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曦良久才開口“張大,當年發生的事,我并不後悔。你也明白,倘若我被你打敗,估計我的墳前草都比我還要高了。隻是當年我的靈獸不小心詛咒了你,我也不料它的詛咒會這麽霸道,把你害得這麽苦。”
張大臉色變幻莫定,臉色抽搐,被葉晨曦打劫了全部身家,害得整個張家也跟着蒙受損失,哪有不恨的?之後他一直走黴運,弄得狼狽不堪,修煉也耽擱了,後來被人提醒後,他對葉晨曦是恨都不敢恨了。但并不代表他内心對葉晨曦就毫無芥蒂。隻是,命運掌握在人家手上,他就是恨之入骨,也不會表現在臉上的。可要他對葉晨曦做出卑躬屈膝,他又做不來。他可以每日對這女人的畫像一日三拜,主要是爲了化解身上的黴運。這些年來,接二連三的黴運和各種打擊,反倒磨砺了他的心性,在挫折面前,反倒變得随遇而安。
葉晨曦放出了如畫,瞪着它“當年我這靈獸不懂事,讓你吃盡了苦頭。我也心有不安,特地來化解你身上的詛咒。”頓了下,又不好意思地道,“你應該知道如何化解吧?”
張大抿了抿唇,看着如畫,既恨又忌憚。
如畫低垂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啊,當年我無意中的詛咒把你害成這樣。”
張大面色抖了抖,強忍着怒氣“當年我學藝不精,敗在你手上,我也沒什麽好抱怨的。隻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般詛咒我,害我這幾十年來一直黴運不斷,是不是過分了。”
如畫讪讪地說“當年我年少無知,也隻是随口一言而已,誰知詛咒威力會這般大,你也别生氣了。”
此時陳靖宇黑着臉進來,陰沉沉地盯着如畫“你這靈獸好生缺德,既然當年詛咒了人家,你也後悔了,現在是不是解開張大身上的詛咒?光說不揀算什麽?”目光不屑地瞟了葉晨曦一眼。
葉晨曦壓根沒有鳥他,兩軍對壘,最重要的就是氣勢,言語口角都隻是下下策,想要用氣勢壓過他,就是不鳥他,蔑視他,讓他拳頭打在棉花上。眼神殺的功力,葉晨曦不止熟門熟路,還頗有心得。那雙漂亮如黑水晶般的眼珠子,從左到右微微一轉,裸的蔑殺現身,用眼角瞟射過去,成功把陳靖宇一張臉給瞟黑,還不帶煙火氣,又能把敵人氣得半死不活。
葉晨曦盯着如畫,說“時間久遠,當年你究竟是如何詛咒張大的?”
如畫低下頭來,讪讪道“主人,我也記不住了啊。”見葉晨曦殺人的目光,又趕緊說,“我真的記不住了,就算記起來了,可我隻管詛咒,卻不管解咒啊,真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屋子裏幾道殺氣騰騰的目光讓它情不自禁地往葉晨曦懷裏鑽去,“主人救我!”
葉晨曦抱着如畫的身子,歎了口氣,對張大牽強一笑“也是我這個主人無用,沒能管好靈獸……當年,如畫是如何詛咒道友的?你可還記得?”
