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靈液?
這玩意江躍可不是頭一回聽說,早就知道有這玩意存在。當初那毒蟲護法透支全身氣血,透支身體能量,冰海大老不是“賜予”毒蟲護法一滴生命靈液麽?
說是賜予,其實毒蟲護法根本不想領受。
這玩意用是的确好用,但很多時候用的前提太過殘酷,往往是伴随着對身體的極限透支。
這種掠奪式的開發身體技能,後遺症是極大的。
這也是爲什麽毒蟲護法當時那般抵制這生命靈液的原因。
那人見江躍發愣,以爲江躍不信他的話,忙道:“小吳,我說的千真萬确,絕沒有湖弄你。”
江躍漠然道:“這種害人的東西,你們到底炮制了多少?”
“害人?這東西怎麽會害人?”那人驚訝解釋道,“當你和對手交戰,身體透支到極限的時候,一滴生命靈液可以讓你瞬間滿血,這東西難道不是靈丹妙藥?怎麽會害人?”
“此物提取人類覺醒者的生命精華和生命能量,還有比這更邪惡的東西?”江躍皺眉道。
那人無言以對。
要說生産過程,那的确不那麽光明正大,說是害人的東西,倒也說得過去。
可如今這世道,誰還在意這種傳統粗陋的是非觀念?無非就是成王敗寇罷了。
“小吳,你該不會僅僅是因爲這個原因,跟青冥先生作對吧?”這人實在是有些不解。
以前看這小吳也不像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中二青年啊。
今天這是撞邪了還是怎麽的?
“除了這生命靈液,你們還做什麽實驗?有沒有研究陸錦文教授的科研成果?”
“現階段,生命靈液才是最迫切的任務,陸錦文教授的科研?對青冥先生來說,并不重要。”
“爲何生命靈液才是最迫切的任務?”對此江躍還真是有些不解。
陸錦文教授的科研成果,是面向變異生物的,其中指向很可能對準詭異之樹。
青冥先生既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他難道不應該特别重視這件事?
難道說,青冥先生這邊,并沒有破譯出陸錦文教授的科研成果價值所在?因此沒有意識到重要性?
當然,對方都說了,生命靈液才是最迫切的任務,那麽很有可能,這生命靈液現階段的價值才是最重要的。
江躍陡然間想到了某種恐怖的可能性。
那詭異之樹進化,一直在吸收那些靈種的生命精華。那麽……這生命靈液,會否是供給詭異之樹的?
腦子裏一旦轉過這個念頭,頓時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這個想法在江躍腦海裏瘋狂泛濫起來。
他越琢磨越覺得此事大有可能。原理上是完全說得通的。
否則,如何解釋他們如此迫切生産生命靈液?這玩意如果僅僅是恢複身體技能,完全沒有那麽迫切。
隻能說明,除了它明面上說的那個功效外,它更重要的用途,是供給詭異之樹的進化吸收。
外界的靈種植物不斷被破壞,詭異之樹進化所需要的靈力精華越發不夠用了。這種情況下,增大對生命靈液的需求,完全合情合理,甚至是必然的。
之前江躍就得到過信息,詭異之樹的進化所能吸收的不僅僅是靈種,也包括其他生物的生命精華。
現在看來,這星城大學實驗室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爲詭異之樹的進化服務嗎?
江躍一時間真是有些無語。
星城大學,甚至包括眼前這些實驗室的人,他們恐怕都不會知道,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是在給自己掘墓。
一旦詭異之樹完成進化,星城大學也好,實驗室這些人也好,絕大多數人都将成爲可悲的祭品,成爲可悲的奴隸……
而他們卻蒙在鼓裏,以爲是爲青冥先生效力,是在爲自己争取一個巨大的前程。
看眼前這個家夥懵裏懵懂的反應,顯然也隻是一個可悲的打工人,一個被人利用的馬仔而已。
他隻知道要迫切生産生命靈液,至于用途?真正用在何方,他如何知道?
