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千什麽意思?你先介紹你的主子多爺,那完全沒問題,你們是甲方,你們是大爺。
可介紹完多爺就沒事了?咱虎爺是擺設?還是說,你阿千就做主把咱虎爺踢出局了?就算你阿千代表寶樹族,豈有這麽跋扈的道理?
作爲虎爺的狗腿子,老巴當然要先跳出來。而且也隻能是他跳出來。總不能虎爺自己來争這個面子吧?那就太折虎爺的臉面了。
岑奇微微一愣,随即浮出一些淡淡的微笑:“虎爺你好,歡迎光臨。諸位裏邊請。”
要說不熱情吧,岑奇這話也不能算不熱情。
可要說熱情吧,跟岑奇見到多爺那種親熱勁,明顯是兩回事。
虎爺很有城府,淡淡一笑,居然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不爽的樣子,笑呵呵對多爺做了個守勢,示意多爺先請。
多爺則饒有深意地瞥了虎爺一眼,又看了一眼岑奇,随即目光在老朱管家身上匆匆一瞥,這才笑呵呵往前走去。
江躍則将這所有人的臉色和表現都看在眼裏,心裏也是暗暗叫好。
他算是看出來了。
千爺這是故意撇開虎爺這批人。剛才這個介紹,分明就是故意冷落虎爺,削虎爺的面子。
看來,千爺是鐵了心要推動寶樹族跟岑奇城堡之間的合作,将虎爺這個大胃口一腳踢開。
站在千爺的角度,江躍特别能理解。
如果單獨跟岑奇這邊合作,成本肯定會降低很多。而且靈地面積和質量還超過虎爺的莊園。
不管從哪個角度,寶樹族都沒必要在虎爺這棵樹上吊死。畢竟寶樹族才是付錢的甲方大爺,而且寶樹族也不用看任何一個乙方的臉色。
恐怕不止千爺,多爺也會這麽想。
可問題是,他們這麽想,虎爺這個枭雄能同意嗎?他們忽略了虎爺這個枭雄的面子,忽略了這個人的野心。
江躍從虎爺那不動聲色的反應中,已經咂摸出一些味道來了。
虎爺這是帶着野心來的啊。
恐怕他此刻的想法,已經不僅僅是促成這次移植合作,他還有比這大十倍百倍的野心。
當然,江躍雖然看破,卻自然還是不能說破。這種事,江躍反而是樂見其成的。虎爺非要作死,江躍不但不會攔着,反而會暗中幫忙促成。
現在這局面就特别有意思了。
居心叵測的虎爺,一心想合作的多爺和岑奇,還有心思深沉的老朱管家那一夥人。
這哪裏是三方力量的較量,這分明就是一個四國大戰的局面。
江躍的注意力,反而沒有過度關注多爺和千爺,這二位心思相對單純,沒什麽好關注的。江躍一直在觀察虎爺的反應。果然如江躍所料,虎爺一路看似平靜,實則眼神是到處觀望留意,帶着審視的意味,觀察着莊園城堡的每一個細節,哪怕他将野心掩飾得很好,也瞞不過江躍這樣的有心人。
很快,江躍就确定,虎爺這是沖着奪人基業來的。這東張西望,分明就是窺視莊園的布防結構,還有力量體系等等。
而老朱管家這邊,顯然也對虎爺他們這批人頗有提防,客氣中帶着明顯的戒備。
顯然,有野心的人,都有相通的氣場,彼此都能嗅到對方身上那種野心膨脹的意味。
很快,幾方人馬就在客廳裏坐下。
一通寒暄之後,多爺代表寶樹族,正式向岑奇這邊提出和合作的邀請。
岑奇自然欣然同意,而老朱管家那邊,顯然還沒打算跟岑奇翻臉,也是靜觀其變的态度。
顯然,老朱管家也不想當面得罪寶樹族。不就是合作麽?岑奇談成的合作,後面沒了岑奇,他們一樣可以繼續合作。
好在,寶樹族多爺還是很有原則的。他首先談的還是這次靈藥移植的計劃,需要租用八百到一千畝靈地。
而這個洽談主體,自然是虎爺跟岑奇來談。
至于城堡這邊更多的靈地,多爺打算将這移植計劃談妥之後,再另行談判。多爺不是阿千,自然不可能那麽剛,直接當着虎爺的面跟岑奇談剩下靈地的合作,好歹也要回避一下虎爺。
這麽做至少很敞亮,沒有把虎爺撇在一邊。至少保證了雙方這次合作可以順利完成。
多爺覺得,自己這麽談,已經照顧了各方利益,算得上是非常敞亮了。
可他顯然是低估了虎爺的貪婪程度。
虎爺的心思,已經遠遠超出了本次合作。
當然,眼下還沒到翻臉的時候,虎爺自然是笑眯眯的,對每一個談判的細節都沒有意見,顯得痛快之極。
最後還是要回到租用靈地的價格。
因爲這次的周期不會超過一年,而這邊隻是提供靈地,不提供人手和技術支持,因此敲定租用價格是五萬銀币。
岑奇心裏稍稍算了一筆賬,便覺得無比振奮。隻是租用費,便是五萬銀币。這要是能參與靈藥栽培,這個收益顯然還要翻倍甚至兩三倍。
這麽算下來,五千畝靈地,一年下來,實打實至少五十萬銀币的收益,隻多不少。
長期合作,完全有的搞!
