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巫師也知道,這個對手顯然不僅僅擁有瞬移技能,必然還有其他一些不爲所知的技能。
否則,對方絕不可能在他的一次次奇襲之下,還能毫發無損。
這也是巫師現在有些心慌的最大原因。
一個他傾盡全力都拿不下的對手,必須盡早将之斬除,否則就像懸在頭上的一把利劍,天知道他什麽時候砍下來,什麽時候會捅下天大的簍子。
這三十名精銳聽巫師說了利害關系,自然是言聽計從。
幫助巫師布置往生枯榮大陣,這雖然需要他們不小的消耗,但也沒什麽大不了。
這種消耗,并不緻命,也不存在緻命的危險。
不過需要動用往生枯榮大陣才能對付的對手,确實讓這些精銳感到吃驚不小。
“巫師大人,往生枯榮大陣雖然不難,但也要我們一起行動。我們這麽多人一起行動,勢必會驚動對方。對方會否進入五公裏範圍以内?”
“是啊,根據大人的描述,此人警惕性極高。我們這麽多人一起行動,他必然會有所警覺,未必就會跳入圈套。”
這問題,也是巫師重點考慮的問題。
根據此前跟江躍交手的經曆看,對方的确比狐狸還狡猾,正常情況下,對方的确很難入彀。
不過,巫師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他自然有他的方案。
“諸位,莫要忘了,我們是樹祖大人的代理人,而我更是樹祖大人的人形具象,承載了樹祖大人的意志。樹祖大人賜我落葉分身你們想必都知道。這門技能,更有另一種進階版的用法,可以将代理人模拟成植物分身。”
“大人,難道要把我們變成樹魅?”一名精銳大吃一驚,言語之中透着明顯的恐懼和抵觸。
樹魅是什麽生物?那是近乎行屍走肉,根本沒有自主意識的生靈。頂着人形和樹形之間的詭異形态,卻是生不如死的戰鬥機器。
在這些精銳眼中,樹魅是最低等,最可憐,最卑微的底層炮灰。
聽巫師大人這個意思,把代理人模拟成植物分身,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樹魅。
如果這次戰鬥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将他們炮制成炮灰,那個要求就實在太過分了。任誰都是接受不了的。
巫師忙道:“你們多慮了,隻是将你們模拟成植物,形态上的僞裝而已。不會影響你們的心智,隻要我收了技能,你們自然而然會變回原形,不會有任何風險。跟樹魅完全是兩碼事。”
這些精銳還是有些将信将疑:“大人,我們也算是精銳戰力,要是把我們炮制成低級的樹魅,我們肯定是不從的。”
“是的,要是跟那些卑賤的樹魅一樣活着,我甯願死了還更痛快一些。”
跟其他代理人不一樣,這些精銳是存在一定發言權的。哪怕是面對巫師,他們也一樣擁有一定話語權。
就算不具備這個話語權,面對這種危機狀況,他們自然也不可能沉默接受。
巫師隻得再三承諾:“諸位放心,你們是我一手訓練的精銳,你們每個人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若是要炮制樹魅,怎會選擇你們?這植物分身,隻是爲了迷惑對方,隐匿你們的身形。且你們模拟成植物分身,除了隐蔽性之外,也能更好地幫我催動往生枯榮大陣。我集合你們輸送的靈力,将絕對領域擴張到五公裏以外。隻要将對方困住,諸位就算完成使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也許這個時間都不需半小時。”
巫師這個人的口碑還是可以的,他平素對手下人雖然嚴厲,但卻也沒有欺騙愚弄過手下人。
他這麽再三解釋承諾,沒有一點作僞的成分,這些精銳的疑慮自然也就打消了。
“大人,若隻是爲了隐蔽性,不會對我們造成心智上的傷害,我們并無意見。隻是不知道這麽做,真能瞞過對方耳目麽?”