甚至,除了青冥先生外,根本沒幾個人知道。
江躍歎一口氣,也沒打算跟這種湖裏湖塗的馬仔解釋什麽。
省點口水。
這種被嚴重洗腦的人,即便真相擺在他跟前,他也會搖頭否認,他絕不容許自己理解的東西被推翻。
“小吳,你别難爲我了,我隻不過是接受任務,執行任務。到底爲什麽炮制這些生命靈液,我也不清楚。我猜測多半是外面有迫切需求吧?現在這個世道亂的很,要建立強大的勢力,戰鬥力是關鍵。要想有強大的戰鬥力,這些東西必須得有保障不是?”
江躍也沒跟他辯論,而是澹澹問道:“這個事先不提。還有一件事,你們用于禁锢覺醒者天賦的是什麽藥?”
“呃……這個……這是鎖靈香。專門封鎖覺醒者天賦的。小吳,你問這個幹嗎?難道這實驗樓關押的人,有你的朋友?”
“你别管我爲什麽問,這鎖靈香,你有沒有?”
那人苦笑一聲:“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一個打雜的小角色,這種東西怎麽會到我手裏?”
“你确定?”江躍語氣一沉。
“千真萬确,不信你可以搜身啊。這種東西,必然是掌握在實驗室幾個重要人物身上的。怎麽會給我們小角色掌控?”
“都有哪些重要人物?”江躍皺眉問。
“小吳,你問這個沒有意義啊。你根本進不去實驗室。這些重要人物也不會出來。即便要出來,也是你不知道的通道,你永遠看不到他們的。所以,我勸你還是冷靜一點,不要沖動自誤啊。”
江躍冷冷一笑:“我看你更像是在自誤。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處境吧。”
那人一臉苦笑:“小吳,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你總不能一直這樣吊着我吧?一會兒我要是沒回去,裏頭的人肯定要生疑。一旦他們派人出來找我,你這邊就露餡了,勢必引來麻煩。要我說,幹脆就到這爲止,我可以保證,我絕對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江躍啞然一笑:“你是不是想得有點太天真了?”
那人面色一凝:“小吳,難道非得鬧得魚死網破,捅破天嗎?你知道鬧翻之後的下場嗎?”
江躍語氣一寒:“如果你繼續說廢話,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你上路。”
果然,還得是狠話,才更有說服力。
那人嘴巴撇了撇,果然老老實實閉嘴。
“據我所知,這鎖靈香還有解藥。”
“有毒藥當然就有解藥。可是,鎖靈香你拿不到,解藥你一樣拿不到。就算你能變成一隻蒼蠅飛進去,也偷不走解藥。”
“解藥在誰手中掌握?”
“掌握解藥的有好幾個人,這麽說吧,實驗室裏,穿紫色防護服的幾位,都有鎖靈香和解藥。但是這些都是核心人物。你不可能有機會接近他們的。”
“呵呵,你總有機會接近他們的吧?”
“我給大老們打雜,倒是有機會接近他們。但你以爲,我的面子能從大老那裏拿到解藥嗎?我根本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好嗎?小吳,如果你以爲脅迫我就能得逞,我真的要勸你打消這個念頭。沒用的,真沒用的。我一個打下手的,在大老面前沒有任何話語權。說不好聽點,你們是在實驗室外聽差遣的,我就是一個在實驗室内聽差遣的。那裏沒有我發話的權利,更别說讨要解藥了。我要是敢開口,大老們不高興一巴掌就能拍死我,還不帶承擔任何責任的。在實驗室,那幾位大老就是天,他們可以爲所欲爲。”
這貨顯然是擔心江躍脅迫他去拿解藥,忙不疊解釋着。生怕這個燙手山芋落在他手裏。
江躍譏笑道:“你以爲我會對你這種廢柴抱這種希望嗎?”
