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他的人一想,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嗎?馮登峰這家夥會瞬移,萬一他恢複一點能量,施展瞬移逃離,下一次他們還能幸運堵住他嗎?
顯然不可能!
在馮登峰的慘叫聲中,圍攻終于結束。
就算馮登峰那層保護比烏龜殼還硬,在這種高烈度持續不斷的輸出面前,最終還是難逃那早已注定的命運。
當他的防禦被摧毀之後,馮登峰是被這些殺紅眼的暴徒活生生打死。
且死狀無比慘烈,可以說是完全不成型,别說是認出那是馮登峰,甚至要不是穿着衣服,是不是人類都值得商榷。
暴徒們仿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豐功偉績,現場的氣氛随着馮登峰被打死,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而像老章這些人,哪怕心裏還有想法,此刻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人都死了,再說那些喪氣話,豈非徒惹人嫌,弄不好還把自己惹得一身騷。
不過,這些人經過了這件事後,心裏也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他們顯然開始思考,核心區現在的亂局,真的是馮登峰勾結人類陣營嗎?
相比之下,馮登峰臨死之前的那些話,那些表現,讓這些人的腦子變得清醒起來。
他們開始思考某種可能性。
是不是這裏頭真的存在隐情?會不會這真是人類陣營的挑撥?
如果馮登峰是叛徒,他應該早就有機會把核心區搞亂,把陸錦文教授救走,爲什麽到現在才動手?
當然,能夠想到這些的人,頭腦一般都比較冷靜。哪怕心裏在琢磨這些事,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尤其是在大家狂歡的時候,更不會表現出反常,免得掃了大家的興。
不過,這些人雖然沒爲馮登峰說話,但卻盯上了江躍。
馮登峰臨死之前控訴這個家夥,在老章這些人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要麽馮登峰有問題,要麽就是眼前這個家夥有問題。
這兩個人之間,總有一個有問題的。
老章他們既然覺得馮登峰的死有可能存在誤會,那麽也就等于他們認可了馮登峰的那些指證。
不管真相最終如何,他們覺得必須盯緊這個家夥。事情鬧到這一步,哪怕最後樹祖大人出面,也必須要調查個水落石出。
萬一整件事背後真的是人類陣營在搞鬼,而這個家夥真就是人類陣營的卧底呢?
無論如何,這家夥絕對不能讓他再離開。
老章和其他幾人交流了一個眼神,彼此心思相通,形成了默契。
其中一人笑呵呵道:“老癱兄弟,據我們所知,馮登峰作爲頂級大佬,神通廣大,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能封印他的行動力,讓他打不還手,甚至逃跑都逃不了?”
“對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馮登峰的瞬移技能都被你壓制,你這手段也隐藏得太深了。”
“恐怕馮登峰都想不到,他的手下裏頭,居然隐藏了這麽一個厲害人物吧?”
這幾個家夥,你一言我一語,聽着像是跟江躍套近乎,實則是擠兌他,讓那些暴徒把注意力轉移到江躍身上。
你們已經把馮登峰幹掉了,現在是不是該關注這個家夥了?
果然,老章等人的一番話,引起那些狂歡暴徒們的注意力。這些家夥紛紛圍了過來,眼神不善地打量起江躍來。
在他們簡單的邏輯裏,這家夥跟馮登峰是一夥的。之前出賣馮登峰也不過是想保命而已,也不是什麽好鳥。
“各位,這家夥看着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估計,他出賣馮登峰,也不過是狗咬狗。”
“馮登峰的手下,能有什麽好東西。我看他多半也是人類陣營的卧底,出賣馮登峰,或許是他們的苦肉計!”
不得不說,這些暴徒們殺紅眼,也不管什麽邏輯不邏輯了,簡單粗暴,甯可殺錯,不要放過。
江躍嘿嘿一笑,意味深長地看着老章等人。
尤其是盯着老章,江躍故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你好幾次爲馮登峰說話。我都還懷疑你是什麽居心,你倒是挑撥離間,想對我潑髒水。剛才大家圍攻馮登峰的時候,我看你們幾個一直不肯出手。你們心裏在想什麽,真以爲大家看不出來嗎?”
