺做主。”
虎爺一腳踹翻老巴,喝道:“起來說話!”
同時瞪眼看着虎爺那幾個手下,喝道:“到底什麽情況?不是讓你們去追殺岑奇嗎?人呢?”
那幾名手下都不敢跟虎爺對視,低着頭嗫嚅道:“我們追殺一夜,都沒發現岑奇的蹤迹。”
“追丢了?”虎爺語氣隐隐含着怒氣。
這邊戰事不利,那邊又把岑奇追丢了。這對虎爺來說,無疑是火上加油。
養的都是什麽廢物?關鍵時刻一個能支棱起來的都沒有嘛?
“虎爺,我們壓根就沒發現岑奇的蹤迹,也沒看到他逃離的任何蛛絲馬迹。該不會……那岑奇還在城堡裏吧?”老巴的一名手下鬥膽道。
這事虎爺還真拿不準。現在城堡又沒徹底拿下,岑奇是否躲在城堡裏,還真不好下定論。
這麽說,老巴這如喪考妣的樣子,難道不是因爲追丢了岑奇。
這小子該不會真闖了什麽大禍吧?難道是跟寶樹族的人發生了沖突?
想到寶樹族的态度,虎爺還是不能淡定。喝問道:“老巴,你别裝死,你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老巴其實一直在醞釀情緒,考慮怎麽跟虎爺說這個事,才能讓虎爺不那麽憤怒。
當下深吸一口氣,唉聲道:“虎爺,這個事我希望您先沉住氣,不要太過動怒,傷了身體。”
他越這麽說,虎爺越是心焦:“你特麽有屁倒是快放啊,啰嗦什麽?”
老巴還真很少被虎爺這麽騎臉輸出,破口大罵的。
可眼下他還真不敢頂撞,也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悅之色,低眉順眼道:“是那批靈藥,那批靈藥被摧毀了。一棵靈藥都沒剩下。”
“什麽?”虎爺整個人如遭電擊,一時間就跟石像一樣靜默,半晌才慢慢反應過來,“你是說咱們移植的那千畝靈藥?”
“是,昨晚一夜之間被摧毀了。”
虎爺手指在額頭上點了點,雙手又抱頭蹲了下去,又複站了起來,原地轉了幾個圈,這才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壓制住一些,努力壓制着火氣:“你是說,昨晚有人把千畝靈藥都摧毀了?”
“是。”老巴不敢看虎爺的眼神,他生怕被虎爺的眼神給殺了。
虎爺強忍怒氣:“人呢?不是安排了五六十名守衛嗎?他們都在幹什麽?但凡有一個喘氣的,也不至于千畝靈地被人一鍋端都發現不了吧?五六十頭豬也能驚動一兩頭吧?”
老巴尴尬道:“虎爺,問題就在這裏。這些守衛,他們……他們就是破壞靈藥的兇手。他們已經承認了,那些靈藥都是他們摧毀的。”
老巴這一席話,讓虎爺更加不懂了。
幾個意思?
自己養的守衛,吃裏扒外,把千畝靈藥給摧毀了?
聽着怎麽那麽像是在扯淡呢?
他們有什麽理由摧毀靈藥?造反嗎?更沒理由啊。虎爺自問一向對手下人不薄,尤其是這些戰鬥人員,更是被虎爺豢養得很好。
這些守衛也從未表現出有反骨的樣子。就算有人要造反,有人想撺掇一下,也不可能所有人都造反吧?
虎爺很有信心,這些手下絕不是一兩個反骨仔可以煽動的。
他們怎麽可能摧毀靈藥?
“老巴,你确定自己在說什麽嗎?”虎爺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老巴結結巴巴道:“虎爺,您聽我說,我還沒說完呢。這些家夥自己承認摧毀靈藥,而且還說是我指示他們幹的。”
“什麽?”虎爺難以置信地盯着老巴,就像一頭随時要爆發殺人的猛虎,“老巴,你指示他們幹的?”
老巴吓得再次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叫起了冤屈:“虎爺,問題就在這裏。我根本沒有指示他們,我整個晚上都在追殺岑奇。根本就沒靠近靈地那一帶。他們這是誣陷我,集體中傷诽謗我!”
“幾十個人同時誣告你?”虎爺皺眉,顯然一時間也吃不透這裏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老巴哭喪着臉道:“虎爺,我之前也以爲這些家夥是聯合起來針對我,跟我有恩怨。可一路上我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會不會,這些家夥是中了什麽妖法,被人迷了心智,受人操控摧毀了靈藥,還誤認爲是我下的命令?”
不得不說,老巴爲了自我開脫也算是拼了。
更難得的是,他這個猜測,竟還十分接近真相。
虎爺不是庸人,很快就冷靜下來。仔細一琢磨,再觀察老巴的反應,他基本可以确定,這事肯定不是老巴指示的。
老巴沒理由沒動機,也沒這個膽。
那麽,很可能就像老巴說的那樣,那些守衛是中了什麽邪術,被人操控,迷了心智,對局勢産生了誤判。
甚至很可能,那操控他們的人,故意給他們洗腦,讓他們形成是老巴下的命令這個印象。
“多爺知道了嗎?”虎爺深吸一口氣,問。
“已經知道了。那個阿千更是叫嚣要咱們好看,話裏話外一直用寶樹族來壓我。虎爺,您一定要給我做主,我是被人栽贓的。”老巴哭求着。
他确實怕了。
他怕虎爺爲了平息多爺和寶樹族的怒氣,把他推出去當替罪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