“虎爺,五萬租用費,你這邊怎麽說?”多爺呵呵問道。
虎爺很是大氣:“我沒意見,五萬租用費,這價格也算公道。”
多爺正色道:“根據之前的約定,這筆費用我們寶樹族會承擔一半。”
虎爺笑呵呵道:“好說好說,多爺金口一開,我自然信得過的。這筆租用費,自然是我先墊上。”
不得不說,虎爺還是很會做人的。他知道,多爺作爲寶樹族代表,前來管理藥園,不可能随身攜帶那麽多銀币。
這筆租用費自然是要他這邊先行墊付,後期再進行結算。
最欣喜的無疑是岑奇。五萬銀币啊!
莊園已經多久沒有這麽大數額的進項了?要知道,他這城堡一年歲入連十萬銀币都夠嗆了。
光是一千畝靈地,就租了五萬銀币。也就是說,哪怕是這個标準,再租一千畝靈地,就能超過十萬銀币。
那麽五千畝靈地,這想想就熱血沸騰啊。
一旁的老朱管家卻道:“莊主,咱們現在的靈地上,還栽植着靈藥。租用給他們,裏頭的靈藥就相當于廢了。這部分,總也得有個說法吧?”
岑奇不悅道:“這個五萬銀币的租用費,肯定是将地裏的損失都算在内的。老朱,這靈地是我祖産,既然你不放心,這筆合作就由我親自負責談。這筆賬也由我來算。現在城堡年年入不敷出,咱要開源,就從這批靈地開始。”
老朱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在這麽多外人面前,他終究不能直接翻臉。
“莊主,我這也是爲城堡的長期利益着想。”
“我知道你老朱的忠心,可咱城堡真到了不得不做出改變的時候了。老朱,相信我的判斷,咱們把這些靈地經營好了。城堡的狀況就會得到改善。城堡有錢,大家的日子才會更好過。咱們花錢也才有底氣。否則的話,年年入不敷出,花一個錢都要精打細算,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于情于理,岑奇這話都十分中肯。
老朱歎一口氣:“好,既然莊主已經下定決心,我沒話說。這一千畝靈地,租就租了。但是剩下的靈地,咱們必須從長計議。該怎麽合作,得有個長期規劃。不能就這麽便宜租用了。”
岑奇見他退讓一步,語氣也緩和了一些:“剩下的靈地,自然要另外談。人家寶樹族的貴客,也還沒涉及到剩下的靈地。即便要談,也是後面的事了。一定會談出雙方都滿意的方案出來。寶樹族家大業大,總不會讓咱們吃虧。”
其實這岑奇雖然長期不離開城堡,看似信息閉塞,實則也是聰明人。他除了缺乏閱曆之外,其他方面的智慧,都無可挑剔。
否則也不會在老朱的環視下,能夠一直撐到現在。至少裝傻的智慧,就遠超一般人。
老朱聽說剩下的靈地還得另談,态度也稍稍緩和了。
“既然這樣,這一千畝靈地租用的事宜,我聽莊主的。”
言外之意,這一千畝你做主就做主了。後面剩下的是大頭,可不能什麽都由你來說了算。
其實現在最惱火的,是虎爺。
他分明聽出多爺和岑奇的意思,後面那幾千畝靈地,就跟他虎爺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虎爺如果不是因爲這批靈藥移植,到這裏借殼租用這一千畝靈地,恐怕整個合作都跟他沒啥關系。
虎爺怎麽可能接受得了自己被踢出局?這麽大一塊肥肉,他不但要吃,還得一口全部吞進去。
