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吟東此人,江躍對他印象深刻。
在陽光時代,此人就是極具心機城府,在各種女人之間輾轉,而且遊刃有餘。
獲得特殊能力後,此人在烏梅社區更是将烏梅社區打造成一個私人王國。便是行動局的人進了烏梅社區,都要飲恨其中。
可見此人手段了得。
現如今,他既然敢從那烏梅社區離開,怎麽可能會被這麽輕松滅殺?
要麽,此人還有别的手段,要麽此人發現以他一擊之力,無法同時對付江躍跟林一菲,因此隐忍不出。
從剛才的戰局能夠判斷出,這個祝吟東是非常謹慎的人。
這一架打到這個份上,他的本尊始終沒有冒頭。打了這麽久,一直是操控各種白骨怪物和樹人出來戰鬥。
這麽一個老苟,不可能如此輕松就被消滅的。
此人的狡猾和警惕程度,超乎尋常。
幾番戰鬥,周圍一片狼藉戰場,滿目瘡痍。地面到處都是各種坑坑窪窪,淩亂不堪。
林一菲再次試圖溝通了一下自己那些異蟲和變異獸,依舊是毫無聲息。
此刻她就是心再大,也知道多半是出事了。
原本僅存的僥幸心理,也蕩然無存。
雖然這些變異獸并不是她所有的本錢,一批異蟲對她而言也不算特别巨大的損失。
可就這麽莫名其妙被對方滅了,這讓林一菲心裏很不踏實。
如果說是詭異之樹親自出手,林一菲多少還能接受。可僅僅是一個祝吟東,隻不過是地心族的一個代言人而已。
說不好聽點就是一個高級一點的傀儡,竟也可以消滅她辛辛苦苦培養的變異獸,這讓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眼下對方又一直龜縮不出,林一菲甚至連對方長什麽鬼樣子都沒搞清楚,這讓她更有點不明不白的感覺。
這種情況下,她如何能夠安心?
當下冷冷叫道:“姓祝的,地心族不是賜予你更高的生命層次嗎?我看你的生命層次也沒高到哪裏去。倒活得跟頭老鼠似的,不敢見人嗎?”
“你這種鼠輩,也配談什麽高級的生命層次?”
林一菲語氣冷漠,竟出聲嘲諷起來。
江躍聽了這話,心裏差點樂了。
想不到林一菲竟還有這一面,激将法都用上了。
不過這話聽在江躍耳朵裏,倒是深以爲然。
跟祝吟東這是第二次打交道,直到目前爲止,這個家夥藏頭縮尾,還真是沒有露出過真容。
雖然江躍知道對方是有意裝神弄鬼,賣弄手段,但由此也确實可以看出,此人的确是非常謹慎。
說好聽點是謹慎小心,說不好聽點就是膽小怕死。
林一菲都開口了,江躍自然不甘示弱。
也跟着附和道:“祝吟東,有一種狗在家門口叫得兇,離開了家門口,就會夾起尾巴做人,比誰都老實。”
“離開了烏梅社區,你該不會也夾起尾巴不敢見人吧?”
不管激将法管不管用,江躍先激一激再說。
虛空中半晌沒有回應,仿佛那祝吟東已經敗陣離開似的。
江躍和林一菲對望一眼,暗暗都是有些郁悶。
如果這祝吟東如此謹慎,一直不肯冒泡,要想把他找出來,還真不是那麽容易的。
江躍剛才已經通過借視手段仔細搜尋了一番,始終沒有捕捉到祝吟東的位置所在。
那麽,江躍懷疑,這家夥即便還在現場,極有可能是躲在幾百米外,甚至更遠的位置。
那些操控的傀儡,隻不過是他的手段罷了。
這種遠程操控并不稀奇。
畢竟,詭異之樹隔着整個星城的距離,都能吸收各地靈種的生命之源。這麽點遠程操控的手法,在祝吟東身上出現也不稀奇。
這種情況下,祝吟東苟着不出現,戰局勢必陷入僵局當中。
而且,以祝吟東的狡猾程度,誰知道他躲在暗處會憋出什麽壞招來?
