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骨刀森冷,劈到江躍身側時,忽然像是遇到了某種詭異的阻力,順勢一劃,就偏離了攻擊路線。
其他骨刀骨槍的攻擊同樣如此,在接近江躍邊緣時候,便好像被某種力量牽引,無法準确命中目标。
這些行屍走肉本來就沒有什麽智慧,靠的都是本能。一擊不成,行動頓時變得有些木讷起來。
江躍怎容他們反應過來,身形暴起,連續出腿,一腿一個,勢大力沉,轉眼之間,便将撲到近身的兩道身影踹飛。
别看這些怪物骨刀骨槍看上去異常兇猛,但它們的防禦力其實并不強,甚至可以說是弱雞。
畢竟,那破爛衣裳背後,并沒有血肉支撐,隻有一副白骨,勢難成那種防禦極強的肉盾。
輕飄飄的骨架,哪經得起江躍這勢大力沉的攻擊。
一腳踹過去,一副骨架便哐啷一聲,被江躍踹得支離破碎。
這種怪物,終究是風水術士靠邪術驅動,它們本體并無什麽強大的力量,說白了就是唬人。
即便看上去攻擊力不錯,那也是建立在邪術的驅動上。再加上邪異力量的加持。
但是江躍最不怕的就是這種邪異力量,百邪不侵光環根本不懼怕這個級别的邪異力量。
厲鬼這種強大的邪異怪物,江躍尚且不怕。
這種冢中枯骨被挖出來,僅僅靠邪術支撐,本身不具備強大邪術,攻擊力又怎麽能對現在的江躍造成威脅?
别說是百邪不侵光環,光是雲盾符,那骨刀骨槍也根本破不開。
江躍橫沖直撞,周圍那些包圍的身影,硬是沒有一合之敵,除了靠數目堆積把江躍困在中心位置,根本無法對江躍造成緻命威脅。
江躍幾個回合下來,打爆好幾個之後,自信心也越發提升了。他也看出來,周圍包圍他的這些身影,數目并不多,也就二三十。
這大概就是對方的戰鬥數目,其他那些提着燈籠的行屍走肉,根本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前進,想必它們手頭的魂燈,比攻擊江躍重要多了,根本沒有任何逗留。
就這麽二三十個行屍走肉,就想困住我?
江躍冷笑一聲,力量再度暴漲。
拳打腳踢,每一招出去,就有一道枯骨被他幹飛,骨架破碎。
包圍圈很快就被打開了缺口,江躍甚至不用看,依靠本能便鎖定那操控之人的位置。
身形移動,朝那人逼近。
那名邪惡術士見江躍戰鬥力如此兇猛,顯然也是有些始料不及。
在他的理解當中,術士自古隻擅長異術,靠的是手藝,拳腳上根本不可能有多少戰鬥力。
而他對自己的異術顯然十分自信,滿以爲驅動這些骨靈,靠數量也能堆死這個家夥。
現場的戰況卻分分鍾打他的臉,這些戰鬥力不算超強,但也絕對不弱的骨靈,别說殺死對手,便連圍困對方都做不到。
頂多也就算是遲緩了一下對方的威脅,這種延緩勢頭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根本沒起到什麽效果。
這人面色一變,袖子輕輕一展,手中多出一樽小鼎似的玩意,口中念念有詞,另一隻手探入小鼎當中,似乎拈出了什麽。
虛空彈指連連,一道道螢火一樣的綠光幽幽彈出,不斷射向那些被江躍擊潰的枯骨。
那些枯骨仿佛被這鬼火似的東西賦予了新的生命,原本被江躍揍得解體的骨架,竟詭異地出現了重組。
雖然這重組看起來很别扭,但卻是真真切切的重組。
呼吸之間,這些邪物便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空洞的雙瞳中,透着鬼火一樣的邪異,好像得到某種神奇召喚,竟好像是憤怒,變得更加嗜殺起來。
江躍見到對方這個動作,便知道對方要使壞,心頭暗叫一聲不好,卻不再理會那些不斷撲過來的骨靈。
雙腿一蹬,騰空而起,避開那些骨靈,直接彈向那邪惡術士的方向。
擒賊先擒王,跟這些枯骨打鬥,自己的肉身再強悍,體能終究不可能無窮無盡,用之不竭。
這麽糾纏下去,半個小時以内都還好,時間拖得長了,體能消耗過度,累也要累死。
而對方這邪術,顯然可以不斷重組這些怪物,若真是無條件不斷重組,怎麽打也打不完。
打了又重組,等于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麽打,絕不是聰明的打法。
必須抓住機會,滅掉這個家夥。
江躍很清楚,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此人手筆。隻要将這家夥控制甚至滅掉,對方的邪術自然而然也就崩潰,這些骨靈說不定不戰自潰都說不準,畢竟,這些骨靈是死物,是被異術驅動,本身不具備活力。
這和厲鬼邪祟明顯不同。
厲鬼是冤魂煞氣形成,說到底是一種強大的磁場,也許算不上完整的生命體,但肯定是有活力,而且是非常強大的力量。
那人見到江躍的彈跳能力竟然如此恐怖,原地沒有沖刺,竟可以一彈好幾米遠,騰空這麽高?
