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院子闊大,但東廂房離正屋再遠也遠不到哪兒去,不過百十步的距離便到了。還未踏入屋子,便聽到風陽真君爽朗的笑聲。
顧驕陽瞟到門口進來的兩位女修,愣了下,盯着葉晨曦,良久才起身道:“我聽聞你與清華師弟比鬥,被雷劈得全身焦黑。如今親眼所見,果然夠黑。”
與葉玄夜一道向顧驕陽作揖施禮,葉晨曦幹笑兩聲:“還好,還好,黑是黑了些,但保證回頭率高。就是顧師兄您這樣的天之驕子,回頭率怕是還沒我高哩。”
顧驕陽愣了下,然後大笑:“這倒也是。”
葉晨曦又向風陽真君和少陽真師施了禮,這才按秩序排行落了座。
還好,葉晨曦入門晚,年紀也最少,坐到最末位,與顧驕陽隔得較遠,倒也安全。
顧驕陽問了大家可還住得習慣,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管事。
風陽真君回答道:“多謝你的安排,顧家的管家做事勤懇認真,我們都很滿意。”
“這是弟子應當做的。”顧驕陽又親自交代那管事,務必要仔細周到,否則仔細他的皮。
那管事趕緊恭身保證。
顧驕陽揮揮手,讓他下去,又對衆人道:“此次風雲大賽,我逆風派便竟然足足勝出四人,真是可喜可賀。我派天才倍出,相信逆風派未來可期。”
風陽真君捋須笑道:“承你吉言,本君也希望,我派弟子能夠一個不少地進入密境。”
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吉利話誰不願聽呢?
顧驕陽又問千韌真人:“師弟氣色看起來不大好,可是之前比鬥落下暗疾?”
衆人忍不住看向千韌真人,男人一向不怎麽顯老相,千韌真人雖失去了百十年的壽命,但面容依然沒什麽太大的變化,依然俊秀又富有神韻,隻是眉宇間已隐隐有了風霜之色,兩鬃已染了些許銀絲。岔眼相看,仿佛還是昔日那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隻有定眼一瞧,才發現,英俊的肌膚略有松馳,約有三四十歲的模樣。
千韌真人淡淡一笑:“用了爆靈丹的後遺症,無礙。”
顧驕陽臉上并沒無驚異之色,以他的身份手段,就算不在現場,也會有各種渠道得知真相,拿出一個小瓷瓶來,瓷瓶慢悠悠地飛到千韌真人面前,道:“這還是師弟第一次來我家,爲兄也沒别的贈禮。這顆補元丹,算是我的一片薄禮,還望師弟莫要嫌棄。”
千韌真人略爲猶豫,還是接過了瓷瓶,道:“之前乘風師妹已給了我一粒補元丹。不過如此珍貴的丹藥,小弟哪舍得拒絕呢?就厚顔收下了,多謝師兄。”
顧驕陽笑道:“你我同門師兄弟,不必客氣。”
又對歐陽雲笑道:“清華師弟看起來神采弈弈,顯然對此次大賽極有信心。”
歐陽雲笑道:“盡力而爲吧,總不至于還未開戰就喪着一張臉吧?”
顧驕陽笑了笑,看向葉玄夜,未語人先笑:“讓我猜猜,含玉師妹這張臉,肯定也是你的傑作吧?”
歐陽雲不好意思地道:“兩位師妹實力超絕,逼的我不得不使用雷擊術。隻是讓兩位師妹變成這副模樣,實在怪不好意思的。”
葉玄夜笑道:“沒關系,反正我已經有了道侶,不怕。隻是十九妹就慘了,估計未來三五年,怕是嫁不出去了。”
衆人都發出善意的笑聲。
葉晨曦窘道:“那種以貌取人之人,我才不稀罕呢。“
葉玄夜道:“可惜了,這世上的男兒,多是以貌取人之輩。”
千韌真人很想說,我不會。但一想到自己還有血海深仇未報,如今又是這副模樣,便抿了抿唇,把話咽了回去。
顧驕陽卻看向葉晨曦,道:“世上多是以貌取人。但也有例外,一個女人的美,并不在皮,而在骨。我覺得,晨曦骨子裏的美比外在的美更美。”
一雙深幽的眸子,唯有葉晨曦才能看懂,就更加不敢看他了。
葉玄夜笑道:“顧師兄這算是安慰嗎?”
顧驕陽盯着葉晨曦:“雖是安慰,卻也是實話。”
葉玄夜上下打量自己的妹子:“美在骨子裏?可這骨子裏的美要怎麽發現?”一臉納悶。這個妹子美則美矣,卻是毫無女人味,兇悍的讓人無語,哪個男人會自動找虐來喜歡她?吓得逃走倒是有可能。
葉晨曦心頭就更加不自在了,趕緊說:“顧師兄的意思是,女人真正的美,不在一張皮,而是美于心。唉,顧師兄隻是安慰我而已,十七姐,有必要漏我的氣嗎?就讓我聽些好聽的話高興高興不成嗎?”
葉玄夜啼笑皆非地說:“你說的有理,那我不漏你的氣了啊。”
兩姐妹的鬥嘴惹來衆人的低聲淺笑,看着兩張漆黑的臉,嵌着一閃一閃的大眼和潔白的牙齒,紛紛想像,這要是在夜間,該有多驚悚。
顧驕陽又還給大家安排了洗塵宴,大家推辭不過,便隻好從了。因一路風仆塵塵,既然要參加人家舉辦的席筵,好歹要打扮一番。
葉晨曦卻不想去,借口也是現成的。
“……就我這副鬼模樣,還是不要出去吓人了。”
衆人看關她那臉蛋兒,又忍不住笑了。
葉玄夜也道:“對對,我們就不去了,還是呆在家遮遮醜吧。”
衆人哄笑。
顧驕陽看着葉晨曦半晌,歎了口氣道:“也好。那我先走一步,在漫月廳恭候諸位。”說完便起身,向風陽真君和少陽真君微微施禮,從容離去,那身精緻的刺繡長袍,在空氣甩出優雅的狐度。
顧驕陽大步離去,一身雨過天青色的刺繡長袍在行走間,越發飄逸出塵。顧驕陽的英俊,不屬于單純的俊美,而是從小生活在權利富貴窩裏養出來的得天獨厚的貴氣,長期處于上位者發号施令帶來的從容威儀,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逼格滿滿,如醇香的陳年美酒,比單純的俊美更富有吸引力。
男人不可一日無權,權利是男人的通行政,也是男人的膽,能激發出男人骨子裏的尊貴從容。
衆人也跟着起身恭送顧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