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詭異的老翁

第5章 詭異的老翁

回了村,已是大晌午。

老宅自然沒有食物儲備,不過江躍頭一天從城裏回老宅,帶回不少食材。

廚房很簡陋,隻剩一個燒蜂窩煤的小竈,蜂窩煤倒囤了幾百個。

畢竟是過節,也不能太簡陋。

鹹水鴨是城裏帶回來的熟食,再加上一盤小炒牛肉,一盤紅燒魚塊,配幾個家常小炒。

這頓飯倒也像模像樣,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讓三狗胃口大開。

“二哥,商量個事呗?”三狗啃着鴨腿,嘴裏一邊嘟囔。

“沒商量!”江躍頭也不擡。

“我還沒說什麽事呢。”三狗急了。

“不說我也知道什麽事。”

“那你說說,要是沒說對,那就得答應我一件事。”三狗抖起了小機靈。

“想我帶你去城裏,可以!考上城裏的中學。”

三狗那點小心思,江躍清楚不過。

一個考字,讓三狗跟針紮的氣球似的,蔫了。

嘴裏的鴨腿頓時索然寡味。

“二哥,我保證就去玩兩天。你就帶我去玩玩呗。”

清明有個小長假,玩上兩三天倒不是多大的事。不過三狗這小子屬猴的,順着杆子就能往上爬。

一旦答應得太痛快,必然會有各種後續要求。先晾他一晾再說。

三狗不知江躍心思,正要磨纏,院子外卻有人喊一聲。

“有人在家嗎?”

哥倆出門一看,是個過路的老漢。

圓鬥笠配一身青褐色的蓑衣,腳上踩着一雙如今極少見的芒鞋,沾滿污泥。

本身就駝背得厲害,再加上背個魚簍,看上去更加佝偻。

那身蓑衣也很奇特,比尋常蓑衣寬大不少,竟隐隐有些奇怪的花紋,看上去頗有些不倫不類。但總體還是可以判斷出是個漁翁。

“小哥,老漢路過這裏,讨一碗水喝。”老人口音很重,話說出來隻勉強可以聽得明白,倒确實是這百八十裏的鄉音土話。

“公公,要不進來坐一坐?”老江家雖不是什麽顯赫世家,家教卻向來不缺。待人接物方面,江躍有着這個年紀少有的娴熟禮數。

“不了不了,這一身泥巴,可别髒了家裏。”老漢連連擺手。

“三狗,去給公公倒杯水。”

三狗屁颠颠進去,倒了一杯溫熱開水。

老漢接過杯,剛湊到嘴邊,又搖搖頭:“鄉下人爛賤。一輩子都喝不得開水,喝了就鬧肚子。打點井水就行。”

“嘿,瞧你這公公,哪有開水不喝,還喜歡喝生水的?”三狗吐槽,手裏倒是沒閑着,走到院子邊上的水井打上一小桶。

咕咕咕咕……

别看老漢佝偻幹瘦,喝起水來倒頗爲豪情,而且量大的驚人。

一小桶水,眨眼工夫就被他喝了個底朝天。咂咂嘴皮,竟有些意猶未盡。

連三狗這種吃喝全能的夯貨,也看得啧啧稱奇。

接過老漢遞過來桶,三狗莫名其妙想起那年在城裏喝飲料中了“再來一瓶”的彩,脫口道:“再來一桶?”

“再來一桶?”老漢好像斟酌了一下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合适,随即爽快一咧嘴,“那就再來一桶。”

又一桶下去,竟又是一個底朝天。

三狗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嘀咕,自古隻聽說飯桶,還是頭一回見識了什麽叫水桶。

老漢這回似是喝足了,擺擺手要走。

走了幾步,又晃晃悠悠返回來,朝江躍招招手。

“小哥,喝了你兩桶水,送你幾句話。”

“公公請說。”

“呵呵呵呵……”老漢莫名其妙笑了笑,喉嚨底下好像魚吐泡泡,叽叽咕咕似乎嘀咕了幾句什麽,又好像啥也沒說。

“切記,切記。”

老漢留下一臉詭異的笑容,蹒跚而去。

“三狗,你聽清他說什麽了嗎?”

“二哥,你也沒聽清楚?臭老頭不會是耍我們吧?他明明什麽都沒說啊。”三狗惱了,要追上去理論。

江躍拉住不讓去,搖搖頭:“算了,老人家那麽一大把年紀,橫豎不過是兩桶井水。”

哥倆悻悻回屋。

還沒走到堂屋,哥倆就發現走廊上的異常。

“咦?二哥,這走廊上寫着什麽?!”