這家夥可不是省油的燈。
即便祝吟東沒有後招,就這麽耗着也不是辦法。
畢竟他倆的目标是盡可能多地消滅靈種。
被祝吟東拖在這裏,顯然就無法繼續這個戰略目标。
也許,這就是祝吟東此戰的最大意圖呢?
想到這裏,江躍低聲道:“林同學,這家夥幹不掉我們,也許就想拖着咱倆。這麽耗着,不是辦法。”
林一菲顯然聽出江躍的意思,這是要打退堂鼓。
她也知道,離開不跟祝吟東糾纏是最理智的選擇。可她的異蟲和變異獸被莫名其妙搞了,就這麽撤離,林一菲心有不甘。
恩怨沒有了解,大仇還沒得報。
江躍自然看出林一菲的猶豫,他也沒說什麽大局爲重之類的片湯話。
因爲他深知,跟林一菲講大局爲重,根本說服不了她。
“我們留在這裏,主動權在他手中。我們離開,他如果背着任務,一定會跟着咱們,也許主動權就在咱們手裏。”
江躍這一番話,直接用精神力與林一菲交流。
林一菲聞言後,顯然有所觸動。
美眸之中雖然還閃爍着猶豫之色,到底還是沒有堅持己見,恨恨不平地朝對面瞥了一眼。
“祝吟東,你要躲在老鼠洞裏不出來,今天暫且饒你狗命。不過你我之間的恩怨,可不算完。”
林一菲放下幾句狠話,竟真的痛痛快快跟着江躍離開了。
兩人迅速離開,而身後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仿佛一場惡戰之後,祝吟東真的被他們驚退了似的,竟沒有追擊,也沒有調動白骨怪物和樹人前來阻擊。
……
在寶塔後方,一道身影緩緩在一株靈種樹幹内鑽了出來,赫然是一個表情陰狠的年輕人。
熟悉他的人一眼就可以認出來,此人就是祝吟東。
祝吟東身形一晃,已經掠上了寶塔最高層,放目朝江躍他們離開的方向看去,目光有些難以置信,喃喃道:“竟然真的走了?這麽沉得住氣?”
顯然,祝吟東對江躍他們果斷地離開頗感意外。
在祝吟東看來,年輕人年輕氣盛,這一場戰鬥不明不白,根本就沒打出高下來。
沒道理就這麽離開啊。
他接收到的任務是消滅這兩個禍害,阻止他們對星城的靈種發動攻擊,保護星城的靈種。
就算消滅不了,那也得盡量拖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脫身。
祝吟東其實已經盡力,除了現身肉搏之外,他能用的一些招,基本都用過了。
不能說他沒有更多的底牌,但剩下的底牌,基本上都是要現身跟對方肉搏才用得上。
可局面是一對二,要祝吟東現身跟對方肉搏,這顯然不符合他的性格。
也難怪祝吟東謹慎,一個林一菲其實已經讓他很是頭疼了。
别看他消滅那些變異獸,又吸走了林一菲的那些黏液,還把林一菲的異蟲都給僵化了。
實際上,做到這些,祝吟東也是費了極大心血精力的。
說白了,他此刻的消耗已然不小。
這也是他不敢再現身肉搏的原因之一。
謹慎是一方面,消耗過大同樣是一方面。
以自己目前的狀态,勝算都不會超過三成,而且大有可能被對方斬殺。
畢竟,不管是江躍還是林一菲,看上去都不是省油的燈。
“那個小妞是什麽來頭,手底下這麽硬,還長得這麽美?難道也是揚帆中學的覺醒者不成?”
祝吟東此前沒跟林一菲打過交道,不知道林一菲的來頭。
但是看到林一菲的神仙姿容,祝吟東的老毛病不免又有些犯了。
他對女人有一種變态的渴望,不同的女人,總是能激起他誇張的征服欲。
哪怕林一菲明顯是他的敵人,甚至放出話來跟他沒完。這不但沒有熄滅他的賊心,反而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
“嘿嘿,星城雖然大,看你們還有多少地方可以躲。”
雖然江躍和林一菲離開,可祝吟東卻一點都不擔心。
他知道這兩人是沖着靈種去的,那麽他們下一次出現的地方,肯定還是會圍繞星城的靈種。
隻要涉及到星城的靈種,祝吟東可以輕輕松松感應到,并通過秘法迅速抵達下一個現場。
……
江躍跟林一菲二人離開寶塔片區之後,不多會兒在一處公交站台停下。
這地方離先前的位置有幾公裏距離。
林一菲郁悶道:“那小子也太慫了吧?竟不追過來?”
