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戒身上爆發出來的可怕氣息如同火焰般,将百鬼夜行破除,甚至于那一頭頭野鬼,惡鬼,兇鬼,厲鬼,在那氣息的侵襲之下都化爲了灰燼,身死道消,永不超生。
這種力量實在太可怕了,簡直超出了蘇晴的認知。
她從小到大,别說見了,連聽都沒有聽過這種情形。
剛剛那一刻,林戒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的氣質張狂邪意,透着裸的侵略與狂暴,好似一團火焰,要焚滅一切,毀滅一切。
“他……他到底是什麽人?“蘇晴愣愣出神。
噗通……
林戒倒了下去。
蘇晴趕忙過去,将他扶住。
“好燙!”
林戒的身體熱得吓人,衣服都被含水侵濕,他面色慘白,幾無血色。
“沒事的,沒事的。”
蘇晴抱着林戒,讓他的頭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從包裏拿出一團黑漆漆的東西,看着像是泥巴。
她扯下一小團,直接喂進了林戒的嘴裏。
咳咳咳……
林戒一陣幹咳,臉上流露出痛苦之色,頭一歪,從嘴裏吐出腥臭的黑水來。
“什麽玩意這是?”
他晃晃悠悠坐了起來,雙手撐地,扣着喉嚨,一陣幹嘔。
“好點了嗎?“蘇晴關心問道。
林戒面色難看,不過似乎是恢複了過來,嘴角挂着口水,回頭問道:“你給我吃的什麽?又苦又臭?”
“額……沒什麽,能走嗎?不能耽擱了。”蘇晴面色一緊,慌張道。
林戒眉頭一挑,知道現在耽誤一秒,李勝男便多一分危險,當即便站了起來。
他身子晃晃悠悠,立足不穩。
蘇晴趕忙上前攙扶:“你沒事吧。”
“沒事。”林戒搖了搖頭,擡起就是一腳,将那豎立着的紅木棺材給踢翻了。
棺材蓋揭開了,裏面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
“沒人?”
“肯定在裏面,我們走。”林戒咬牙,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祠堂内,亮着燭火,幽幽晃晃,昏黃的光照亮了整個廳堂。
在那最上方,衆多牌位之前,放着一方案台,香火旺盛,煙氣缭繞。
那裏供奉得并非神像佛像,而是一尊童子,大約與五六歲的孩子相仿,身下鋪面了泥土,盤腿而坐,雙目緊閉,渾身枯黃,仿佛長着鱗甲,額頭還有一對犄角露在外面,極爲怪異。
“這是……”蘇晴面色驟變。
林戒先是一愣,緊接着表情也變了。
這東西,他認識,在書屋的一本古籍裏見過零星的記載。
“孽地童子!?怎麽會是這玩意?”林戒皺起了眉頭。
“簡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蘇晴搖了搖頭。
嗚嗚嗚……
就在此時,一陣悶響傳來,林戒擡頭一看,就在祠堂後面,李勝男身穿紅色嫁衣,被綁在梁柱之上,嘴裏塞着一團紅肚兜。
“小南。”林戒見狀,就要上前,卻被蘇晴一把攔住。
“幹什麽?”
“看清楚點。”蘇晴秀眉緊蹙。
林戒看了過去,李勝男的右手食指綁着一根紅絲線,另一頭正好系在了孽地童子的身上。
“配婚!?”林戒面色難看。
一旦李勝男真的成了這鬼東西的新娘,那可真就回天乏術了。
轟隆隆……
林戒突然出手,他的掌心聳動,血氣激湧,一道雷光劈了出去,落在了孽地童子的身上。
嗡……
桌案輕輕一陣,孽地童子巋然不動,連一絲一毫的損傷都沒有。
“掌心雷都沒用?”林戒大驚,就連蘇晴也是一怔,這東西比她想象得還要棘手。
“沒用的,年輕人,我知道你精通雷法,還有你,素衣門的弟子,可惜啊,《神針十八篇》你沒有學到手,不是嫡系傳人。”
突然,一陣疲乏低沉的聲音傳來過來。
林戒循聲望去,就看見,李勝男的大伯拄着拐杖,從屋子後面走了出來。
“還真的是你!?”林戒厲聲喝道。
李勝男的大伯緩緩走到了廳堂前,他的樣子很古怪,皮膚白皙,頭發脫落,咧着嘴輕輕笑着,露出一排尖牙。
他的雙手充斥着血色,指甲也特别的長。
“小心點。”蘇晴心生警覺,冷冷道。
“不愧是素衣門的弟子,有點見識,聽說你們這一門供奉得乃是素衣娘娘,其實與孽地童子一般無二,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一派胡言。”蘇晴斥道:“我們素衣門秉承正道,降魔伏妖,從未行此惡事,你竟然敢與祖師相提并論?”
但凡道門,都有傳承,供奉得或爲人,或爲仙,甚至還有鬼。
就像素衣門供奉的祖師便是素衣娘娘,傳言,這是藏在山中的一件寶衣,汲取了地脈,沾染了龍氣,方才得道。
當然,這隻是傳說,至于真相如何,恐怕就算素衣門的人都不知道,嚴格來說,素衣娘娘隻能算作妖仙。
“善也好,惡也罷,都不重要了,今天你們誰也走不出去。”李家大伯擡了擡手,隻聽“砰”的一聲,祠堂的大門猛地關了起來。
“卧槽,你是玄士?”
李家大伯咧嘴笑着,搖了搖頭
“你那以鬼養壽的法子不靈了!”蘇晴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
“閻王叫你三更死,不得留人過五更,隻要是人,壽命便有終時,以鬼養壽,其實是透支得陰壽,如今也到頭了。”
林戒心頭咯噔一下,他之前便聽道爺提過,鬼也是有壽數的,陰壽一到便永不超生,難怪用了鬼宴法子的人不能入輪回。
不過,李家大伯的狀态很奇怪,明明壽元枯竭,居然還能站在這裏。
最重要得是,他的樣貌發生了變化,顯得有些陰森詭戾,尤其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特别的重,根本不像是活人身上的氣味。
如果不是修行者,絕對聞不出來。
林戒和蘇晴相視一眼,顯然兩人都看出了端倪。
“你将自己煉成了活屍!?”蘇晴失聲道。
李家大伯眼睛一亮,微微笑着,露出贊賞之色:“不愧是素衣門的弟子,倒是好眼力。”
說着話,他丢掉了拐着,一擡手,露出了胳膊,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針孔,還有粗線,像是被縫補過的破衣服,時不時還有蛆蟲鑽進鑽出。
“當活屍可比當人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