當然,眼下他還是不動聲色,仿佛隻關注自己那批靈藥的移植。催促着雙方趕緊簽訂租用合同,立刻移植那批靈藥……
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麻痹岑奇和老朱管家這些人。
多方對這一千畝靈地的租用都沒有疑問,很快這次合作就敲定了。
岑奇自然很是歡喜,下令大擺宴席,他要親自招待這批貴客。
但是多爺和虎爺都婉言拒絕了,聲稱移植靈藥才是重頭戲。務必在這兩天時間内完成。
岑奇自然十分痛快,表态說,這邊需要怎麽配合,他都會無條件配合。
不過,移植工程自然不能讓外行人插手。岑奇這邊,隻需要把靈地丈量出來即可。
虎爺和多爺這邊,早就制定了嚴密的移植計劃。靈地一旦空出來,他們就能立刻投入到移植工程當中。
岑奇雖然不能親自參與,但卻一點不影響他的熱情。
看着大批藥工迅速進入角色,将靈藥一批批移植到他的靈地中,那專業的手法,那充滿技術含量的流程,看得岑奇是如癡如醉。
“原來,靈藥是可以這麽玩的?”岑奇心裏驚歎,同時也對老朱管家更加厭惡。
這麽好的靈地,爲什麽到别人手裏,可以發揮出這麽大作用。在老朱管家的經營下,年年還要倒貼錢?
之前覺得這老狗至少算勤勉,如今看來,這老狗不但貪婪,還特别無能。
要不,這壓根就是老狗故意懈怠,故意讓莊園日益衰敗,好讓他找到機會霸占過去。
岑奇心裏已經有了定計。
賺錢,賺錢。
賺到足夠的錢,擁有自己的心腹力量,第一時間就要把老朱踢出局,将這老狗的罪狀一條條公布,然後送他上路。
而虎爺這邊,自然不可能親自動手。在移植過程中,他帶着自己的心腹,站在半山腰上,觀看着移植隊伍耕作,大片大片的靈地,讓虎爺看得熱血沸騰,貪念大漲。
“老巴,烈熾,安排的各路人馬,可有消息返回?”
要拿下這片基業,必須将城堡拿下。将城堡裏的武裝力量一口氣打垮。
真正有威脅的,就是莊園裏的武裝隊伍。現在,虎爺要做的就是探出這批隊伍的虛實,看看它們有多少戰鬥力,然後布置相關的對策。
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一定要争取一舉拿下。
“虎爺,咱們在動手前,有沒有必要跟多爺商量一下?”老巴低聲問。
“商量什麽?跟他們商量,這事肯定成不了。咱們必須先斬後奏,把事情做成既定事實,多爺就算想反對也來不及了。到時候,地盤都成了咱們的,咱們再跟他說。反正對寶樹族來說,跟他們合作也是合作,跟咱們合作也是合作。再說了,再還能少了他的那一份?”
虎爺對人性看得很透。
也十分了解多爺這個人。有點假正經。真要提前跟他說,他考慮到靈藥的安危,勢必會阻攔。
可一旦做成了,多爺肯定也會默認。尤其是好處給到位的情況下,沒理由爲一批死人打抱不平。
“多爺對這批靈藥很看重,咱們動手歸動手,這批靈藥一定要照顧好。這是跟寶樹族合作的前提。老巴,一旦戰鬥開始,你必須帶人把這批靈藥照顧好,誰都不許靠近。”
老巴忙道:“這個我明白的。”
這批靈藥不能出事,否則耽誤了多爺的靈藥供應,多爺肯定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