反正現在亂成一鍋粥,大家互潑髒水呗。
江躍當然看出老章等人已經對他有所懷疑,那麽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反咬一口好了。
果然,這些話挑動了那些暴徒的神經。
“老章,你們剛才爲什麽不出手?”
“對啊,難道你們同情馮登峰這個叛徒?”
“你們幾個什麽意思?要是跟我們不是一條心,趁早滾蛋。”
老章等人心裏叫苦不已。
知道這群殺紅眼的家夥現在腦子過熱,根本已經沒有理智可言。老癱随随便便一番話,就把他們全撩動起來了。
越是這樣,老章等人越是感到心驚和忌憚,對這個“老癱”的懷疑也越發加深起來。
他們感覺到,這個家夥每一句話都充滿挑撥性,煽動性,分明就是要将他們隊伍内部搞出内讧來。
這個手法,他們一點都不陌生。
昨天晚上,整個核心區不都是這種套路嗎?核心區幾個大佬之間反目,互相猜疑,互相指責……
而現在,他們所面臨的狀況雖然不像當時的馮登峰那麽被動,可這裏頭的調調實在太相似了。
最郁悶的是,老章他們還不能争吵辯解。一旦他們的态度被這些家夥誤解,矛盾不但不會緩解,反而可能進一步激發。
因此,老章等人哪怕一肚子委屈,也隻能顧全大局,捏着鼻子忍了。
他們的矛頭自然不能對着自己人,而是對着江躍。
“老癱,你說馮登峰有問題,現在他已經伏誅。而你身上那麽多問題,可都還沒有說清楚。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同樣存在問題。兄弟們,我們剛才沒有動手是沒錯,可你們知道爲什麽我們不動手嗎?我們必須看着這個家夥。正如兄弟們說的那樣,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能出賣馮登峰,我們憑什麽相信他就不會出賣樹祖大人?就算是狗咬狗,他也可能是背叛樹祖大人的惡狗。”
老章可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會任由江躍挑撥他們的關系。
他這話一出,其他幾人都紛紛聲源。
“兄弟們,大家不要聽這家夥挑撥,咱們追殺叛徒,可沒說叛徒就隻馮登峰一個。誰知道這家夥是不是他的同黨?”
“這家夥鬼鬼祟祟,我看也好不到哪裏去。就算他沒問題,也得是樹祖大人驗證過才行。大家說,我們把他扣下來,沒毛病吧?”
那些暴徒們對馮登峰喊打喊殺,不代表他們對江躍假扮的老癱就有什麽好印象。
在這些瘋子眼裏,隻要是馮登峰陣營的,都應該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那麽麻煩幹啥?要我說,一刀砍了永絕後患。”
“對,萬一這家夥跟馮登峰一樣滑不溜秋,回頭被他溜走了,咱們上哪找他去?幹脆幹掉算了。”
“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留他做什麽?”
“等樹祖大人出來驗證,這些叛徒早就翻天了。照我看,一個都别留,見一個殺一個,通通砍了。”
這些瘋子無疑更加激進。
把人扣住?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這麽多人都殺了,又何必在乎多殺這一個?就算殺錯了,那又是多大的事?誰都看得出來,馮登峰的勢力是徹底垮塌了。那麽馮登峰一脈的人,被清洗掉不是很正常嗎?
哪怕這家夥可能是冤枉的,那很重要嗎?
這年頭死的人多了去了,有幾個不冤枉?
