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往外面看了一眼,皺着眉頭推開遲傳野往外走去,遲傳野跟上的時候,他們還能聽到老夫妻滄桑的對話。
“現在的年輕人,出門都要這樣打扮嗎?”
“人家小情侶,應該要去參加什麽聚會吧,你這老頭子怎麽這麽多年了也沒有情趣!”
情趣?這個詞聽着很暧昧,很奇怪,但确實是遲傳野總是做的事情。
金珠拉開車門,坐進去的一瞬間,就被遲傳野傾身壓了過來:“怎麽辦?我突然間不想你去了,太引人注意了會不會有人盯上你呢?”
“比起你擔心這個,更不如我擔心别的。”金珠一時口快,竟是把心裏想的,說了出來,迅速簡潔也明了,帶着一絲酸澀與不爽的氣息。
“擔心别的?”遲傳野挑挑眉,看起來十分得意,就好像他知道金珠會說出什麽來一樣,還沒能說出口,遲傳野就已經開始明白金珠的所有心思。
這些感情上的直球遲傳野已經打過不少了,所有話語,遲傳野無一不是在試探金珠對他的感情,而金珠就算在感情上遲鈍,也不應該什麽都意識不到。
看他帶着些許期待的模樣,金珠笑了笑,說道:“擔心别的,擔心你被别的小姑娘纏上,到時候,我不就是被丢掉的那個嗎?比我好的人多的是,願意跟你做更多事情都人也多的是,比我優秀的也是一抓一大把,難道不是嗎?”
丢掉?
聽到這樣的字眼,要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怎麽會丢掉.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吸引我。”
遲傳野的話,莫名讓人心安,雖然是中聽的甜言蜜語,可因爲是遲傳野,聽起來居然格外順耳,所謂的抵抗,倒是并不存在的。
金珠低着頭沒再說話,車子發動的時候,她才擡頭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車子才穩穩停住,從車子停下之前十秒,就能夠聽見逐漸大聲的議論與驚呼,還有生怕錯過畫面,或者說是生怕錯過擁有爆點的動作圖而拼命響着的快門聲。
她睜開眼,微微瞪了瞪眼,被車外圍得水洩不通的記者與攝影震得有些吃驚,卻是立刻收起了一時間暴露的慌亂,原本以爲,場面也就平日裏的兩倍,可現在卻是三倍四倍都不止了。
遲傳野轉頭看向她,笑了笑,伸手附在她有些涼的手背上,輕聲道:“害怕了嗎?”
金珠的眼底閃過一絲被戳破,可又像是多此一舉的情緒,嗤笑着:“害怕?我爲什麽要害怕?就是人多了點,擠了點,沒什麽可害怕的,你别被吓得胡言亂語就行了。”
遲傳野擡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我過去接你。”
原本金珠還愣了愣他在說什麽,卻見他反身開了車門下去,記者們一股腦的聲音在開門的瞬間全都湧了進來,吵吵鬧鬧,愣是沒聽清幾個,就立刻就關門聲切斷,她看着遲傳野繞過車頭,在擁擠着他的記者和攝像面前,毫不避諱地看着她,眼中帶着看到她開始,就沒有變過的溫柔,從始至終。
她隐約能夠聽見快門聲又一次變大,響亮又迅速。
遲傳野走到副駕駛的門前時,給了金珠反應的時間,開門的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快門聲與問題,接踵而來,猝不及防。
“金小姐,請問你們的婚期在什麽時候!遲總也說說吧!”
“今天的宴會爲什麽要來呢!是過來丢臉的嗎?!”
聽到這裏,金珠挑了挑眉,擡眼看向遲傳野,就好像在問:“這個問題,你沒有想到吧?”
遲傳野笑着搖搖頭,寵溺又清醒。
“遲總!請問您今天過來時想一雪前恥嗎?!”
“請問今晚羅薇也在,金小姐您不會尴尬嗎?!”
“遲總請問公司内鬼的事情在調查了嗎?”
問題層出不窮,來來回回,似乎也問了個遍,該問的,不該問的,都在這幾天問完了,這樣一次又一次,一而再再而三,問得都沒有任何更有價值的問題了。
遲傳野摟着金珠的肩膀,在媒體人群裏護着她,低着頭輕聲問道:“怎麽樣?想回應嗎?”
一旁的所有媒體,都因爲他的動作吃驚,這種情況,就算是假戲真做的戲碼,也能配成真戲了。
他的話說得并不大聲,可在他動嘴的瞬間,有一半的急着都收了聲,站在周圍的記者紛紛看向金珠,眼裏就寫着快點頭快點頭。
金珠将視線投到遲傳野臉上,看他一副任由自己的模樣,笑了笑:“回應什麽?問的問題都差不多,帶節奏帶得也夠了,我何必跟這些人糾纏呢,你說是吧?而且,今天是來參加宴會的,又不是來參加記者會的,我樂不樂意回應,你不知道嗎?”
