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個地方,又是那個地下組織的又一個據點。
這個組織在星城大小幾百個據點,果然不是吹的。就這地方,要不是江躍跟着黃先滿一路過來,怎麽都想不到,這地方會是一個據點。
黃先滿也好,裏頭那位陳爺也好,恐怕做夢都想不到,他們自以爲安全的據點,卻已經暴露在江躍眼前。
江躍之所以能夠跟着黃先滿過來,而且還沒有暴露,倒不是他有什麽特殊的追蹤術。
而是他一路開啓借視技能,利用黃先滿的視角,将黃先滿一路過來的路線牢牢記住。
借視技能隻要保證直線距離在三十米以内,都可以保證有效。
三十米的的直線距離爲半徑,可以讓江躍藏身的地方就太多了,跟蹤黃先滿自然也就不擔心被黃先滿察覺。
别人跟蹤需要直線尾随,江躍跟蹤甚至都無需尾随,隻要保證和黃先滿保持三十米距離便可。
即便短時間内超出這個距離,隻要線路沒有走偏,很快就可以回到三十米範圍内。
因此,江躍神不知鬼不覺地跟随黃先滿,一路抵達這個據點。
甚至将據點内,黃先滿卑躬屈膝,對着那位陳爺無比谄媚的樣子,一五一十都看得清清楚楚。
唯一的遺憾便是,借視技能隻能開啓視角,無法開啓聽力,隔得這麽遠,又有建築阻擋,以江躍的聽力,都聽不到他們在聊些什麽。
不過這收獲已經很滿意了。
随着黃先滿的離開,江躍也跟着快速離開,并沒有打草驚蛇。
當然,他從這個陳爺的舉止表現看,這人在那個組織裏的地位應該不低,估計地位猶在老洪之上。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江躍好奇的是,那黃先滿鬼鬼祟祟是要去哪?
當即江躍不緊不慢,一直跟在黃先滿後頭。
黃先滿是個極爲小心謹慎的人,狡猾如狐,雖然很有把握沒有被跟蹤,但是每走一段路,總會繞幾個彎子。
不過他再怎麽繞彎子,顯然也無法避開江躍的跟蹤。
很快江躍便推斷出,這黃先滿竟然是要去那個精神病院。
這讓江躍多少有些吃驚,再聯想到黃先滿跟那位陳爺交談的情形,雖然江躍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但是江躍從口型判斷,多少能猜出一些東西。
難道,那病院的青色巨眼,果然跟那個地下組織有關?
這黃先滿,果然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不然,以這黃先滿的性子,他有什麽理由把柳雲芊送到病院去?他明明是想詛咒柳雲芊,把柳雲芊視爲獵物的。
這麽看來,隻怕那病院的青色巨眼,裏頭還有不爲人知的内情啊。
江躍從線路上判斷出,黃先滿的确是要去那家病院,當下索性不再跟蹤,還是先行一步。
施展神行符的威能,快速抵達那家病院。
羅處此刻已經把現場封鎖得很好,見到江躍再次到來,不由得有些意外。
“小江,你大白天出現,我都有點不習慣啊。”
江躍現在找羅處,基本上都是深更半夜,像這樣白天出現的情況,确實很罕見。
江躍了解了一下現場的情況後,同時将剛才的遭遇說了一遍。
“又是那個組織?黃先滿這個混蛋,果然跟那個組織有關?難怪一直好想神秘消失了似的。這混蛋,他還敢過來?就不怕我們對付他麽?”
“你們以什麽理由對付他?他跟那個組織有關系,你們有證據嗎?”
“就憑他做的那些惡事,難道還不夠?”
“夠是夠的,可你想過沒有,他做的這些,你沒有實質證據啊。”
羅處仔細一想,還真就是這樣。
說他殺害柳詩諾,證據呢?說他殘殺無辜人士,證據呢?
“小江,你既然知道他要來,完全有能力阻攔他的,爲什麽不直接把拿下?”
“拿下他倒是容易,但這裏頭的線索,可能就此斷了。我想着是放長線,釣大魚。”
“哦?怎麽說?”
“先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如果他是想偷偷摸摸進入病院,你不妨找一些破綻給他利用一下。”
“讓他進去?”