老章等人,反而有些猶豫了。他們是懷疑這個“老癱”有問題,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想幹掉老癱。
對他們來說,想扣留老癱的出發點,其實是另有打算的。
眼瞅這夥人把馮登峰幹掉,他們幾個雖然沒有動手,但他們是跟這些動手的瘋子是一夥的。
萬一馮登峰真被冤枉,事後追究起來責任,他們就算沒動手,難道就能免責嗎?該他們背的鍋,照樣還是要背上的。
要是把這個“老癱”扣住,那事情就還有回旋餘地。到時候在樹祖大人跟前就有的分說辯解。
我們懷疑過馮登峰有可能被冤枉,我們也阻止過大家不要沖動,我們還把這個指證馮登峰的家夥給扣留了。
這些都是證據,都是在樹祖大人跟前爲自己辯解的素材。
可要是老癱被大夥亂刀砍死,這個所謂的證據也就不複存在。
一切死無對證,到時候他們想撇清就更加難了。
因此他們懷疑老癱,卻決不能用極端的方式來處理。斬草除根,殺人滅口,反而會讓他們失去這個證據。到時候死無對證,他們如何自辯?
一時間,局勢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老章這幾個人懷疑江躍的身份和動機,卻反而要保護江躍不能被亂刀分屍。
而那些不怎麽在意江躍身份和動機的瘋子,卻反而要對江躍喊打喊殺,喊着要斬草除根。
江躍自然清晰地洞悉了這兩批人的心思,心裏暗暗好笑。
正尋思着怎麽收場,忽然視角當中,出現一道奇怪的視角,這道視角覆蓋面極大,顧盼之間,仿佛擁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視角,能将每一個角落都掃得纖毫畢現。
這視角背後之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江躍湧起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個來人,恐怕比之前的馮登峰和烏德剛等人,還要難對付很多。
難道是那個巫師?
當江躍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他發現,這詭異的視角覆蓋下,竟然很快就鎖定了好幾處熱鬧的區域。
而自己等人所處的位置,明明直線距離還有一二公裏,居然也被這視角覆蓋進去了。
雖然這個恐怖的視角還沒有完全鎖定此處,但此地顯然已經進入他的視野。
江躍意識到,不能跟這些普通角色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想到這裏,江躍嘴角溢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朝那老章道:“老章是吧,原來我隻是三分懷疑你跟馮登峰是一夥的,現在,我非常确定,你跟馮登峰一樣,都是人類陣營的卧底!”
說着,江躍一指空中,叫道:“大家看,這就是證據。老章他這是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大家順着江躍手指的方向,發現四面八方居然飛出了十幾頭飛行怪,氣勢洶洶将他們這夥人全部鎖定在攻擊範圍内。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那些飛行怪大嘴一張,口中紛紛噴射出一道道顆粒物,如同一顆顆手雷不斷被投擲下來,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這攻擊來的如此猝不及防,再加上江躍的故意渲染,被攻擊的人群頓時破口大罵,竟有不少人真的認爲這是老章引來的邪祟怪物。
可這種斥責聲很快就被綿延不斷的爆炸聲給壓制了,這些爆炸物殺傷力極強,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幾乎是一炸一個準。
呼吸之間,現場這批人就倒下了超過一半,剩下一半要麽憑借強大的速度避開集火點,要麽是通過其他秘術硬扛。
而老章等人,則在江躍的故意操控下,有意無意地被爆炸物避開,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被炸死,甚至都沒有在他們身邊引爆。
這麽一來,那些本來就心裏生疑的家夥,越發懷疑老章等人有鬼。
該不會真的是老章這些家夥引來的邪祟怪物吧?
不然爲什麽攻擊完全避開他們。
而江躍則撲到一邊,紮堆在人群之中裝死,一動不動,裝作在第一批爆炸中就早早隕落了。
這麽緊急的情況下,誰也不可能一個一個去檢查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甚至都不可能懷疑到江躍會是假死。
見江躍倒地而亡,而老章等人毫發無損,避開第一批爆炸。
還有什麽比這更有說服力嗎?
“老章,你們幾個果然有鬼!”
“我就說剛才爲什麽他們一直不動手!”
“老子幹死你們這些狗叛徒!”
沒有在第一批被炸死的瘋子們,徹底殺紅眼了,朝老章等人沖了過去。
大家都知道,飛行怪完成一次噴吐攻擊後,需要一定時間醞釀第二次攻擊的。
現在不動手,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