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是什麽？對他來說，道心就是追求更強的力道，擁有了無與論比的力量，才能擁有無與論比的權利，才能夠擁有更多的話語權，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命運。

而爲了追求更高更廣的力量，偶爾的不擇手段都是可以理解的。

于他來講，人類與妖獸本就是對立的，誓不兩立的，人類修士視妖獸爲爲禍人間的妖孽，妖獸視人類爲食物，雙方不死不休，葉晨曦這樣的仁慈，實在是沒必要的，屬于利人卻損已的行爲。畢竟兩隻五品妖獸對隻有分神修爲的她，實在是大補之物。虎骨虎皮，也是用來制作法寶的上佳材料，拿到坊市去賣，也能賣出一筆好價錢。

葉晨曦淡淡一笑，語氣平淡而冷漠“随你怎麽說，不過你也該多謝我的婦人之仁，不然剛才我才不會替你擋雷。”

衛子駿滞了滞，最後說“罷了，随你。”

葉晨曦不再看他，蹲下身來，給雙斑黑睛虎療傷。在這絕靈之地，她并不擔心衛子駿能瞧出她的清靈素火。

她的清靈素火進入雙斑黑睛虎的經脈，替它複蘇受損的經筋。無論是修士，還是妖獸，經脈受損，比元神受傷還要來得痛苦，不但痛苦不堪。還有可能走火入魔。

清靈素火治療經筋很有一套，不多時，雙斑黑睛虎受損的經脈就恢複了兩成，它睜開眼，望着葉晨曦，眸子一縮“你救了我？”

“嗯。剛才多虧你和你的老伴扛下了五道雷霆。飛仙果已經成熟了，趕緊吃下吧。”把飛仙果遞到它嘴邊。

“多謝！”雙斑黑睛虎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葉晨曦又來到五彩金睛虎跟前，正要給它療傷，五彩金睛虎卻睜了眼，看着葉晨曦，眸子裏閃過複雜。

看着五彩金睛虎已睜開了眼，葉晨曦微怔，便笑着說“你沒事吧？需要我爲你療傷嗎？”五彩金睛虎個頭體型比雙斑黑睛虎還要大上一号，修爲肯定更高，剛才扛雷時，比雙斑黑睛虎稍微輕松些，想必沒受太嚴重的傷。

五彩金睛虎說“多謝，不用。”它動了動身子，緩緩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子使得葉晨曦不得不擡頭仰望它。

“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五彩金睛虎看着他們，緩緩地說。那語氣，說不出的居高臨下。

葉晨曦微怔，忽然慶幸，她剛才沒有起歹意。不然，他們就要被這隻臭老虎“釣魚”吃掉了。

衛子駿先是尴尬，過後又是一陣後怕，幸好剛才葉晨曦攔住了他，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忽然間，他似乎覺得葉晨曦是對的。

“把飛仙果給我吧。”五彩金睛虎看着臉色青白錯的衛子駿，眼裏閃過冷意和不屑。

衛子駿默默地伸出手。飛仙果被五彩金睛虎用舌頭卷了去，很快，五彩金睛虎和雙斑黑睛虎一樣，周身就散發出點點星光，身子便騰空而起。

兩隻老虎在空中交彙，盡情地翻縱，一聲聲虎吼帶着喜悅和激動。

“八百年了，我們總算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雙斑黑睛虎激動地仰天長嘯。

衛子駿忽然靠向葉晨曦，低聲說“我們也趕緊離開這兒吧。”他怕這兩頭老虎忽然兇性大發吃掉他們。

“嗯。”葉晨曦與衛子駿一前一後騰空而起，與雙虎隔了老遠的距離。

“虎兄，虎姐，此次咱們合作相當愉快。希望日後咱們再相見時，仍是朋友。”葉晨曦大聲說。

雙斑黑睛虎對五彩金睛虎說“剛才多虧她救了我，還給了我飛仙果。”

五彩金睛虎深深看了葉晨曦一眼，聲音威嚴“我乃獸族二王子，隻要你們不殘殺我的同類，本王保證，日後相見，我們仍是朋友。”

獸族指的便是天下走獸，老虎是大型捕食性猛獸，身長體重，強悍兇猛，它在這個獸界處在最頂級的食物鏈，被稱爲百獸之王。而百獸之王中，也還有虎王的存在。

獸界的規則比人類更加血腥殘酷，老虎雖是百獸之王，但想成爲獸族之王，必須要有兇猛的攻擊力和超強悍的實力。而獸王年老體衰後，就會被别的年輕力壯的獸王取代并殺之。而修煉成妖的獸王，同樣也要防止被其他虎妖超越。但總得來說，能成爲妖界的獸王，實力必定是最頂尖的。這頭老虎居然是獸族二王子，想來在妖界，必定有着不俗的戰鬥力和影響力。

葉晨曦雙眼一亮，對衛子駿說“看來我們運氣可真好，居然有幸與獸族二王子成爲朋友。”