走廊上赫然多了三行大字,筆走龍蛇,頗有氣象。

第一第二行各十個字,第三行有十二個。

誰寫的?

後門關着,屋裏沒人,他們哥倆一直在院子外,不可能有人從院門進來。

而且就這麽會兒工夫,要寫成這麽多字,很不科學啊。

最詭異的是,這字竟是水痕寫成。

蘸水寫大字,江躍在城裏倒是常見。

公園裏,甚至小區空曠處常有喜好書法的老頭最愛這麽秀上幾手。

說它詭異,詭異在四點。

一,這字出現得極其詭異,字迹從容,沒有任何倉促之感,這麽短短一點時間,正常手速很難完成。

二,院子就這麽大,他們站在門口,跟走廊之間也就七八米,就算有人偷摸寫這麽多字,不可能不鬧出半點動靜。

三,一般蘸水寫大字,都是即寫即化,痕迹會慢慢變淡直至消失。可這水痕的迹印竟好像比墨汁還濃,完全看不出逐漸要淡化的迹象。

當然——

最詭異的還是這三行字的内容!

白虎鬥青龍,天地捅窟窿。

朱雀脊梁斷,人間多事端。

是非之地多是非,不要久留啊。”

如果說之前江躍還僅僅隻是停留在猜測預感,這三行字猛地出現,将他心裏最後一點點僥幸心理徹底打破。

之前那些預感,恐怕真要實錘了。

三狗畢竟才十二歲,這些繞口的文字,小學尚未畢業的他壓根沒看不懂,也無力琢磨背後有什麽深意。一把抓起靠在門口的柴刀,沖進屋裏。

裏裏外外翻找一遍,最後沮喪地走了出來。

搖搖頭:“後門關着的,屋裏也沒人。”

“跟我來。”江躍卻有所感悟,快步朝院子外頭走去。

“先前那個老人家,是往這邊去的吧?”

江躍帶着三狗,沿着那老漁翁離開的方向,一路追索過去,直到道路盡頭,在一條小溪澗附近停了下來。

江躍扒開草叢,一隻魚簍,一雙破芒鞋棄在裏頭。

到了溪澗這裏就是斷頭路,除非趟過去。可這段時間雨多,溪澗的水很深。别說是上了年紀的老翁,就算是壯年,不借助工具,斷然不可能趟得過去。

而且就算趟過溪澗,魚簍這種吃飯家夥沒理由扔掉。

“二哥,你看,水裏有東西!”

三狗眼尖,指着水面叫。

果然,溪澗下遊二三十米處,有一活物在水波忽沉忽浮,凫水而去。

那物有頭,有四肢,背上有殼,殼上有紋。

赫然是一頭老龜。

三狗看得真切後,歎一口氣,深感可惜:“要是有張網就好了,這麽大一隻龜,大補之物。弄到鎮上賣,怎麽也值好幾百。”

這時候就體現出年齡小的優勢了。

年幼無知,無知無畏,不會瞎聯想,也就沒有什麽困惑。

一路回去,三狗不住吐槽那個借水喝的老頭,覺得他肯定有同黨,故意裝神弄鬼,戲弄他們。

至于動機,三狗歸結于欺負他們哥倆年紀不大,大人不在家。

江躍也不解釋,沒必要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跟着擔這份驚。

老牛寫了十六年書,大約知道什麽是黃金三章。以前的作品翻一翻,本本都照着這個理論寫。按理說,剛回起點,其實也該這麽寫。

這麽些年,回過頭看看,成也套路,敗也套路。回看十幾年前最初入行時的作品(當然你們肯定不知道是哪些),文字和情節的靈氣,反而是後面那些作品所沒有的。是忘了初心,還是向市場妥協,原因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寫到這個階段,套路成了束縛我創作的桎梏,總有種跳不出的無力感,這兩年越發加劇,我感覺自己成了套中人。

再那樣寫下去,我甚至敲不動鍵盤,連點開文檔的動力都沒有。

這本書,我鐵了心換換風格,能不能成,心裏沒底。

故事肯定是好故事,換種方式講,徐徐道來,讨不讨喜,暫時心裏沒數。

我性格裏有股牛性,執拗。打定主意要幹一件事,一時三刻辦不成,總要想方設法去辦到。

這次沒成,還有下次。

鍵盤在,鍵盤俠就一直在。

我希望自己還是當初那個言出必踐的鍵盤俠者,而不是嘴強王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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