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軒的柔軟大床柔軟得苑若置身仙境中的搖藍,輕紗床幔在牆角燈的照耀下,像一層輕煙細霧,耳邊依稀能聽到枝葉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和淺柔幾不可聞的風聲,還有窗畔羅漢榻上如畫的呼呼大睡。
這樣萬籁俱寂的夜晚,這樣舒适高貴的卧室,葉晨曦卻沒有半點睡意。
昨晚失眠是因爲糾結于是否要答應王應輝的追求,而今晚的失眠,則憂愁于王家的家大業大,來自于小修仙家族毫不起眼的她,是否能坐穩王家少夫人的寶座。
也不知是不是王應輝私下的吩咐,還是王家下人擅會看人下菜,葉晨曦發現,服侍自己的侍女變得更加恭敬了,仿佛真的把她當成了王家的未來女主人。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畢毫不敢懈怠。
盡管骨子裏有着人人平等的思緒,但葉晨曦可沒有與下人打成一片的覺悟。她是小修仙家族出來的女修是不假,但骨子裏還是相當驕傲的,王家的下人從對她初始的試探,再到此刻的畢恭畢敬,她不清楚是不是王應輝私下吩咐過,還是靠她自身的氣場鎮住了她們,使她們不敢再在自己面前放肆。
……
昨夜又刮了一夜的寒風,夾雜着雨雪,今日地面更是積了一層薄薄的冰。侍女主動找來厚實的貂毛大披氅,和鞋襪,服侍葉晨曦穿上。
看着毛光水亮的貂毛披氅,以及精緻的繡花鞋,葉晨曦還是很稀罕的,但到底不是自己家,便說“多謝,今兒我不出門。用不着穿這些。”
侍女信以爲真,還真把東西收了去。
等侍女走後,葉晨曦趕緊給師父發傳訊符,問道“師父,什麽時候給我捎衣服來呀?多給我捎些厚的衣服呀,行賀都城實在太冷了。”
過了一會兒,才收到少陽真君的回音“真是孩子話,王家還會短你的衣服不成?”
葉晨曦嘟着唇說“王家當然不會少我的衣服,隻是我不好意思穿啊。到底是在人家地盤上,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穿人家的,好像我無家可歸,隻能依靠王家似的。我的面子也不容許我這麽我做呀。”然後又撒嬌道,“師父啊,弟子還等着您老人家江湖救急呢。”
少陽真君輕笑“你不好意思穿王家的,就好意思穿爲師的?”
葉晨曦說“那不同,師父是我娘家人嘛,在娘家人面前,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哎呀,師父,别浪費時間了,趕緊給我捎衣服來啊。”
少陽真君說“莫急,已經給你捎來了,大概今天就會到了。”
“真的呀?”葉晨曦大喜,又問,“有厚衣服嗎?有披風嗎?”
“是你師娘準備的,你師娘向來心細,應該都有的吧。”
“師娘?“葉晨曦雙眼一亮,熊熊八卦之火又燒了起來。
而少陽真君似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立即說“行了,爲師還有事,就不多說了。你要保重自己,别被王家小子占了便宜,女孩子還是要矜持。”
“我哪有,我很矜持的。”葉晨曦嘟唇抗議。
“你的菜刀和鐵錘還有繡花鞋最好收起來。”
葉晨曦“……”
如畫從獸袋裏跳出來,哈哈狂笑“真是笑死人了,真君他老人家生怕你在王家人前使菜刀,拿鐵錘和繡花鞋,影響你身爲女人的形象。可憐天下師父心呀……”
葉晨曦黑了半邊臉,拿起繡花鞋就丢了過去。
如畫早已預料她會扔自己,及時跳開了。
“趕緊把繡花鞋收起來,要是讓人瞧到了,你的形象就毀了。當心王少城主不要你。“
葉晨曦拿起桌上的水果丢了過去“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人家早就知道我的真面目啦。”
如畫又躲過了,但水果卻丢到剛好進門來的王應輝身上。
王應輝下意識接過,還一臉懵狀。如畫已搶先道“王少城主,你眼睛究竟有多瞎呀,怎麽就喜歡上我家主人呢?”
“如畫!”葉晨曦低叫,語氣帶着警告。
如畫奔到王應輝面前,說“少城主,我家主人又兇又悍,還有暴力傾向,你一定要仔細想好哦。今後娶了她,就娶了個母老虎回來。”
王應輝笑着說“哪有這麽敗壞自己主人名聲的靈獸。”看了葉晨曦,溫柔地道,“晨曦也有溫柔的時候,就算喜歡抽人,那也甘之如贻。”
如畫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還用翅膀捂眼“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主人,你肯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葉晨曦滿臉黑線,如畫别的本事沒有,記性卻是不差的,她不過在她面前說過這麽一句話,便讓她給記着了,還給舉一反三。
葉晨曦罵道“互相傷害是吧?那就看誰嘴巴更毒。”
“我再怎麽兇悍粗魯,照樣有人要。不像某人,不像某隻烏鴉,倒貼都無人要。”這陣子如畫一直在倒追追風,隻是追風從來沒有鳥過她。之前一直顧忌如畫的面子,裝作不知曉。今天是忍無可忍了。
如畫驟然怒了,撲閃着翅膀猛叫“揭人不揭短,主人你太過分了。”還撲向葉晨曦,準備與她幹架。
葉晨曦哪會怕她,繡花鞋反手一揮,就把她打飛了,但如畫很快就卷土重來,又被葉晨曦打得暈頭轉向。
“小樣,區區六品靈獸,敢與主人叫闆。”葉晨曦還要打她,被王應輝解救,“行了行了,你是主人,何必與自己的靈獸過不去。如畫嘴巴是賤了些,但還是一隻很合格的靈獸。”至少那份機靈勁兒,怕是成人都趕不上了。并且王應輝對如畫挺有好感。
王應耀自認是在幫如畫,可如畫卻不領情,居然生氣地道“我嘴賤?少城主,今兒就讓你見識下何謂嘴賤。”
“我告訴你,我雖然隻是烏鴉,但我懂得可多呢。我不但知道你早就想把我家主人撲倒,隻是怕我家主人抽你,這才一直隐忍。我還知道,你今兒來,就想把我家主人騙出去約會。”
這下子輪到王應輝滿臉黑線了。
葉晨曦卻樂了起來。
王應輝臉上挂不住,對葉晨曦說“身爲靈獸,居然與主人對着幹。我支持你抽她,需要我幫忙嗎?”
如畫大叫“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走了,不理你們了。”拍着翅膀飛走了。
屋内二人大眼瞪大眼,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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