衛子駿沒有吭聲，既慶幸，又後怕。

五彩金睛虎卻說“别高興得太早。你們人類修士視我們妖獸爲洪水猛獸，滅殺了我們不少同類。我隻保證日後見到你，不殺你，可不保證不會殺别的修士。”目光還特地瞟了衛子駿一眼。

衛子駿面無表情，不用它說，他也是這樣的想法。日後相見，便是不死不休了。

葉晨曦卻是無所謂地道“隻要你的同類不攻擊我，我也不會攻擊他們的。”看着五彩金睛虎，她真誠地說，“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能與二位一道合作，得到了飛仙果。希望日後再相見，不要成爲敵人。”

“我也希望。”五彩金睛虎再度看了葉晨曦一眼，便帶着雙斑黑睛虎走了。

兩頭老虎飛遠了，最後隻剩下一丁點影子。衛子駿說“我們也走吧。”

葉晨曦看着他，緩緩點頭。

二人一路往上飛去，控制着身體，飛向萬絕山。萬絕山陰寒至極，不止人類絕迹，一切生靈也難覓蹤迹。果然萬物相生相克，九冥玄火如此霸道嚣張，唯獨耐何不了飛仙果。還讓飛仙果在它的地盤裏，開花結果。

服下了飛仙果，不但能夠自由飛翔，也不再畏懼九冥玄火散發的強大陰寒之氣。聽淩雙馨說，九冥玄火本是地府聖物，難怪會散發如此強大的陰寒氣體，隻是不知與冰藍蓮月焰比起，誰更厲害些。

聽說冰藍蓮月焰已被一名化神修爲的修士得了去，萬一日後遇上，對方若是拿冰藍蓮月焰攻擊她，服用了飛仙果的她，能否抵抗得住。

衛子駿問葉晨曦“難怪叫飛仙果，你看咱們像不像神仙？”

葉晨曦淡淡一笑，望着前方，說“聽說，仙界的那些仙娥，便是由凡女服用了由飛仙果煉制的飛仙丹，滌筋伐髓，成爲神仙。可惜隻能去天界做最低等的仙峨。她們可以擁有五百年壽命，不必吃喝，容貌不老，等壽命一到，就隻能再下凡投胎去，重新爲凡人。”

衛子駿說“那也不錯啊。對于她們來講，能夠擁有不老的容貌和五百年壽命，以及不必爲填肚子而發愁，還是賺了的。”

“我卻不這麽認爲。”葉晨曦說，“因爲她們會失去正常的味蕾。”

失去味蕾的人會有什麽感覺？葉晨曦并不清楚，但想來應該是件很可怕的事。人的一生，有諸多追求，但吃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若連吃的都沒了，活着又有什麽意義呢？

葉晨曦認爲，那樣的神仙，當着也無意義。

衛子駿問“那我們吃了飛仙果，會不會也會失去味蕾？”

“那倒不會。”葉晨曦說，“飛仙果并不常見的，就算在仙界，也是千年難得的。但天宮需要大量的仙娥，一般的經過證道飛升的神仙，肯定不願意自降身份做仙娥或仙仆。因此，我聽說仙界每隔數百年就會下凡界去，招收凡女。凡女那麽多，可沒那麽多的飛仙果服用。因此便拿飛仙果煉丹，好像還有加别的藥引，那個藥引，便是促使她們失去味蕾的重要因素。”

“你怎的知道那麽多？”衛子駿問。

他們已經飛了許久了，濃濃雲霧中，萬絕山那聳入雲霄的山尖也變得清晰起來。九冥玄火便在萬絕山脈最正中的一處天然山頂之中。那個山頂地是一片平坦之地，足可容納上萬人。

九冥玄火便開放在那片平坦之地的最正中，倒也好找。

隻是萬絕山實在太廣，他們飛了大半日，肚子都咕咕叫了，仍是沒有找到那片平坦之地。

幸好他們身上都帶有幹糧，胡亂吃了些，填了肚後，又繼續往前飛。

葉晨曦四處張望，耳邊盡是呼呼罡風撕裂着她，若非服下了飛仙果，光這種陰寒至極的罡氣，便可以把他們凍成碎片。

“聽我義兄講的。”葉晨曦回答。

“你義兄似乎懂的很多，他什麽修爲？”衛子駿問。

“之前是分神後期吧，也不知現在是什麽修爲了。”

葉晨曦指了指那邊“那兒地勢好像比較低，我們過去瞧瞧。”說着便一馬當先飛了過去。

衛子駿追在身後，控制着身體，跟了上去，望着她的側顔。遮了臉龐的頭發被罡氣吹向耳後，露出了完整的臉來，連個側面，都美的驚心動魄。衛子駿不敢再看，趕緊轉過臉。

“是不是生我的氣了？”衛子駿低聲問。

葉晨曦驚訝地望着他“怎的忽然這麽問？”

衛子駿抿了抿唇，說“剛才的事，是我确實有些小人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葉晨曦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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