那人被譏諷爲廢柴,也不生氣,反而陪笑道:“你能這麽想就對了。在那些大老跟前,我的确就跟廢柴沒有任何區别。”
他這樣自輕自賤,其實目的很純粹,就是想貶低自己,讓江躍認爲他是個小角色,從而放過他。
說白了,這就是謀取脫險的一些小把戲。
也許他真的隻是實驗室内的一個小角色,但對江躍來說,這些已經夠了。
他要的也就是這層身份,能名正言順混入實驗室而不被察覺的身份。
在此之前,江躍要搞清楚的是實驗室裏的格局,人物關系和結構,這樣他才好有效利用這些信息,達成自己的目标。
這貨自然是想不到江躍的動機,面對生命威脅,他也沒有任何勇氣來搞什麽負隅頑抗,更沒有資格玩什麽嘴硬。
十分鍾後,江躍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信息。
然後,他又搖身一變,變成了這位名叫宋子策的家夥。穿上防護服,江躍大搖大擺推門進入實驗室。
至于宋子策的本尊,下場比那吳隊還慘一些,此刻已經成爲櫃子裏的一具屍體。
對這些惡徒,江躍卻是一點寬容心都沒有。
既已成了詭異之樹的幫兇附庸,這些人就不配被原諒,不被獲得任何救贖。
死才是這些人最好的歸宿。
推門進去後,江躍發現實驗室内比他想象中要熱鬧許多,各種穿着防護服的工作人員來回穿梭,顯得異常忙碌。
隻這一間實驗室,就至少有上百人在忙碌中。
一排排的機器上,挂滿了赤條條的人體,顯然都是覺醒者。
隻不過,這些覺醒者大多數處于昏迷狀态,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标本一樣一動不動。
見到江躍進去,其中一人笑道:“老宋,安排個宵夜要這麽久?你小子該不會順便找了個女學生爽了一把吧?”
這說話的家夥一臉猥亵,語氣充滿邪惡浪蕩,一聽就是那種沒少禍害星城大學女生的家夥。
江躍忙道:“不敢不敢,星城大學這邊出了點事,人手不夠,所以安排起來多花了點時間。”
“星城大學能出什麽事?戰鬥組那麽多人,還會人手不夠?”
“說是有個威脅者闖入大學城,青冥先生派人來知會星城大學學生會那幾位,務必要抓到那名侵入者。”
“哦?青冥先生派人來嗎?這入侵者面子倒是很大啊!”實驗室很多在忙碌着的人,聽到青冥先生的名頭,都紛紛停了下來。
畢竟,這整個實驗室,也都是爲青冥先生工作,都是青冥先生一手安排的。
“那抓到了嗎?”
“目前好像并沒有,聽說那人還有可能是沖着實驗室來的。”江躍索性給他們下點勐料。
“沖着實驗室來?”有些人皺起眉頭。
“呵呵,這得是多麽想不開,才會沖着實驗室來。戰鬥組那麽裏裏外外的防禦不是吃素的吧?咱們内層的防禦,更不是吃素的。這小子要是敢來,那是自投羅網吧?”
“就怕他不來,暗中搞破壞。”有人滴咕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實驗室的防禦雖然很強大,人手也很多。但終究還沒到固若金湯的地步。
再怎麽着,一棟實驗樓擺在這裏,就算你人手可以做到無死角覆蓋,可萬一對方對建築發起攻擊呢?
誰也不好說整個實驗室就一點都不會受到沖擊。
不得不說,江躍這番危言聳聽,起到了效果,讓實驗室内起了些許波瀾。
江躍掃了一眼,發現實驗室裏,果然有幾個是穿着紫色防護服的。
其中一人還成功被江躍的話吸引過來。
“老宋,你過來一下。”一名紫色防護服的大老,對着江躍招了招手。
江躍正愁沒機會去跟紫色防護服的人搭讪,見他主動招呼,自然是屁颠屁颠迎了過去。
那紫色防護服的大老倒是沒爲難他,而是澹澹問道:“你剛才說的這些,是星城大學那些執勤者告訴你的?”
“對,是那個隊長小吳親口告訴我的。”
那紫色防護服大老默然思忖了片刻,自言自語道:“來者不善啊。能讓青冥先生親自派人過來招呼,這個入侵者一定不簡單。要是針對咱們實驗室來的,可不能不防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