“這個自然,屆時你們的生命氣息将完全和植物融合,與天地自然融爲一體。他沒理由發現得了。除非他能未蔔先知。”
照正常情況來說,這麽安排,的确已經是非常隐蔽,暴露的可能性不大了。
這些精銳們紛紛點頭,再無異議。
“事不宜遲,我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人類陣營已經有援軍抵達。雖然人數不多,應該是人類陣營的探子隊伍。不過這些人,應該也都是精銳。隻怕戰鬥力不會遜色于你們,甚至有些個體還比你們實力更強。我擔心,他們一旦集結起來,隻怕會對樹祖大人的本體形成威脅。因此,我們必須盡快将他們消滅。”巫師正色道。
……
而就在巫師施展秘法,将這三十名精銳模拟成植物分身時,這一切卻早已落入江躍的眼中。
巫師以爲特别隐秘的事,通過江躍的借視技能,卻一五一十全部落在了江躍的眼中,毫無懸念。
江躍見巫師這大手筆,就知道他也在布置一個極大的陰謀。
想到這裏,江躍也不由得啞然失笑。
自己在算計對方,沒想到對方也同樣在算計自己。可謂是心有靈犀,雙方啥都想到一塊去了。
而且對方一下子就調動了三十名精銳,這些人江躍自然知道,多半是保護詭異之樹本體的那批精銳。
之前江躍就試圖過接近詭異之樹本體,也知道有這麽一批精銳的存在。這些人和那法陣,是保護詭異之樹本體的最後一道防線,江躍此前也暗中觀察過,知道一己之力幹不過,這才識趣退卻的。
眼下這批精銳,顯然是巫師搖來的幫手。
到這節骨眼上,對方搖人過來,布置這大手筆,必然是要對付他江躍,這一點毋庸置疑。
雖然不知道巫師到底想搞什麽把戲,但是通過借視的視角,看到這些精銳竟然慢慢融合地形,竟在核心區那一片區域,慢慢融合成一棵棵樹木。而這些樹木跟周邊那些樹木完全融合成一片,用肉眼視角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
“這家夥在玩什麽花樣?”江躍暗暗吃驚,這些精銳變成植物,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必然是布置某種極爲恐怖的陷阱。
“難道是某種神奇的陣法?”江躍猜測。
在詭異之樹的地盤,人類變成植物,多半是跟詭異之樹的技能有關的。這一點江躍早有心理準備。
摸不清對方的路數,江躍倒也沒有貿然行事。
本打算靠近撩撥一下巫師,借此激怒他,将他引入自己設置的戰場内。現在看來,這個決定暫時不急着實施。
可别自己的目标沒達成,反而一腳踩入對方的陷阱,進入對方設置的戰場。
江躍腦子轉得飛快,本能意識到這裏頭可能存在巨大的危機,及時克制住了沖動。
有了決定之後,江躍不但沒有往前推進,反而退後到自己設置的戰場一帶。
其他人等見江躍一個人返回,都是詫異。不過江躍沒有招呼之前,他們也沒有貿然離開自己的位置,更沒有貿然現身。
直到江躍招呼他們,一個個才從暗處跳了出來。
“二哥,怎麽就你一個人?難道是那老家夥太狡猾,沒上鈎嗎?”
按原計劃,江躍過去撩撥挑逗對方,激怒對方,故意給對方一點希望,讓對方覺得有機會幹掉他,然後将對方引入這片戰場。
可現在看來,似乎實施得不是特别順利,敵人并沒有上當。
江躍看着衆人殷殷目光,解釋道:“事情有變……”
當下将自己所見的情況,與衆人分享了。
“這麽說,這個巫師也被二哥搞怕了,心裏也沒底了。不然他怎會搬救兵,把底牌都給打出來了?這是好事啊。”
“二哥,要我說,三十名精銳而已,咱們這次星城隊伍過來的精銳也有三十個,一舉殺過去,把他們給平推了便是。巫師交給咱哥倆對付,其他人負責掃蕩那些精銳。我就不信,咱們星城的精銳,會幹不過這些代理人?”
三狗這個好戰分子,想法永遠是激進的。
在他看來,用絕對力量碾壓,可不比那些算計來算計去更加刺激?
