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山出了公司,對準遠處打了一通亂槍,看着大量僵屍興奮地向這邊湧來,這才停手。施展速度異能,爬上附近的建築屋頂,隐蔽在屍群的視野之外,然後繞了一個圈,到指定的超市和司馬特、鴿子二人會齊。
“酋長,你和什麽人交手了?”
“歐陽必勝等末世玩家俱樂部的家夥。”
“這群人怎麽像蒼蠅一樣,我們去哪他們就追到哪?難道他們也在尋找陳小四?”
“我看他們應該不是那樣的熱心市民。”
“酋長,他們有沒有看到你的臉?”
“當然。”
“那你要當心他們會對付你。”
“囚籠生活本來就無聊,歡迎他們來走秀。”
“你們兩位大咖,我們是不是應該把注意力返回到這次的任務上呀?”
“鴿子說得對,我們趕緊去石門街176弄5号301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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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街176弄是一個居民區,5号是一個六層高的居民樓。林在山在前面開路,鴿子在中間緊跟拍攝,司馬特在最後守護,三個人順利來到301室門前。
林在山隔着戶門就查探出房裏有活人的動靜和氣息,他笑着對鴿子道:“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來到,讓我們一起見識一下此次任務的終極目标陳小四先生吧。”說着發動氣感能量,沖開門鎖,推開了戶門。
“砰砰砰”,連續三顆子彈自戶内向門外射出。林在山急忙拉着鴿子躲在房門右側牆邊。
“貌似我們在這裏不太受歡迎。”鴿子道。
“換了我也會對突然闖進自家大門的陌生人開槍的。”林在山頗爲體諒對方的反應,他提高嗓門說道:“陳先生,我們是受你母親委托前來搜尋你的,我們沒有惡意,請不要開槍!”
“把手舉到頭頂讓我看見,然後慢慢走進屋來。”裏面的人吩咐道。
林在山當即照辦,慢慢地現出身形跨入門内,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正端着手槍對準他,這個男青年頭發梳得油光,一身皮衣,皮鞋整潔,身材修長、面容英俊,林在山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卻可以肯定對方顯然不是陳小四。
皮衣男青年看見林在山的第一眼出現了短暫的愣神,他疑惑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大家都叫我酋長。”林在山歎口氣道,“盡管我很不喜歡這個名字,但在沒有更好的名字之前,隻好先認了。”
“告訴我,你和陳小四是什麽關系?”
“我和他非親非故,壓根互不認識。”
“那你爲什麽來找他?”
“我剛剛說過,我們隻是受了他母親和桂城官方的委托,來搜尋他,并無任何惡意,也不想對其他人有什麽不利。”
“據我所知,陳小四的家境極其一般,她母親怎麽可能支付得起巨額的雇傭費用?難道你們連她的棺材本都撈了?”
“絕無此事。我們隻是一群于心不忍的熱心市民而已。”林在山笑道。
“不知爲什麽,你的聲音、還有這種行徑聽起來如此熟悉。你去過西南地區新、舊省城嗎?”
林在山道:“你已經問了我好多問題了,也該我問你一道:陳小四去哪了?”
“如果我告訴你他已經死了,你會相信嗎?”
林在山搖搖頭道:“當然不會。”
“哦?爲什麽呢?”
“很簡單。因爲:如果陳小四死了,我就要跟着倒大黴。所以,我甯願相信他沒死。”
“那我建議你還是準備迎接倒黴吧,因爲我在卧室裏見到了陳小四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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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林在山、鴿子和司馬特都大吃一驚,盡管他們心裏已經有所準備,但當親耳聽到陳小四的死訊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淡定了。
“我能親眼去看一下嗎?”林在山客氣地問道。
“你們三個一起進來吧。”男青年歎口氣道,“如果你們再在門口站立20秒鍾,僵屍就會找到這裏。”
鴿子和司馬特一起進入這個單元的客廳。這是一個二室一廳的戶型,總面積大約80平方米左右。客廳裏沙發、桌椅、茶幾等一片狼藉,顯然是被人翻動過。
皮衣男青年用手槍指一指靠裏的一個卧室,林在山當即走進去。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仰卧着的一具男屍,滿床都是斑斑血迹。這具男屍已經風幹,但是看面容輪廓能清晰地辨認出陳小四的模樣。
鴿子用攝像機對着男屍拍了幾個特寫,嘴裏忍不住感歎道:“我們費了好大周折才找到這裏,男主角竟然已經死了。看來末世裏還是悲劇結局多呀。”
皮衣男青年嘲諷道:“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自帶劇組的戰隊。可惜呀可惜,你們應該認真讨好一下導演和編劇了。”
林在山默不作聲,專心緻志地查探陳小四的屍體。也不知道爲什麽,此時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副逼真的畫面:陳小四抱着必死的決心寫下了最後的遺書,然後用刀割斷了自己的手腕,靜靜地躺在床上死去。
“酋長,首要目标死了,我們怎麽回去交差呀?”司馬特問道。
林在山倏然從逼真的想象中醒轉,他走到床的另一邊,撿起了一把刀一把和他腦海圖畫裏一模一樣的刀。林在山強忍住震驚,仔細這把刀,确認它就是造成陳小四屍體上的傷口的利器。林在山又蹲下身去,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張特制的紙,上面赫然竟是陳小四的遺書。
“親人們:非常抱歉,我被逼到了絕路,不得不死。我知道了某個神秘組織太多的秘密,他們用你們的安危來威脅我。爲了使你們免于傷害,我不得不選擇這條路。三日後,如果毀滅真得到來,我祈願你們都能平安無事。愛你們的小四。”
鴿子将鏡頭貼近遺書,冷笑着說道:“他死得倒是光棍,可憐老母活着受苦、受罪!唉,真是悲劇啊悲劇。我不得不說,現實要比無腦文青小瀾同學的小說更加弄人。”
司馬特看了幾眼,道:“不管怎樣,至少我們可以給出一個了結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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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山轉向皮衣青年,問道:“你來這裏是爲了什麽?”