衆人全看向張大。
張大緊抿着唇,臉色呈绀紫色,顯然氣得不輕。
陳靖宇冷哼一聲“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需細鈴人,既然施咒者都不知該如何解咒,那就把施咒者殺了,想來張道友身上的詛咒就會解除了。”
其實這也是張大内心的真實想法,可他被葉晨曦收拾怕了,哪裏敢說出來呢?陳靖宇這話倒是正中他下懷。
但如畫卻炸了毛,用翅膀指着陳靖宇怒道“你這個哪裏來的混賬東西,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居然要我性命,你這黑心爛肺的,老天爺怎麽就不……”
“閉嘴。”葉晨曦趕緊制止它,生怕它憤怒之下說出來的話又得到應驗,到時候可就闖大禍了。
這些年來葉晨曦已略有些經驗,如畫這貨的詛咒術通常是憤怒時那種沒經過大腦的詛咒最容易生效,這種詛咒時效短,當場就應驗。另一種就是它的無心之語,以平常心态來說的,這種時效要久些,大概要三五年時間。一如當年葉晨曦被它詛咒臉上長痘痘,她臉上的痘痘就真的頑強地橫亘地臉上,整整五年,藥石無解。
最後一種,也就是唯一一次對張大的詛咒,到目前爲止,葉晨曦也還不知道,如畫的詛咒怎麽就生效了,持效期還如此的長。
葉晨曦問張大“當年如畫是如何詛咒你的,你應該還有印象吧?我知道你心裏怨我,但我是真心實意要替你解咒的。”
張大深吸口氣,忍着羞惱,咬着牙道“當年,你的靈獸詛咒我一輩子不舉,一輩子被人打劫,一輩子當個窮光蛋,當時我也并未放心上,後來,我确實……在床弟之間,确實不舉,還時常被人打劫,身上就算有錢,很快也會敗得精光……”因此這些年來,他但凡掙的靈石,立即交給徒弟,一個子兒都是不能留在身上的,就怕來個突發事故,靈石又沒了。
衆人隻覺驚奇,一隻烏鴉的詛咒術,居然如此神奇。
如畫被衆人盯得不好意思,說“你們别看我,不然惹毛了我,又要詛咒你們。你們肯定還不知道,烏鴉嘴,烏鴉嘴,向來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衆人趕緊别過頭去,盡管很想拍死這隻死烏鴉,可張大的下場還在這兒擺着呢,還是忍着點吧。
就是陳靖宇也不敢說話了,生怕如畫一怒之下詛咒他一輩子不舉,那他還真的不要活了。
張大繼續說“那些年,我是真的倒黴透頂,還連累家族,最終被譴出了張家,自已分府單過。直至後來,有一遠方雲遊而來的道友,此人專攻命理問卦,無意間在大街上碰到我,驚奇的說我是不是被人詛咒了,因爲我周身籠罩着一層灰霧,分明被詛咒的緣故。也隻有他這種專精命理問卦的道修才能瞧出來。剛開始我還百思不得其解,并沒想到仙子身上。後來我仔細回想,才驚覺,十有是仙子的靈獸詛咒所緻。”
葉晨曦呆了呆,又問張大“然後呢?那道士可有給你解決之法?”
張大搖了搖頭,說“那位道友說施詛者道行高深,并且我中的詛咒術,并非道家詛咒範籌,他也解不開。隻說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我找到施咒人解咒才行。天下之大,我上哪仙子去?正當沮喪絕望之際,忽然靈光一閃,忽然憶起,仙子的靈獸詛咒我時,仙子還曾說過,這也太狠了吧?仙子的靈獸便說‘不狠,誰叫他那麽惹人嫌。不過,隻要他日日誠心供奉主人,每天對主人磕三個響頭,便可以脫去黴運’。于是我抱着試試看的心态,親自畫了仙子的畫像,挂在牆上,每日對仙子的畫像磕三個響頭,運氣确實好轉不少。”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看着葉晨曦,又看着如畫。
就是葉晨曦也是驚呆了,舉着如畫的身子,看着它心虛又得意傲嬌的小眼睛,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張大,讪讪地說“這麽說來,想要徹底解除你身上的詛咒,還得,還得……”
沒有人接話,陳靖宇卻主動打破沉默,對張大說“既然磕三個響頭便能解除黴運,道友就照做吧。”又惡狠狠地剜了葉晨曦一眼。
如畫也反應過來,大叫道“對,既然當時我是這樣詛咒你的,那你就對我主人磕三個響頭吧。大丈夫就該能屈能伸嘛。”
張大咬了咬牙,身爲修士,這些年來他實在受夠了纏身的黴運,不說磕三個,就是磕三十個,隻要能解除黴運都是值得的。于是張大咬牙,朝葉晨曦磕了下來,他的徒弟也跪了下來,跟着磕了三個響頭。
葉晨曦歎了口氣,親自扶起張大。
張大起身後,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磕了頭後,隻覺身體裏那道無形的束縛沒了,整個人身清明靜,說不出的清明。
葉晨曦看着陳靖宇說“麻煩三位道友回避一下。”
陳靖宇怔了怔,冷笑道“怎麽,想把我支走,再收拾人家不成?”
葉晨曦冷冷地道“不想讓我的靈獸詛咒你,閣下盡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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