不過,不等江躍反對,韓晶晶就率先反對了:“不行,在詭異之樹的地盤,正面硬剛永遠是下策。而且根據江躍描述,對方這明顯是布置陣法,我們主動過去進攻,不是正中對方下懷?相當于自投羅網。”
這回連林一菲都沒站三狗這邊:“狗子小弟弟,别沖動哦。根據姐姐我的直覺,這些人一定是搞一個陷阱等着我們去鑽。”
林一菲也算是詭異時代的另類,早先也是以擅長布置各種詭異陷阱著稱的,她既然這麽說,自然很有說服力。
李玥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她的神态已經表明,她也不贊同三狗這個意見。
董藍董青年紀小,沒有發言權。
王俠偉一向以江躍馬首是瞻,自然也不會跟着三狗這個少年人胡鬧。
江躍道:“我們不必着急,現在該急的不是我們,而應該是對方才對。我可以擔保,巫師現在比我們急多了。如果我們所料不差的話,他現在也非常焦急,等我一頭闖進去呢。”
之前兩個人之間相互鬥智鬥勇,彼此試探交手,你接近我,我接近你,時有發生。
而巫師既然布下陷阱,必然是等江躍跟之前一樣闖進去的。
要是江躍遲遲不上道,不進入對方預設的戰場,那麽巫師必然着急。說不定,巫師反而會铤而走險,主動上門撩撥,就像江躍引誘對方一樣,對方也大有可能來引誘他。
這就是一場彼此算計的拉鋸戰。
隻是,現在江躍通過借視視角,預判了巫師的預判,占得了先機。
“時間的确在我們這邊,不過對方要是在核心區布下這麽一個陣勢,哪怕最終打成明牌,我們也繞不開它。想要圍攻詭異之樹的本體,哪怕知道巫師這是一個陷阱,恐怕我們也不可避免要面對吧?”韓晶晶思忖了片刻,提出自己最新的想法。
“晶晶說得沒錯,我們要摧毀詭異之樹本體,确實繞不開那一片區域。不過,這個雷,不一定要我們親自去趟。”
“哦?”其他人眼睛一亮,難道江躍又有新的計劃?
江躍看着慢慢暗淡下來的天色,悠悠道:“已經是傍晚了,等到天色漸暗,我自有安排。”
韓晶晶擔憂道:“在人家的地盤,到了夜裏,豈不是他們更占優嗎?”
江躍笑道:“這可不見得!他巫師把那些精銳變成植物分身,便意味着,他已經把戰場固定在那片區域。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這批戰鬥力,已經主動放棄了機動性。沒有機動性的敵人,你們怕什麽?我贈送你們的借視技能,難道是鬧着玩的嗎?還有複制技能是開玩笑的嗎?别忘了,他們是精銳,你們現在是精銳的精銳!這裏現在名義上是詭異之樹的地盤,但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潰散,已經失去了對這片地盤的控制力。”
幾人終究跟江躍有所不同。他們也是剛來不久,沒有經曆過這些日子的厮殺,對詭異之樹控制的地盤認知不如江躍這麽深刻。
聽江躍這麽一剖析,倒真就是這麽一個道理。
詭異之樹的代理人都基本逃光了,名義上是詭異之樹的地盤,實際上又能有什麽威脅?
“當然,戰場局勢瞬息萬變。我們也不能假定巫師就會一成不變。不過,隻要你們充分利用借視技能和複制技能,哪怕局勢如何變化,我們的主動權都不會喪失。這一仗怎麽打,何時打,主動權在我們!”
而王俠偉卻忽然道:“躍哥,我觀察了一下,周邊雖然沒有什麽代理人了,但是到處都有遊蕩的樹魅,到了夜間,隻怕邪祟怪物也會蠢蠢欲動。這畢竟是詭異之樹的地盤……”
“邪祟怪物麽?”江躍神秘一笑,“其實我等的就是天黑,等的就是邪祟怪物再度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