“找我想要的東西。”
“你找到了嗎?”
“雖然沒有找到,但是讓我更加确信,我要找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林在山道:“既然這樣,我相信你不會介意我們在這裏找一找我們想要的東西吧?”
“你們想要的不就是陳小四嗎?”
“不,我們想要的絕對不是一份遺書、一個死訊、一場悲劇!沒有人會想要這些東西!我們想要的是生命的偉大和末世中尤爲可貴的家庭親情!”
“聽起來,你想要的都是奢侈品,老天估計不可能随叫随供的。我建議你還是要點别的東西吧?比如那把帶血的刀,起碼可以留作紀念,危急時刻還可以防身。”
“如此冷酷的幽默感,令我總是産生一種錯覺,好像我們倆在哪裏見過。”林在山對皮衣青年道,“你能告訴我自己的真實姓名嗎?我保證不會透露給别人。”
“也罷。我剛好要通過你們傳達一個重要信息,告訴你們我的姓名也是必選項。我叫杜子明。”
“杜子明?”林在山漠然地說道:“我毫無印象。”
“不管你以前有沒有印象,從今天起,我希望你們記住一點:我杜子明本可以将你們全部殺死,但是我寬宏大量地放了你們一馬。煩請你們把這個故事傳播出去。”
“爲什麽?雖然你現在拿着槍,但是我們也沒有義務要替你做公益廣告。”
“因爲如果你們不趕緊替我這麽做的話,我就有可能在短期内被人幹掉,落一個極度悲慘的結局。”
“哦?一個看上去像你這麽攻于心計的人,難道還會被人威脅嗎?”
“當然,如果你連續幾個星期都在被世界上最強大、最神秘的組織追殺的話,就一定會變得像我一樣惶惶如喪家之犬。”
“你所說的神秘組織與陳小四所說的是不是一回事兒?”
“你爲什麽不自己猜?”
“如果你再采用這種冷幽默和高大上的語法與人溝通,我敢保證你臨死前一個朋友也結交不到。”
“坦白地說,我并不是爲了自己能夠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才和你們套近乎的。”杜子明道,“我是爲了自己的幾個兄弟姐妹,必須想方設法地活着,并抓住一切機會與那個神秘組織其實就是末世玩家俱樂部做鬥争。我隻能跟你們說到這裏了。”
杜子明轉身要走。林在山叫住他,“杜先生,我可以友情提示你一下:這次來珠縣的末世玩家俱樂部成員并不是沖着你的。他們的首領是一個叫作飛鳳的女人,另一個骨幹是歐陽必勝。他們應該是爲了找什麽絕密檔案。”
“我并不認識這兩個人。一直在追殺我的也不是他們兩個,而是另有其人。”杜子明道:“追殺我的共有三批人;一批是末世玩家俱樂部的頂尖高手;另一批是中城的晶體戰士;第三批是無畏戰隊。這三批人中的随便哪一批都可以在這個末世橫行。爲了不至于被一網打盡、輕易地趕盡殺絕,我已經和自己的親妹妹、幾個好兄弟分道揚镳多日了。”
林在山道:“看來你可是個當紅明星!竟然能夠同時被這麽多人惦記。而我估計隻會被僵屍、變異獸惦記。”林在山看看司馬特和鴿子,有感而發道:“我的這兩位小跟班,一個在惦記我的寶貝,另一個說不定在我死之前還能把我倒賣一回。”
“聽起來你似乎比我還慘。”
“當然。你被追殺而死隻是一個或然率問題,而我因爲陳小四已死此次任務失敗,回去是百分百要被隔壁老王丢到湖裏喂魚了。”林在山問杜子明:“皮褲哥,你現在作何打算?”
