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就在此時,教室的破木門突然震開了,那紅衣“女子”提着紅皮燈籠走了進來,腳下的黃土全都化成了焦土,仿佛火燒一般。
“夠狠。”道爺咬牙,手中的銅鍾輕輕一震。
那大黑老鼠龇牙咧嘴,發出一聲如獸吼般的聲音。
林戒聽着,隻覺腦袋嗡嗡轟鳴,眼前的景象都出現了重影,他臉上透着驚疑,實在難以想象,一隻老鼠發出的聲音比老虎還可怕。
呼……
那大黑老鼠直接竄了出去,化爲一道黑影。
紅衣“女子”似乎有些忌憚,竟然微微退了一步,同時将手中的紅皮燈籠揚了揚。
頓時,紅光籠罩,大黑老鼠的須子猛地一顫,尾巴輕掃,将自己纏了起來,與此同時,它張開了大嘴,虛咬了一口。
那紅光立時黯淡了幾分,原本冷冽的紅衣女子也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就猶如夜貓般,抓心撓肺。
“有效果。”林戒大喜。
不過他還沒高興多久,一道火光從那紅皮燈籠内飛了出來。
林戒定睛一看,失聲道:“山骨。”
那枚山骨灼灼燃燒,如同火星子撞在了大黑老鼠的身上,後者一聲凄厲的慘叫,泛着油光的毛發立刻燃燒了起來。
“不好,這是陰火。”道爺厲聲喝道,他手中銅鈴一震。
大黑老鼠回頭就是一口,竟然咬下了自己的一塊血肉,并且咀嚼起來。
林戒看着,差點沒吐出來。
不過奇怪的是,那大黑老鼠吃下了自己的血肉,身子頓時幹癟了下去,緊接着,那些皮肉毛發宛若衣服般,被蛻了去,緊接着一道黑影從中竄了出來。
正是大黑老鼠,隻不過它的身子小了不止一圈。
“回來。”道爺手中銅鍾輕輕一震,大黑老鼠發出一聲哀鳴,呲溜一聲,鑽進了大麻袋。
“糟了。”林戒心頭咯噔一下。
連大黑老鼠都鬥不過這玩意,那豈不是死定了。
果然,那紅衣“女人”提着紅皮燈籠走了過來,那妖異的燭光無比鬼祟,林戒隻覺得頭昏腦漲,身子輕飄飄的,似乎随時會被那燭光化掉。
道爺的情形比他好不了多少,面色慘白,嘴角溢出了鮮血,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
看他樣子,似乎并不用這妖鬼出手,他老人家随時都有升天的可能。
“完蛋了,難道要再死一次?”林戒叫苦不疊。
“過來。”
突然,道爺一聲暴喝。
林戒想都沒想,竄到了他的身前。
“小子,最後壓箱底的手段了,如果失敗了,隻能說命該如此。”
說話間,道爺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林戒的額頭畫了一個奇怪的符文。
頓時,一股炙熱滾燙的感覺傳了過來,仿佛火燒雷擊一般,緊接着,讓林戒衆生難忘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他的手掌泛起一絲絲電光,甚至于周身都有離合電光泛起,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卧槽,什麽情況?”林戒驚呆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比的充盈,仿佛要飛起來了一般,腦子也變得特别靈魂,思緒運轉的頻率不斷增強。
打鬼靠異變,一路火花帶閃電?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爽,比撸一發還要爽萬倍。
“别廢話,這是雷法。”道爺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戒興奮地回頭,隻一眼,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道爺的雙目流出血淚,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不止,就如同枯木一般,有個詞兒叫做行将就木,大概說得就是這種。
“道爺,你……”
“别說話,聽好了,這門法術叫做雷神人相術,隻能維持十分鍾,時間一到,我們都要死。”道爺咬牙。
在道門諸多術法之中,雷法是最難修煉的,被譽爲第一術法。
而在雷法之中,也有諸多分門旁支,譬如神霄法,五雷法,太清雷法等等,流傳太多,傳承也很多。
曆代以來但凡能夠掌握雷法的無一不是當世宗師,百代奇人。
本來以道爺的修爲還沒有達到先天一氣,駕馭雷霆的地步,不過他年輕的時候也有機緣,曾經于泰山之中,窺見過一塊奇石,上面記載了諸多驚天動地的術法。
當時,他還年輕,見識淺薄,大多沒有記住,唯有這門雷神人相術被記在了腦海之中。
這門法術,與他以往見過的雷法都不相同,需要借助人身,以秘符接引,召喚雷霆,入天靈,藏泥丸,入四肢百骸,從而獲得雷部正法之力。
不過他苦修了三十多年,幾乎沒有成功過,因爲這門法術的重點,不在于施術者,而是承術者,也就是借助的人身,他命格,血氣,生辰,八字,乃至天時地利都有着極爲嚴苛的要求,這種人萬中無一。
道爺這輩子也隻遇見過一次。
今日,如果不是情況危急,他也絕對不可能讓林戒一試,因爲後者已經死了,沒有肉身,隻有魂魄,按理說,這種狀态最怕的就是雷霆。
雷爲陽,霆爲陰,雷霆相合,孕化先天,能懾鬼神。
一般的小鬼别說沾染了,看一眼都得魂飛魄散,可林戒不但承受住了,居然還成功感召了雷部正法。
道爺表面聲色不動,暗地裏卻已是心驚肉跳。
“這小子絕對不是一般人,無量他個天尊,原本隻想試一試,居然真的成了。”道爺目透奇光,簡直不敢相信。
今晚,在林戒身上有太大奇迹發生了,身爲亡魂竟然可入三昧書屋。
死于結地煞,居然不受束縛,遊離在外,這樁樁件件讓道爺相信了奇迹,他賭了一把,沒想賭對了。
“連鬼都不是,竟然可以承受雷霆之力,媽的,老頭子活了六十多年,聽都沒有聽過。”道爺一跺腳,一咬牙,突然感覺到了無比的興奮。
多少年了,沒想到,他竟然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門可怕的雷法。
“林小子,廢話不多說了,撸起袖子,給道爺幹他。”
道爺一聲大喝,連稱呼都變了,不在叫他油子。
林戒神色一正,也不含糊,轉過身來,面向那盞紅皮燈籠,以及那不男不女的紅衣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