言外之意就是,你懂我,不需要。
遲傳野點點頭,摟着她從擁擠餓人群裏走出去,身後的讨論聲與希望他們解答的嘶吼聲直到他們進了會場大門,都沒有停下來。
會場主廳門口站着遲傳野熟悉的人,隻見他打了個招呼,對方就把視線放在了金珠身上。
“這就是金小姐嗎?”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笑着對遲傳野說,“真是名不虛傳,怪不得遲總這麽喜歡,走哪兒都帶着,果然是美人呢。”
雖說是熟悉的人,可遲傳野在這時候并沒有想要搭腔的意思,隻是出示了邀請函,右手摟着金珠的肩膀,左手百無聊賴地抓着金珠的左手,細細揉捏着她好看的指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金珠,盯得似乎要将她盯穿了一般。
金珠的餘光将他的所有動作都收入眼底,輕聲道:“别這麽看着,還有人在。”
那人将邀請函遞了回來,聽到金珠說的話笑了笑:“我們還沒見過遲總這樣呢,從來沒有,挺新鮮的,金小姐不需要照顧我們這些單身狗的感受,随自己來就成。”
話裏有話,不管是金珠還是遲傳野,聽着都不太舒服,言外之意不過就是網上傳的那些,他們憑空捏造的爲人和相處,離譜得荒唐。
金珠沒有說話,隻有遲傳野冷笑一聲走進去,身後跟上來的其他公司的女伴,居然也開了嗓:“飛上枝頭當鳳凰,就真的以爲自己是鳳凰了,也不怕把樹枝壓斷了摔死自己。”
什麽情況都預想過了,隻是大概沒有想到,從進場之前,這些刁難與言論,都這樣沖了過來,看來遲氏的存在,是真的動了很多人的蛋糕了,剛剛那人說的話,誰都聽得出來是吃不到葡萄罵葡萄酸,已經有人看了過來,不僅僅是看金珠的笑話,也是看那人的笑話。
金珠毫不避諱地回過頭去,遲傳野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但隻要她想做,他就能夠護着。
金珠還沒開口,一個穿着紅色禮服的女孩就從後面冒了出來,滿臉都是傲氣,看着剛才出言不遜的人,就是一陣陰陽怪氣:“你這人挺奇怪的,人家互相喜歡,你說人家是爬上枝頭當鳳凰,你呢.”
說到一半,竟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她與她挽着的男人:“勾引有夫之婦,破壞他人家庭,自己爬不上飛不上去枝頭隻能在荊棘叢裏勉強開了朵花兒而已酸什麽呢?”
那女人似乎不服氣:“我不是!”
“你不是?你想說你是真愛嗎?絕了,你能是真愛,人家跟遲傳野在一起就不是真愛了?你這人怎麽雙标呢?”女孩翻了個白眼,下一秒對上金珠的視線,似乎深覺得有趣,朝她笑了笑。
金珠微微點頭以示感謝,女孩身旁的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乖女兒,别說了啊,咱們進去,不是餓了嗎?”
那女孩點點頭,與金珠擦肩而過,等她回過視線的時候,發現那女人挽着的男人臉色也差了,她朝遲傳野看了一眼,看起來有些不理解,遲傳野将她身子掰回來往會場裏走,說道:“剛剛說她的女孩子,順便把他也罵了。”
細細回想了女孩說的話,金珠這才在酒水桌前笑出聲來。
不遠處的人都在往這裏看,進場的環節還沒有結束,陸陸續續進來的人,視線都會投向遲傳野與金珠,似乎這次的宴會不是關于珠寶,而是關于他們一般。
金珠站在原地,看向遲傳野:“你們業内人,都這麽無聊嗎?遇上這麽多同行,怎麽就不知道打打招呼,停在那兒看我們有什麽意思?”
遲傳野捏她手的動作沒有停,聽她這樣說,笑了笑:“可能.是覺得我不會理他們吧。”
“那你以前來這個宴會幹嘛?”金珠看他一眼,又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
“來走個過場。”遲傳野抿了一口紅酒,在金珠耳邊吐着氣說話。
金珠笑了一聲:“以前隻需要走過場的遲總,突然就需要過來應酬了,有什麽落差感嗎?”
“應酬?你看看周圍有什麽人敢過來敬酒嗎?落差感的話”隻見遲傳野的眸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回過頭去看着金珠,“有你陪着算不上是落差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