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應輝心情也頗有些緊張，不過在瞧到葉晨曦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莫名松了口氣。他微微吸了口氣，找了個安全的話題：“今兒天氣不錯，我們去走走。”

葉晨曦擡頭望天，雖然天已大亮，但蒼灰色的天空下，看起來依然灰蒙蒙的，凜冽的寒風便從未停歇過，無言地瞟了他一眼。

王應輝有些尴尬，趕緊描補道：“行賀都城四季分明，冬天冰寒刺骨，與往日相比，今兒的天氣确實算得上不錯了。”

仿佛在應驗他的話似的，很快，又一陣寒風刮來，且是迎面而來，王應輝被風一吹，寒風夾雜着的冰渣子，忽然刺激得鼻子發癢，立即打了個噴嚏，不由攏了攏身上的黑狐狸毛邊的披氅，說：“倚梅園的梅花已然盛開，我們去賞梅可好？”

葉晨曦低頭，拼命忍着笑，暫且忍下此刻的毒舌，不再刺激他，點了點頭。

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使用飛行法寶，就這麽步行而去。

王應輝看她衣着單薄，便說：“行賀都城的冬季相當寒冷，怎的不多穿些？”

葉晨曦說：“無妨，通玄修士已是寒暑不侵。”迎面又是一陣寒風，吹入脖子裏，葉晨曦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暗罵：靠，怎麽這麽冷？難道我是假的通玄修士？

王應輝面帶迷惑：“真的不冷？行賀都城環境特殊，冬天是真的冷，就算通玄修士同樣會感到寒冷。故而無論是什麽修爲，一旦到了行賀都城，都得備上禦寒衣物。”

葉晨曦瞪他：“那你怎麽不早說？”原以爲進階通玄後，就不懼寒暑，準備的禦寒衣服全送人了，就算有特殊寒冷的地方，她有禦寒珠，倒也不怕。正要拿出禦寒珠來，王應輝卻拿了件大紅色的狐狸毛大披氅披在她肩上。

溫暖的厚度與熱量，瞬間隔離了冷空氣的肆虐，葉晨曦迷惑地打量肩膀上的大毛披氅，狐疑地看着他：“這打哪來的？”這披氅一看就是女性用的，且長度剛好及腳踝，與她的身量相符。

王應輝笑道：“就知你不會準備禦寒衣物，故而早早就備下了，隻等此時此刻獻上，以求佳人好感。”

葉晨曦向來厚實的臉皮蓦名紅了下，嗔怪地瞪他一眼：“你是成心的吧？明知你們行賀都城寒冷異于他處，都不事先提醒我。”那些服侍她的侍女也不提醒她，想來都是得了他的吩咐。

王應輝趕緊解釋說：“天地良心，之前是真的沒想到。”

“信你才有鬼呢。”葉晨曦輕哼。大步走了幾步，前邊一道三叉路口時，方停了下來等他。

王應輝慢騰騰地渡着步子上前，欣賞着被純白色大毛領及大紅色狐狸皮包裹的修長身子，白色大毛襯得一張臉兒如越發嬌豔鮮嫩，像寒冬怒放的清梅，又像白淨的積雪，美得純淨。不由贊道：“果真是人要衣裝，穿上這身披氅，簡直是化……呃，比仙子還要美。”

葉晨曦低頭打量這件狐狸皮的披氅，笑着打趣：“以前的毒舌跑哪去了？”

王應輝尴尬地道：“怕惹你老人家生氣。”

葉晨曦橫他一眼：“敢說我老？我才會真的生氣。”

王應輝呆了呆，趕緊描補道：“沒沒，你一點都不老。剛才隻是嘴誤，嘴誤，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說着還打了自己的嘴巴。

看他唱作俱佳的表現，葉晨曦也忍不住笑了，說：“别耍寶了，走吧。哎，天氣可真冷，我現在腳也冷，還是不去賞梅了吧。”其實她哪來的詩情畫意呀？冒着寒風賞梅，還不如回屋子裏舒服地喝着熱茶，吃着零嘴來得過瘾。

王應輝看她腳上那雙褐色的庚金石鞋，有别于尋常女子精美的繡花鞋，葉晨曦這雙鞋，看起來頗爲粗躁，一看就是劣質貨，但他認識她多年，硬是沒見她換過别的鞋子，真真是三十年如一日地穿着這雙鞋子。再一次忍不住問道：“你這鞋子，倒是與衆不同！”

葉晨曦又橫了他一眼：“以前你可是直接說醜的。”

王應輝讪讪地道：“确實很醜呀，不過習慣了也就好了。”

葉晨曦無語問蒼天，他不是心悅自己嗎？怎麽說話還是這麽的毒呢？

王應輝大概也猜出自己又說錯話了，朋友之間的相處，可以肆無忌憚，反正雙方都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毒舌，可一旦質變爲男女關系，尤其還是這種沒有明朗化甚至在萌牙狀态的關系，說話方面尤要注意了。于是又趕緊描補道：“行賀都城确實冷，你這鞋肯定不保暖。依我看，還是先回去，換雙保暖的鞋子，再來賞梅如何？”

“也好，隻是我沒有多餘的鞋。”葉晨曦有些赫然。

“這有什麽？家裏别的沒有，鞋子多的是。走，去瀚心居。”

葉晨曦也沒有再扭怩，尼碼，真的越來越冷了呀。趕緊拿出避寒珠來禦寒，卻被王應輝收了。

“幹嘛？”

“這是火麒獸的妖丹吧？”王應輝研究了妖丹，說，“這種妖丹珠子，雖能禦寒，卻是用一回少一回，還是省着點用吧。再則，在我的地盤上，好歹要給我掙表現的機會吧。”

沒想到這家夥說話如此直白，葉晨曦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平靜又被打破，隻剩下小鹿般的亂撞，她嗔他一眼，說：“你還真是見縫插針呐。”

王應輝笑道：“面對心愛的人，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制造相處的機會，沒機會也要制造，有大好的機會，就更不能放過了。”

葉晨曦努力使自己鎮定，揚眉道：“那也得看我是否配合才成。”大步往前走着。

王應輝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浮起笑意，加快步伐跟了上去，與她并肩：“怎的沒穿我替你準備的羽衣呢？”

葉晨曦說：“太奢華了，我怕弄髒了，再則，也不大習慣。”摸了摸描金繡的箭袖，箭袖的設計雖然中性化了些，少了女人味，可看起來可帥了，打架也方便啊。

王應輝看了她的動作，笑了起來：“恰恰相反，冰靈絲面料耐髒耐磨。”

“我知道，可我穿不起呀。”

“所以你就更該嫁給我。“

葉晨曦一個趔趄，差點倒地，埋怨地瞪了他：“混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