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解開安全帶,手忙腳亂地下了車,因爲着急,踉跄着差點又将膝蓋磕到地上去,她手足無措地到了沈峯和許諾面前:“怎麽回事?你們幹嘛站在這兒啊?你們不跟遲傳野回去嗎?金珠呢?”
沈峯看了看她,無奈又無力地擡了擡手:“沒有.我們回過神的時候,餐廳裏也隻有我們遲總了,臉色不好一動不動的,我們也沒敢過去,畢竟私生活,我們也不能插手,至于金珠,一直沒看見。
“什麽叫隻有你們遲總了”
顧錦的雙手有些發抖,聽完話連一聲語氣詞都沒有,就直接沖了過去,門口叮叮當當的聲音在靜谧的咖啡廳裏十分突兀,遲傳野隻是側了側身子也就沒有了别的動作。
“你們怎麽回事?談了這麽久也沒個結果,羅薇走了?”顧錦進門就大聲問着,遲傳野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錦小心又着急地到他面前:“怎麽回事?這裏怎麽隻剩你一個了?金珠呢?”
原本沒有絲毫反應的遲傳野,聽到金珠的名字,就稍微有了眼神上的松動,顧錦覺得不對,急忙抓着他的衣袖:“你們搞什麽?金珠呢?”
“她走了”遲傳野出神地說道,又猛的意識到什麽看過來,“她沒有找你嗎?”
顧錦搖搖頭,笑了一聲:“不是,你們搞什麽啊!一個失魂落魄一個玩失蹤是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比她更快一步沖出去的是遲傳野,她才僅僅是轉身,就發現遲傳野從她身邊擦了過去。
“早幹嘛去了!”
顧錦坐回車裏的時候,手機震了震,娛樂新聞又冒了頭,所謂的清場不是羅薇有頭腦或者是考慮周全,而是她有别樣的想法。
僅僅隻是幾張照片,幾乎就能讓大家看出一部連續劇,從羅薇單獨一人,到金珠與她面對面,最後是遲傳野的出現。
【這三個人的戲要演到什麽時候?給個預測嗎?】
【誰那裏有沒有劇本啊?爲什麽每天這三個人戲可以貼麽多?】
【爲什麽狗仔天天追着這三個人拍?真的是沒事做了還是沒有人可以拍?】
【話說這難道不是羅薇自導自演,我有理由懷疑每次都是羅薇方拍了放出來的。】
【怎麽不說是别人蹭羅薇熱度?你們可真有意思。】
【你羅薇的熱度!你羅十八線怎麽蹭?說羅薇蹭的遲傳野還差不多吧。】
【真的戲很多,不得不說看膩了,能不能有個結果?】
越發着急生氣,沒幾下就到了隻離金珠家隻有三個紅綠燈的位置,顧錦氣得冒火,連打八個電話給金珠,卻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接,她暗暗罵了一句,車子停在紅綠燈前,手機就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一直不接電話的金珠。
接起來就是一頓痛罵。
“金珠!你他媽人呢?走了也不說一聲你可真能!到底怎麽了給你打電話都不接!你到底在幹嘛?出什麽事情也不跟我說你自己待着就很舒服了?!你人呢!我現在去找你!”
這裏連環的質問讓對面沒了聲音,等顧錦因爲生氣而急促的呼吸穩下來之後就發現電話那頭的金珠除了淺淺的呼吸就沒有别的動靜。
“金珠。”顧錦的嗓子一哽,連叫她名字的聲音都顫抖。
“嗯,我在家,别來了,我想睡了。”金珠隻說了一句話,就挂了電話。
顧錦難受得說不出話來,手機也被捏的緊緊的。
她想了很久,低着頭就把電話打給了遲傳野:“喂?遲傳野,金珠在家,不過她不想見人,已經要睡了。”
遲傳野沉默着沒說話,随之而來的一聲電梯到達的動靜讓顧錦手顫了顫。
遲傳野站在開了門的電梯裏沒有動作,直到電話挂斷,才走了出去,靜靜站在金珠的家門前,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整個房屋都是黑的,金珠坐在角落裏看着窗外,沒有表情,沒有動靜,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幾乎隔着玻璃打在自己的臉上。
耳邊全都是羅薇的聲音。
“你姐姐是金玉對嗎?遲傳野的哥哥遲天甯是你的姐夫。”
“你知道爲什麽你姐姐最後會被離婚嗎?遲傳野的哥哥最後爲什麽死了你清楚嗎?”
“這些我太清楚了,因爲都是我安排的,我做的。”
“金珠,知道艾滋病嗎?”
