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鬼養壽的法子有很多,林戒在三昧書屋的許多書裏見到的就不下七八種。
鬼宴隻是其中之一,這種法子雖然能夠延長,不過弊病很大,對子孫不利,而且據說,一旦死後,被拘入地府,是不能投胎轉世,要受地獄之苦。
所以說,像這種破壞自然平衡的法門,禁忌極多,而且大部分都有不小的後果。
偏偏許多人樂此不疲,隻要能夠得償心願,便不惜一切,等到真正要付出代價便後悔莫及。
就像前段時間,影視明星楊小美養鬼嬰那件事,道爺說了,雖然現在鴻運當頭,可四十五歲之後,便要還債,下場必定極爲凄慘。
“這人不簡單,不但埋了藏屍木,養了陰屍,還開鬼宴。”蘇晴冷冷道。
“你覺得是誰幹的?”
“還用問?當然是李家人,藏屍木,陰屍每一件都極耗錢财,除了李家人,誰辦得到。”蘇晴直接道。
别的不說,一截藏屍木在幽靈論壇上都是二十萬起步,能給在李家村布下這麽大的陣仗,沒個百八十萬能搞的定?
另外還有陰屍,這玩意更加燒錢。
要知道,現在可是法治社會,盜屍是犯法的,而且如今到處都是火葬,能給尋到一具屍體哪裏那麽容易,除此之外,對于生辰八字,性别,年齡等等都有要求。
要弄到這樣一具屍體并不容易,據傳這在幽靈論壇上都極爲辣手,很少有人敢碰,畢竟觸及底線。
另外,即便真的搞到了,煉制起來也很麻煩,各種材料也是花銷,算下來,至少也得百萬起步。
不是有錢人,誰玩得起?
林戒一下子就想到了李勝男的大伯,他患了肺癌,時日無多,卻拖到了現在。
而且李家祠堂内的确藏着一副紅色棺木,李勝男的大伯曾經睡在裏面。
“早就覺得他不對勁了,印堂發黑,卻能硬抗到現在。”林戒泛着嘀咕,悄悄道“還等什麽?趕緊進去啊,難不成你還要吃一波?”
蘇晴無語,一轉頭,剛要說話,跟林戒湊了個臉對臉。
頓時,一陣清新的體香傳來。
“你跟我靠那麽近幹嘛?”蘇晴啐道,小臉變得通紅。
“額……”林戒語塞,向後挪了挪。
“你自己好好看看,怎麽過去?”蘇晴轉頭道。
林戒一怔,心念一動,一絲法力流入眼中,暖洋洋的,極其舒服。
自從修成一符玄士之後,他倒是不需要再觀想雷獄大明尊的法相,也能看見那些“東西”了。
果然,眼前的場景變得更加清晰,尤其是祠堂前的宴席,一道道牌位前都坐着人。
這些人虛幻不實,仿佛氣體凝聚,飄忽不定,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甚至有些桌子前坐着黃鼠狼,狸貓這樣的動物。
隻不過他們豎着身子,前爪放在桌上,吸食着桌案上的香氣,像極了人類。
“卧了個大槽。”林戒差點叫出聲來。
蘇晴小手猛地一擡,感悟捂住了他的嘴。
“還真請來了?”林戒愣愣出神,他粗略了估算了一下,這些遊魂野鬼,還有那些精怪,怎麽說也得有數百号。
“難怪感覺這麽陰冷,包場了啊。”林戒暗歎。
這些東西要是散出去,這村子也就完了。
“大部分都是野鬼,惡鬼有十幾頭,厲鬼七頭,兇鬼三頭。”蘇晴指了指。
鬼也有強弱之分,最低階的便是野鬼,厲害點的便是惡鬼,之後是厲鬼,再往上便是兇鬼。
所謂兇鬼,大約跟上次林戒抓住的鬼嬰差不多,有些難纏,不過以他現在的實力,卻算不上棘手。
可主要是數量太多,數百号油子,就算他和蘇晴聯手,對付起來也要費一番手腳,打草驚蛇不說,還浪費時間,白白失了先機會,甚至會危及到李勝男的性命。
“我有個辦法。”蘇晴眨了眨眼睛,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澤。
說着話,她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瓶子。
林戒一看,居然還是個玉瓶,輕輕晃動,裏面還有液體激蕩的聲音。
“你這裏面裝得是什麽?傳說中的瓊漿玉露?這麽奢侈,居然用玉瓶裝?”林戒好奇地問道。
“你聞聞就知道了。”
林戒接過了玉瓶,剛一打開,一股尿騷味撲面而來,仿佛發酵過的一般,讓他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這什麽玩意?”林戒忍着惡心道。
“這是桃木尿!”
“什麽玩意?桃木也有尿?你耍我?”林戒無語。
蘇晴撇了撇嘴道“你師長沒教過你嗎?桃木當然也有尿,不過得是二十年份向上的,挖開他的根莖,找到最粗的那根,用玉刀隔斷,流出來的就是了。”
“真的假的?”林戒還是有些不信。
“當然是真的。”蘇晴很是認真道。
“這玩意有什麽用?”
“将它琳在身上,能給遮蓋你身上的人氣,那些油子就看不到你了。”蘇晴道。
照她的意思,一旦沾染了桃木尿的氣味,便能紊亂尋常妖鬼的感知,換句話說,他們在你面前就是瞎子,聾子。
“淋在身上?”林戒有些爲難,這東西的味道實在太沖了,讓他直泛惡心。
“我提醒你,時間不多了,不想救人了?”蘇晴催促道。
林戒聞言,一咬牙,将玉瓶打開,往自己身上一潑。
“哎呀,你幹嘛?”蘇晴大急“一兩滴就夠了,你當這是自來水啊?很貴的。”
蘇晴心疼不已,晃了晃玉瓶,裏面的聲音告訴她,就這一潑,少了小半瓶。
“你不早說?”林戒有些無語,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一臉的嫌棄。
“走吧。”蘇晴催促道。
“等等,你怎麽不來點?”林戒一怔,問道。
“因爲我有符啊。”說這話,蘇晴拿出一道黃色符箓,往自己身上一貼。
“這叫鬼符,貼了以後,氣息跟他們的一模一樣,分辨不出來。”蘇晴笑着道。
“你幹嘛不早點拿出來?”
“我隻從師門來帶出來一道,很貴的。”
林戒無語,一腦門的黑線。
“算你厲害。”
他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就向着祠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