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傍晚,關世傑帶着鄭蘋如和女兒關丫丫,從長沙火車站上車。幾經輾轉,終于在6月20日到達長春。
關世傑在穿越來的年代裏,路過長春幾次,但沒有在此逗留過。
這一次來到長春,所見到的大多是紅磚灰瓦,或是半磚半土的平房。隻有主要街道兩側,是具有俄羅斯風格的建築物,以及一些方方正正的筒子樓。
東北六月的天氣,早晚還是有些涼意。南方已經穿上了單衣,短袖。這裏體弱的還得穿秋衣秋褲。
軍統局撥付二千法币,用于重建長春站。
關世傑和鄭蘋如是第一批到達的人員,秦川他們其後會陸陸續續到來。
他們到達後,會通過報紙上的商業廣告或是尋人啓事來聯絡。
關世傑在旅館歇息了一天後,開始在街面上尋找空置的店鋪。
最後在黑水路租下來一間;上下有一百五六十平米的小二樓,作爲皮貨商行的新店鋪。
租下來店鋪的當天,作爲皮貨商行店鋪老闆的關世傑,就迎來了兩批不速之客。
第一批三個人,是黑水路轄區,僞滿洲國的警察。他們仔細檢查過關世傑和鄭蘋如的良民證,又盤查了一番之後,每個人帶上兩條老刀牌香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第二批兩個人,是僞滿洲國的稅務警察,他們盤問過店鋪所要經營的項目,以及經營範圍,交待關世傑需要辦的一些證件後,也帶上香煙和兩瓶好酒離開了。
店鋪需要裝修。二樓的兩個房間也需要添置一些家具,廚房也需要一些炊具。
關世傑雇了幾個裝修師傅,用了十幾天的時間,把一座老舊的小二樓,改造得煥然一新。
皮貨商行的證件手續,也在同一時間進行。經過三五天的奔波,花了一點小錢,總算把全套的營業手續辦了下來。
做買賣生意一道,應該是觸類旁通。軍統局對于重建長春站,特務們用什麽身份作掩護,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商定下來的。
長春是僞滿洲國的首都,地處高寒山區,一年有6個月的寒冷期,因此做皮貨生意的人很多,也不會惹人注意。關世傑用這個身份從事特務工作,是最合适不過了。
關世傑開過米鋪,對于皮貨生意也略知一二。他出于對将來工作的考慮,先是雇傭了一個聾啞人做店夥計。
那時候的信息交流,并不像後世一樣快捷方便。雇傭夥計,需要到早市上尋找。一些勞金三五成群聚在一處,面前都杵着一塊牌子,标明各自的行當。
木工瓦工力工,擡木頭的,趕大車的,各行各業,雜七雜八,長短工都有。
關世傑在早市上轉了三天,才确定下來店夥計的人選。
當時啞巴小六子的蹲在馬路牙子上,面前也杵着一塊紙殼牌子,上面寫着三個字:長短工。
關世傑見小六子跟人用手語交流,眼神兒靈活,心裏就明白他是一個聾啞人。這正是關世傑需要找的人。
一般店鋪雇傭店夥計,需要聰明伶俐,能說會道,特有眼力見兒的,十八九歲的青年人。
而關世傑需要的是老實巴交,看着有點木讷,寡言少語,本分善良的人。
小六子十九歲是聾啞人,又是文盲,看着有點呆頭呆腦,正符合關世傑心目中的夥計形象。
爲此,關世傑還讓小六子領着,去了一趟小六子的家。一座三間的土坯房,并見到了小六子的母親,一個五十左右歲,看起來卻像六十多歲的寡婦。
小六子的母親講述了家裏的事情。小六子從小喪父,母子倆相依爲命。母親靠着給人家做傭人,含辛茹苦把小六子拉扯成人。
小六子沒讀過書,十幾歲就開始做小工,做過門童,飯館,煙館的夥計等,他賺到的每一分錢。都上交給母親。
關世傑了解到這些情況之後,更覺得小六子是店夥計的最好人選了。
在店鋪裝修的這些日子裏,關世傑還做過皮貨發的市場調查。
關世傑知道,盡管軍統局不指望皮貨商行财源滾滾,但也不能虧空太多。虧空過多,就有貪污腐化的嫌疑。
因此,關世傑給自己定下的目标是,錢要賺,行動和情報工作也要做好。
經過十幾天的市場摸底,掌握了長春皮貨商的進貨渠道,以及各種皮闆的價格。
上等的有虎皮、貂皮、猞猁皮、狐狸皮、豹皮。中等的有鹿皮、狍子皮、貉子皮、水獺皮等。下等的有牛皮、馬皮、羊皮、兔皮等皮闆。
一般皮貨商都是自己帶着夥計,到鎮子下面的林區去采購。吉林,黑龍江兩省轄區有着廣袤的森林,包括大小興安嶺,張廣才嶺等山脈,野生動物資源豐富。
每年秋收以後,一些農民和伐木工人就會上山搭好地窨子,等到落下一場大雪,他們就都變成了獵戶。
整整一個冬天,他們三五個人一夥,吃住都在地窨子裏。早上帶着幹糧背着獵槍,領着獵犬牽着牛馬爬犁出發。太陽落山時,爬犁上滿載着獵物歸來。
皮貨商就住在村子和林場裏,等獵戶積攢了一定的皮貨,就會下一趟山,把皮貨賣給皮貨商。
現在這個時節正是淡季,關世傑從大皮貨商手裏,批發了一些中下等皮闆撐門面,每天關注着報紙上的消息。
關世傑在僞滿洲國的《時事新報》的夾縫裏,刊登了一則小廣告:世傑皮貨商行,經營各種皮貨。下面寫着地址。
7月9日下午,第一個來到店鋪裏的人是吳彥章,他趴在櫃台前跟關世傑交談起來。
“關哥,局裏讓我去青幫分舵,師爺已經跟分舵的舵主打了招呼。我前天晚上到的長春,昨天就先去了青幫分舵。”
“讓你在幫裏做什麽看場子,還是幹什麽”
“來之前,師爺已經跟他們交代過,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就選了你店鋪所在的這條街,收收保護費。”
“那我以後還得靠你罩着了。”關世傑開玩笑地說。
“好說,好說,每個月請我喝兩頓酒,保護費就免了。”吳彥章笑着說:“還真是别扭,幹起了欺男霸女的勾當。”
“别扭歸别扭,你這個身份正好适合咱們的工作,也方便經常接觸。”
“這倒是。怎麽樣,晚上你不請我這個地頭蛇喝一頓嗎”
關世傑正要搭話,隻見外面有走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