“對!我在裏邊等着他,看看他到底玩什麽花樣。那隻青色的巨眼,到底是什麽情況,不調查清楚,我這心裏頭總不踏實。總覺得這裏頭有未解的陰謀。”
如果是自然而生的詭異事件,随機性很大,解不開暫時不解那也就算了。
但是有那個神秘組織參與,這裏頭的情況就複雜了。
這些組織出沒,哪會有什麽好事?稍微一點疏忽大意,就有可能醞釀成更大的災禍。
必須把隐患扼殺在搖籃中。
羅處見江躍積極主動參與此事,自然是喜聞樂見。
“行,就按你的班。我會見機安排,讓他進入病院的。對了,小江,那個院長我們還沒有控制他,暫時沒有打草驚蛇,他身上的線索,咱什麽時候也挖一挖?”
“一個一個來吧。他的心思,多半還在他那些寶貝上。這人一隻腳不知道踩了多少條船,不好對付,留到後面再理會。”
“說不定能釣出一條大魚。”
“現在還沒到時候,不說了,我先進去。”
爲了确保不暴露,江躍進入病院也是極爲隐蔽,不驚動其他隊員。
病院裏頭其實很熱鬧,工作人員和那些病人都處于一種騷亂的狀态。
得知病院被封鎖,裏頭的惡人即将解散,工作人員受到的沖擊自然是最大的。
而大多數病人反而渾渾噩噩,畢竟真正清醒的人不多。
可那些留守的工作人員,完全跟昨晚的情況不同,他們已經恢複了理智,不再是昨晚那種完全沒有自主意識的瘋人。
他們像所有正常人一樣,開始患得患失。
甚至有些脾氣暴躁的,都想沖擊外頭的封鎖線。好在荷槍實彈的隊員威懾力還是在的。
這些人沖動了一陣後,發現對方真可能會開槍射擊,也便老實多了。
不過整個病院裏頭,卻是愁雲慘淡,每一名工作人員都憂心忡忡。也無心再去維持什麽日常秩序。
便是手頭的工作,也沒幾個人去處理。
大家的心思都一樣,病院都要查封了,還有什麽好幹的?
站好最後一班崗說起來容易,真事到臨頭,有幾個人心理上接受得了。尤其是對前途一片茫然黯淡的心境下,人心浮躁在所難免。
有人開始罵院長,罵病院所有的高層,一個個地罵。
發生這麽大的事,爲什麽病院的領導沒有一個出來解決問題?
爲什麽官方也不給個準确的說法,他們這些工作人員如何安置?什麽時候可以離開?今後的生活怎麽解決?
就算官方一時沒有方案,病院的領導層總該出來說幾句吧?就算假惺惺安撫一下人心也好。
沒有!
一個領導層的人都沒有。
唯一昨晚保持清醒的葉醫師,早就轉移了,根本沒在裏頭逗留。
這幾百上千人到處遊蕩,對江躍的秘密行動是很不利的。
江躍索性大大方方,弄了一套病服穿上,裝起了病人。
反正現在到處一片混亂,這幾百上千的病人,誰能辨别他的身份?也沒人有心思來辨别。
果然,江躍這個大膽的舉措,讓他在裏頭如魚得水。
便是那棟起火的大樓周圍,他也晃了好幾圈。
昨晚那詭異的青色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江躍在附近查看了許久,始終找不到任何線索。
就好像遁地消失了似的。
那玩意到底是什麽?
江躍回想昨晚的情形,那青色巨眼遇到火勢,主動消失,這一點讓江躍感到很驚訝。
這就好像那青色巨眼有人類一樣的意識似的。
就在江躍一籌莫展的時候,江躍發現,那黃先滿果然來了。
黃先滿這厮,他居然沒有喬裝打扮,也沒有偷偷摸摸,而是大大咧咧從正門進入的。
身後還跟着一名行動局的隊員,荷槍實彈地跟着他,看上去是監視他。
黃先滿還時不時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你們太過分了,我老婆在這裏住院,我來接她,那不是理所當然嗎?我又不是犯人,你們這是看管犯人呢?”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任務,不能讓可疑人士進入現場。您要不是病人家屬,我們根本不可能讓你進來。”
“呵呵,我懶得跟你們這種大頭兵說話,都是一根筋的家夥。我要找我老婆的負責醫生,這總沒問題吧?”