心中大吃一驚,臉上微微有些慌亂。
不過,他很快就恢複鎮定。腳步連連退卻,努力避開和江躍之間的距離,同時手訣連連引動。
那些骨靈受他召喚,手中的骨刀骨槍竟淩空擲出,如利箭一樣淩空飛舞。
一瞬間,二三十骨刀骨槍呼嘯而起,射向高空的江躍。
雖然這攻擊無法傷害到江躍,但江躍身處半空當中,行動終究是不方便的。被這骨刀骨槍一幹擾,想要撲到那邪惡術士跟前,顯然是不太現實。
當下身形一墜,落到了地面,落地就是兩拳捶出,将身邊兩個迫近的骨靈捶飛。
可是再看那個家夥,卻又退開了十幾米遠,與江躍保持着二三十米遠的距離,硬是讓江躍無法逼近。
對方顯然不敢掉以輕心,見到江躍落地,根本不給江躍喘息的機會,繼續招呼那些骨靈攻擊江躍。
哪怕不能将江躍原地擊斃,也要竭盡全力拖住江躍。
打不死你,難道還累不死你?
這人顯然是打定了這個主意,要靠骨靈的戰鬥力,消耗江躍,把江躍活生生拖垮。
江躍自然知道這厮的小算盤,心中異常惱怒,卻一時間有些無可奈何。
眼看漫天霧氣越來越重,若不是江躍的視力超群,甚至都有點看不到對方的具體位置了。
在這種情況下,江躍确實有些無計可施。
這麽等下去,那些提着燈籠的身影,就要走出這條巷子,這個邪惡術士也肯定會瞅準機會溜走。
現在對方之所以沒走,肯定是在掩護那些提着魂燈的骨靈撤退,同時也是爲了驅動這些戰鬥骨靈對付江躍。
一旦那些提着魂燈的骨靈全部撤出此地,安全掩護魂燈離開,這人肯定會想辦法溜走。
江躍若一時無法擺脫這些戰鬥骨靈的糾纏,到時候想要繼續追蹤對方,難度就大了。
到那時候,江躍就算回頭去找那狐族晦氣,又有什麽意義?
魂燈被提走,這個家夥肯定找得到辦法再次作祟,那些孩子終究還是難以保全。
想到這裏,江躍心中更是有些焦躁起來。
那些骨靈完全沒有情感,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麽怕死的情緒,悍不畏死,跟機械工作一樣,不斷圍過來,不斷被江躍打開,又再次重複。
江躍幾次嘗試突破它們的包圍,每一次都被那家夥提前識破,那家夥總能找到契機,與江躍保持完美的安全距離。
這讓江躍多少有些灰心。
那家夥也看出江躍的情況,怪笑一聲:“小子,你還真是個怪胎,咱們這一行,可真沒有過你這種怪胎。可惜,你進了這一行,卻不務正業,不學術法,光是拳腳厲害頂個屁用?能打有個屁用?”
江躍當然知道,這家夥是故意刺激他,是要他心浮氣躁。
一旦江躍心浮氣躁,勢必更亂了陣腳,對方更加可以找準機會。
忽然間,江躍耳根一動,心頭湧起一陣暗喜。
腳步聲!
他竟聽到了幾十米外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在不斷靠近,蹑手蹑腳,但卻是在朝現場靠近。
江躍聽這腳步聲,便知道,變數出現了。
這個時候,現場的情況已經呈現白熱化的僵持階段。
隻要稍微有一點點外力出現,就有可能打破現場的平衡。
而這腳步聲,顯然就是江躍期待的外力。
老韓!