杜子明問道:“我能暫時加入你們的隊伍嗎?我有預感和你們在一起生存概率會更高一些。”
林在山道:“你看上去雖然煩人,但本質上蠻像一個好人。也罷,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歡迎你的加入!”
“哈,你現在認識到我們的價值了吧。”鴿子對能有顔值如此之高的一位帥哥加入而倍感歡欣。
司馬特警惕地對杜子明道:“你想加入我們也可以,但是絕對不許和我們搶妞兒泡!”
杜子明道:“放心吧,我準備從今天起過一種清教徒式的生活,每天苦行制欲,爲的是榮耀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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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山道:“我們今天雖然沒找到活的陳小四,但是卻增加了一位活蹦亂跳的小帥哥,也算是一種平衡吧。我總是認爲冥冥之中似乎存在着一種平衡機制,使絕望與希望同在,毀滅與創造共生。”
鴿子插話道:“酋長哥哥,拜托你不要說一大堆無關主題的話,觀衆都煩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回去交差?”
林在山道:“鴿子,你這麽聰明、能幹,要不你給一個建議?”
“我的建議就是把陳小四的屍體運回去。這樣至少也可以給他老娘一個送别的機會。”
司馬特插話道:“鴿子,按照你這個法子就不是送别,而是送終了。你也不想想,哪個老人家能承受得了這種打擊?”
“我們又不需要向老人家交差,我們隻要把老王忽悠過去就行了。”
“那也不行。老人家不滿意,老王就會認爲自己形象受損,blabla,一通胡攪蠻纏的邏輯,然後就會拿我們喂魚。”
“那你有什麽辦法?”
“我建議我們撒一個善意的謊言,振振有詞地說:我們見到了活蹦亂跳的陳小四,他滿身異能,爲了保護地球、維護世界和平,不得不離家棄愛、四處奔波。然後再僞造和出示幾個陳小四活着的證據。就皆大歡喜,大功告成!”
衆人面面相觑,杜子明道:“這個主意乍一聽不錯,但還是經不起推敲。按照你的說法,陳小四既然能力非凡,他怎麽可能連見老母一面都不行呢?一個雖然活着但是卻不肯見自己的兒子能讓母親活得更加安心嗎?”
鴿子又想了幾個點子,均被司馬特否定;司馬特又出了一些歪招,鴿子又竭力反對。
衆人都看向林在山,“酋長,你有什麽辦法?”
林在山“大義淩然”道:“我雖然看到了很多很多末世艱險和人心險惡,但是我從未喪失對人性和人類社會的信心。”
鴿子急忙求饒:“酋長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上課呀?”
林在山道:“我想到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陳小四既然已死,我們就無法帶回老人家的兒子;但是陳小四還有一個女友吳慧琴,如果我們能找到她,豈不是等于給老人家帶回了一個兒媳?我相信,這種年齡和心境下的老人家哪怕是自欺欺人都會願意接受一個從天而降的兒媳婦的。”
鴿子聞言道:“我算明白了,我們這是剛發現鍋破了,現在又要去找壞了的桶,總之,不弄出一壺徹底涼涼的苦水是誓不罷休呀。”
司馬特點點頭:“起碼又點燃了幾個小時的希望。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杜子明道:“我是新人一個,随你們。”
“那你想到的第二個辦法是什麽?”鴿子問道。
林在山微微一笑道:“如果第一個辦法失敗,我建議我們就找一個人來冒充陳小四。”他可謂是腦洞大開。
“什麽?”鴿子質問道:“你腦子有病嗎?哪個老人家還認不出自己兒子呀?”
司馬特道:“據我所知這個老人家不僅年級大了,眼睛又花,還有一點老年癡呆,說不定就真不認識了。”
衆人彼此對視幾眼,都感覺這個方法有門。
“那酋長,找誰來冒充陳小四呢?”
林在山看着杜子明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杜子明指一指自己,吃驚地問道:“我?”
鴿子和司馬特齊聲叫好:“對呀!”“還别說,杜子明和陳小四還真有幾分相似,年齡也相當。”
杜子明插話道:“各位,拜托你們尊重一下我的意願,我對冒充他人兒子缺乏興趣;何況,難道你們就沒注意到本人與死者之間在顔值上的巨大差異嗎?”
鴿子點點頭道:“确實有點差别,不過你可以化妝嘛。”
司馬特呼應道:“對,皮褲哥好好化妝,再苦練和狂飙一下演技,絕對可以勝任陳小四這個角色。”
“本人先聲明。”杜子明道:“腦袋可以爛,發型不能亂;鮮血可以流,皮鞋不能沒有油。”
“我去!你以爲自己是小鮮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