“沒問題,但你不能脫離我的視線,不能搞小動作。”
“我就接個人,搞什麽小動作啊?你們也真是太疑神疑鬼了。”
黃先滿要找的醫生顯然沒在病院裏,昨晚值班的醫生也就那麽幾個。不過,他找到了一名護士。
那護士見到黃先滿,也有點意外。
反過來向黃先滿打聽情況:“黃先生,您好久沒來啊。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爲什麽好端端我們病院要查封,還不許我們出去?”
黃先滿苦笑道:“外頭的事我不知道,我隻聽說病院出事了,擔心我家芊芊,所以過來把她接回家。小盧,我家芊芊在病房裏吧?”
那護士有些慚愧:“現在病院亂糟糟的,都失控了。您太太的情況,我屬實也不知道。”
黃先滿故作大怒:“什麽?你們這是什麽管理水平?一個月那麽多錢交進來,連病人在哪裏都不知道?”
“這……今天是特殊情況,以前不這樣的。昨晚醫院大樓失火,然後天亮就被封鎖了,到底什麽情況,我們自己都鬧不清楚。”
“那還不去找?”黃先滿氣得額頭青筋都炸開了,捶着桌子大吼起來。
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以爲他對妻子愛得有多深。
那護士猶猶豫豫,顯然不太樂意,都這時候了,誰跟你找人啊?誰還有心情跟你找人啊?
黃先滿氣道:“怎麽?老子在你們這裏花錢,還使喚不動你們了?病人走丢了,難道你們沒責任?不應該幫忙找找?”
“黃先生,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病院,你應該找院長,找主治醫師,我就一個小護士……”
黃先滿氣急敗壞,掏向懷裏,那名行動局隊員以爲他要做不理智動作,連忙上前阻止。
沒想到黃先滿掏出的是錢包,一把從裏頭掏出一疊鈔票。
“使喚不動是嗎?給你錢,拿去,都拿去。找人,能使喚得動不?錢不夠?你還要什麽?開口,我都給你!”
那隊員瞥了黃先滿一眼,暗暗罵了句土鼈,這年頭拿錢砸人是不是太蠢了?
這隊員顯然沒得到羅處的叮囑,不知道内情,因此他也以爲黃先滿是接病人的家屬。
那名護士見到錢,倒是有些動力了,居然還真不客氣地收了下來。
“反正現在沒啥事,我就幫你找找吧。”
不遠處的江躍,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看到了那名行動局隊員沒看到的細節。
這名護士,看着不情不願不配合的樣子,其實跟黃先滿很有默契,兩人眉宇之間存在的隐蔽的交流。
這個交流,一般人看不透。
由此可見,這護士即便不是那個組織的内部人士,那也至少是黃先滿的線人。
當下江躍也不打草驚蛇,隻是故作遊蕩地跟在他們後頭。
反正到處都是遊蕩的病人,倒也不會顯得很突兀。
那名行動局的隊員,則是遠遠盯着,倒也沒有跟得太近。既然是找人,隻要在他眼皮底下,就不怕他們搞幺蛾子。
江躍卻清楚地聽到黃先滿低聲問那護士:“昨晚到底什麽情況?那詛咒之眼呢?”
“你還有臉說,昨晚闖入的人,跟你媳婦有關。大樓起火,詛咒之眼逃走了。不過我感覺,恐怖詛咒源并沒有離開這個地方。”
“你确定?”
“我又不是很懂,怎麽确定。你們不是有法陣的嗎?重新構建一個法陣,重聚一下看看。”
“你傻啊,現在這個條件,我怎麽構建法陣?一點小動作,他們都盯得很死,别說構建法陣了。小盧,葛醫師不在病院裏,現在我們隻有你能指望得上。”
“我?你瘋了?我一點都不懂啊!我現在就想回家,我什麽都不想幹,你别爲難我了好不好?”
黃先滿冷笑道:“你現在想退出?以前收的好處能退的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