那一瞬間,她的血液倒流,渾身冰冷。
“當初遲天甯被紮了一針的表情我至今還記得!訝異,驚恐!哈哈哈,你知道後來他去檢查知道是艾滋病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嗎?恐懼,絕望!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可是你知不知道,本來不應該是遲天甯被紮,本來應該是遲傳野!”
“誰讓他總拒絕我呢?爲什麽呢?如果他不拒絕我,我就不會去紮遲傳野,也就不會紮錯人紮成了遲天甯。”
那時候,羅薇說到這裏的時候笑出了聲,狂妄又得意,讓人聽了心裏就打顫。
“遲天甯也是一個傻子,說什麽不願意連累金玉,結果呢?害死了金玉,更害死了自己。”
“遲傳野瞞着你這些東西,你真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嗎?他一開始就不喜歡你!他是爲了捉弄你報複你!因爲他覺得他哥哥的死是因爲你們,可是你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姐姐的死,間接原因居然是遲天甯,遲傳野的哥哥!”
“金珠,你喜歡他的吧,那我覺得你可能喜歡錯人了。”
滿腦子都是羅薇說話時的表情,耳邊全都是羅薇的聲音,這些話時時刻刻地在耳邊。
金珠看着手機裏的東西,金玉出事時的畫面在腦中固定,她顫了顫雙唇:“天啊.”
一聲細微的不可置信從嘴裏冒了出來,金珠輕輕撓着扶手,心口一陣抽疼讓她沒辦法擁有離開這個角落的勇氣。
一個電話打進來,看到名字的金珠眸子緊縮,好久好久,金珠才在電話最後快挂斷的時候接了起來,她有些害怕地貼在耳邊,眼淚瘋狂地掉着,原本強忍的哽咽時不時竄出幾個音節讓,聽起來委屈又傷心。
“金珠。”遲傳野悶悶的聲音傳過來,有些許回聲。
他在哪裏?
金珠紅着眼有些走神。
半晌,遲傳野也沒了聲音,金珠這才拉開窗簾,讓外面的光照亮了眼前,她冷着聲音,壓住自己的抽泣:“遲傳野今天羅薇說的”
“都是真的。”遲傳野毫不猶豫的回答就好像在告訴金珠,很抱歉瞞了你這麽久。
金珠瞪了瞪眼,咬着牙說道:“我都還沒有說是什麽事情!你憑什麽說都是真的!”
“你知道羅薇跟我說了什麽嗎!羅薇說你拒絕了她,她要報複的是你!卻報複錯了人,然後呢?我姐姐被離婚,最後出事.你一定要承認這個說法對?這種所謂的間接是對的?遲傳野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電話那頭的遲傳野沒有說話,隻是輕笑了一聲,最後街上的是一聲沉重的歎息:“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闖進金珠的思緒,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又低下頭去,抱着自己的腦袋,一聲聲哽咽化作哭聲,壓抑又外放,崩潰之上的聲音頓時冒了出來。
她挂掉電話,羅薇說的話不過就是偷換了概念,将羅薇自己的肮髒心思,報複心思傳遞到了遲傳野的身上罷了。
她什麽都知道,遲傳野也什麽都明白,可偏偏一個覺得放不下,一個覺得對不起。
爲什麽.怎麽就是你呢?
金珠漸漸想到一開始遲傳野遇上自己所做的事情,突如其來,莫名其妙,殷勤非常。
“遲傳野瞞着你這些東西,是你不明白還是自己不想明白?他一開始就不喜歡你……”那後面說了什麽,她已經聽不進去了。
金珠抓着衣服,在黑暗裏痛哭,哭的頭疼嗓子疼,都沒能讓心裏的難過抒發出來。
她沖進浴室裏,顧不上脫衣服,打開花灑,調到最低的溫度,從頭澆下來,試圖清醒。
金珠沒有辦法過快接受所謂誰爲了誰死。誰爲了誰報複誰,她整個手心都被指甲卡着,疼得幾乎要扣破了血肉。
外面的門鈴響了一遍又一遍,敲門聲也是一聲比一聲大。
遲傳野拍着門,痛哭又抑制,生怕自己做出什麽讓金珠失望而不可挽回的事情。
但是沒想到,身後的門開了。
是那個女學生。
“怎麽回事啊今晚一個個的?”
遲傳野轉身看她,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什麽,但還是沒能開口。
“今晚對面門的姐姐不太好,好像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是因爲你嗎?”
遲傳野勉強笑笑:“應該是。”
“那就是了,今晚她幾乎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