江躍卻搖搖頭:“他未必是不追,隻不過他可能有别的想法。”
“什麽想法?你還能知道他的想法不成?”
“可以推斷一二。”
“你說說看。”林一菲有些不服。
“我們消滅第一批靈種的時候,祝吟東并沒有出現。直到我們抵達寶塔片區,他才出現。”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已經知道我們的意圖,并且很有可能是收到了詭異之樹的命令,讓他來阻止我們的。”
“所以,像他這麽狡猾的人,一定可以猜到,我們還會對靈種下手。他随時可以通過靈種被襲擊的現場來定位我們。而且,他一定有辦法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現場。”
“從烏梅社區到寶塔片區,明明隔了那麽遠,爲什麽他能迅速抵達?我懷疑這裏頭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他說的一套一套的,林一菲本來不服的臉色,慢慢也變得服氣起來。
江躍沒說,她也能想到一些,但卻沒有如此清晰的思路。
江躍一說,她順着這個思路一琢磨,也覺得大有道理。
“林同學,你還有多少變異獸?我建議暫時讓它們停止行動。祝吟東一定有對付變異獸的秘法,否則以變異獸的戰鬥力,就算不敵,也不至于那麽輕松被團滅。”
“這不用你提醒,我早就讓所有變異獸停止行動了。”
林一菲想到自己損失了那麽多頭變異獸,心裏顯然是有些窩火兼痛心的。
“倒也不用全部停止,隻要它們鎖定靈種的位置,把一個個具體位置告訴我即可。摧毀靈種的事,不用變異獸動手。”
江躍的意思很清楚,摧毀靈種意味着要交手,要交手意味着變異獸會折損。
那麽,摧毀的事不用變異獸去做,它們隻負責偵查就好。
偵查妥當便即離開,不用參戰,折損的風險自然也就大大降低了。
林一菲皺眉不語,顯然是有些猶豫不決。變異獸是她的心肝寶貝,每犧牲一頭她都覺得特别紮心。
因此她對江躍的提議,多少有些猶豫。
哪怕僅僅是偵查,不參與戰鬥,也并不代表就一定安全。
終究,這是星城的地下地盤。
現在星城的地下地盤,明顯被地心族和地心族的代言人接管。
她的變異獸隻要在星城地下地盤活動,風險就一定存在的。
“林同學?有難處?”
林一菲沒好氣道:“你說有沒有難處?小江同學,你該不會是套路我,想讓我跟地心族兩敗俱傷吧?”
“我在林同學眼裏這麽奸詐嗎?”
“反正現在我損失巨大,你好像什麽損失都沒有。”林一菲氣哼哼道。
這倒是大實話。
剛才那一戰,林一菲确實損失巨大。
而江躍除了用掉兩張火焱符之外,确實沒有犧牲什麽。
這也難怪林一菲會有所懷疑。
江躍苦笑道:“你這麽說,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反駁。那麽接下來,摧毀靈種的活交給我來看,你負責定位位置如何?”
“你說我們再對付靈種時,那祝吟東還會出現?”林一菲忍不住問。
看得出來,她心心念念還是惦記着找祝吟東報仇。
看來,剛才那一戰,林一菲确實意難平啊。
“他想不出現隻怕都不行。他成爲地心族傀儡的那一刻,這就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了。”江躍語氣非常肯定地說道。
“那要是祝吟東再出現,你有什麽辦法逼他現身嗎?”
“我也沒有絕對把握,但他總不可能一直躲在暗處,看着我們一處一處拔除那些靈種吧?”
“萬一他就是那麽苟呢?”
“呵呵,他倒真想那麽苟。可地心族能允許嗎?那詭異之樹允許嗎?我們破壞的靈種越多,他的處境就越被動。早晚必須出來跟我們見個高低的。”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不過這次,你可不許再偷懶了。”林一菲态度明顯軟化,但語氣還是硬邦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