這腳步聲是老韓發出的!
江躍雖然不知道爲什麽這麽近,外頭如此大的動靜,爲什麽一個人都沒有出來?
他猜測,這應該是這邪惡術士在周圍一帶布置了隔絕術法,這些霧氣,便是隔絕試聽的手段。
連餘淵在幼兒園裏都出不來,老韓卻出來了!
這說明什麽?
江躍很快就明白,這是百邪不侵光環在發揮作用。這些隔絕試聽的把戲,困住了老韓一時,卻終究無法一直困着老韓。
江躍的共勉祝福可以持續24小時,所以,老韓身上的百邪不侵光環,同樣可以用二十四小時。
現在這個點,離昨天送出共勉祝福還沒到24小時,至少還差一個多小時才會到期。
江躍以超乎常人的五感六識,聽得到老韓的腳步聲,那個術士顯然不具備江躍的覺醒能力,并沒有察覺到老韓的腳步在靠近。
以江躍判斷,老韓的位置,已經在二十米以内了。
隻可惜,現場霧氣太濃,老韓雖然有百邪不侵光環庇佑,視力終究還是不如江躍這麽逆天。
看着是短短二十米不到的距離,但這二十米,卻比平時二百米都難。
江躍靈機一動,喝道:“我要是怪胎,你就是變态。連孩子都不肯放過的人,畜生都不如。”
“哈哈哈,你繼續罵,你就算罵破了喉嚨,也沒人聽得見。我是變态又如何?這個世界,馬上就是術士的天下,沒有力量,想安安靜靜做個畜生都難。小孩子?詭異時代來臨,誰管你小孩不小孩,人還是狗?詭異世界來臨,沒有一個生靈是無辜的!”
“弱小,那就是原罪!”
“你平時走路,踩死一隻螞蟻,你會感到内疚嗎?你會動容難受嗎?你會爲此自責嗎?”
“同樣的道理,在強者面前,弱小的生命不配談活着。生或者死,都取決于強者的一念之間。”
“而我,就是這種強者!”
這人語氣得意,以爲江躍已經氣急敗壞,無力破局,言語越發肆無忌憚,不斷刺激着江躍。
他的意圖隻有一個,就是要刺激江躍,讓江躍心浮氣躁,讓江躍無計可施,甚至讓江躍氣急敗壞。
江躍聞言,非但沒有氣急敗壞,嘴角反而溢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當然,這絲微笑,在濃霧和黑夜中,對方自然也看不到。
不過江躍下一句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你自吹自擂是強者,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反派死于話多。”
那人一怔,随即面色一變。
可幾乎與此同時,他的喉嚨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
啪!啪!啪!
濃霧彌補的夜空中,連續的槍響聲顯得極爲突兀,卻異常真實。
在那人野獸般的慘叫聲中,子彈準确命中。
一槍在腰間,一槍在腿骨,一槍在肩膀。
江躍痛快大笑:“老韓,你總算幹了件漂亮活。”
老韓是刑警出身,本身又是在行伍當中鍛煉過的,各方面能力其實超強,雖然比不上江躍這種覺醒者,肉搏固然打不過江躍這種變态覺醒者,可要說射擊,要說其他專業技能,老韓終究是遠勝江躍。
雖然在黑暗霧氣中,他根本看不到對方的位置。
可是對方一開口,就暴露了位置。更何況對方還是長篇大論,得意忘形的時候,根本沒提防到老韓的殺機在逼近。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想躲避顯然不可能比子彈更快。
三槍命中,哪怕他是術士,終究沒有雲盾符這種好東西,也沒有戰鬥骨靈替他擋子彈。
就算有,也根本來不及。
血泊之中,這人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老韓靠近,槍口頂在對方額頭上,冰冷手铐将他雙手铐住。
那隻小鼎,早就滾到了角落,老韓也沒留意到。
當這術士倒下,他的手訣自然無法繼續掐動,這些骨靈失去了指揮,行動很快就緩慢起來,到了最後,更是紛紛不戰而倒,失去了戰鬥力。
走在前面那些提着燈籠的骨靈,腳步也更加緩慢,邁一步都千難萬難,最後都是紛紛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