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卿會給嗎?
很明顯不會!
他還未進入林遠書院,就被人找事,都說殺雞儆猴,此刻他又怎麽可能會罷休?
“呵呵!看在同門的面子上?你是想說看在你的面子上吧?”
蘇言卿一聲冷笑,對這個風塵女可是看得透透的,分明是拉偏架!
“那不知道蘇公子可否給小女子這個薄面呢?”
裝傻充愣!
“給你?呵呵!我憑什麽給你?你一個風塵女子,從哪來的這麽大面子?”
蘇言卿這話一落,可謂是滿座皆驚,沒想到蘇言卿竟然這麽鋼,更是沒想到純兒的面子還有人不給?
就連純兒自己,都有些愣神。
“這麽說,蘇公子是不給我這個薄面了?”
回過神來,純兒的言語中有些冷意。
“你就是一個風塵女,你太高看自己了!”
言罷!蘇言卿不再看純兒一眼,反倒是再次朗聲道:“二樓那位,怎麽?你就這麽躲在一位風塵女的身後,可真是好男兒!”
再次聽到蘇言卿稱自己爲“風塵女”,這下可是被純兒記在了心中,蹙眉甩袖,氣呼呼的轉身又回到了紗後,不過這次在紗後,她的心情可不是剛才在紗後時能比的!
她本就心高氣傲,更是原本就出自士族,雖說現在在風塵中,但是她可是一直以“女秀才”自居的!更何況這幾年她可是被人捧的高高的,什麽時候會碰到蘇言卿這種一句一句“風塵女”的情況?
倒是二樓的那位青衫男子,愣是不敢出聲。
但是不出聲,可不就代表蘇言卿會放過他,也不代表就沒有人不認識他!
“我想起來了!這個聲音,這是鄭秋生吧?”
“就是鄭秋生!哼!原來是他這個小人!果然是敢做不敢當之輩!”
“鄭秋生,你如此诋毀蘇公子,到底是何原因?”
“鄭秋生,你好歹也是寒門弟子,不說幫助寒門,竟然出言诋毀海山長的關門子弟,你是何居心?”
“好你個鄭秋生,我就說這幾日你哪來的錢潇灑,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
被人識破,二樓的鄭秋生臉上的後悔之色更勝,但是卻愣是不開口。
頹廢的坐下,鄭秋生仰頭看着三樓的位置。
蘇言卿聽到有人叫破此人的名字,倒也不說話了,這就夠了!這位他根本不認識的鄭秋生,不用想,就是被人擋刀子使了!
但是就算是被人當刀子,那也是他自願的,今日所受也是他自己活該!
“可惜了這三月裏的桃花糕!”
蘇言卿說完,轉身示意海納川等人,他要離去。
齊孟是連忙跟上,海納川也隻是看了一眼對面二樓的白紗,搖了搖頭,跟上,牛千奇自然也跟了上去。
李慶宇則是笑呵呵的搖頭晃腦,似乎今晚看了一場精彩的戲一般。
下了一樓,二樓的鄭秋生原本蹲坐的身子瞬間站了起來,朗聲猶如瘋癫一樣笑道:“哈哈哈!我就說你不敢作詩!你不敢!你被海山長收爲弟子,不過是海山長被蒙騙了而已!你隻是一個徒有其表的寒門子而已!”
蘇言卿身子一頓,哈哈一笑,在原地站立,朗聲說道:“既然你們要我作詩詞,那我作一首又何妨?今日這桃花糕不錯,那我便吟一首蝶戀花。”
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整個清風樓内的人都靜了一靜,有些則是想要看蘇言卿的笑話,而有一些寒門子則是希望蘇言卿能給寒門真的長長氣。
蘇言卿說一句,便向前邁出一步。
“花褪殘紅青杏小。”
隻是第一句清風樓内的幾位秀才均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但是這句詩似乎不應景啊!這個時候的杏可還沒有長出來呢!但是蘇言卿爲何如此說呢?
在座的當然有聰明人,有幾人頻頻看向二樓的那面白紗,引得不少人一瞬間想明白了,這是在暗喻純兒姑娘啊!
花褪殘紅,這可不是說今日純兒姑娘落了面子,以後可就不會再有人尊稱其“女秀才”了!怕是“風塵女”這個稱呼會蓋過“女秀才”了!
再次向前一步。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這第二句,一聽,還不如第一句,原本提心吊膽的劉樹峰這個時候也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了。
而二樓的鄭秋生則是心中暗笑,果然!還以爲有什麽本事!果然是濫竽充數之輩!
我倒要看看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再走一步。
“枝上柳綿吹又少。”
劉樹峰和鄭秋生兩人同時露出微笑,前兩句也許還聽不出什麽,但是這都第三句了,還是如此普通!
裝!你繼續裝!
鄭秋生暗笑,甚至依欄站在二樓,就那麽居高臨下的看着蘇言卿,似乎就在等着揭破蘇言卿的真是面目。
就連一些寒門子此刻都緊皺着眉頭,根本難以置信蘇言卿竟然真的沒有才華!
再走一步。
“天涯何處無芳草。”
這一句一出口,劉樹峰和鄭秋生的臉色均是一變。幾個仔細聆聽的秀才更是屏住了呼吸,齊齊大口吸了一口氣。
劉樹峰臉色頹廢,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就這一句,直接升華了原本的幾句,串聯起來,愣是把原本平平的詞句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這時,不少人似乎明白了詞中之意。“天涯何處無芳草”?這豈不是對純兒姑娘說的?
但是看着白紗後一動未動的純兒,這些聽懂詞意的讀書人微微搖了搖頭,果然,包裝出來的“女秀才”,腹中無料。
純兒也确實隻是以爲蘇言卿隻是在寫春景,但是隐約隻覺得這詞中似乎另有深意。
再走一步。
“牆外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再走一步。
“笑漸不聞聲漸悄。”
“多情卻被無情惱。”
吟完這首詞,蘇言卿也一腳踏出了清風樓外,這可是蘇東坡的名篇,引不起大的轟動,就是怪事了。
清風樓内在場所有人,均是被震驚了。
更别提劉樹峰和鄭秋生了。這時的劉樹峰還好一些,但是鄭秋生卻是虛弱的蹲在地上,滿臉的不可相信。
除此之外,在場的幾位秀才則是搖頭晃腦的體會着詞中之意,如同喝了美酒的醉漢。
就連純兒身旁的幾個歌姬,也不顧有純兒在場,撥動琴弦,哼唱起了《蝶戀花》,越長越覺得其中韻味悠長。
望着蘇言卿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在場的許多人不由心中暗道:今日這純兒姑娘“風塵女”的名聲怕是落下了!
除此之外,蘇言卿的這第三首詞,也必将流傳出去,其中韻味,再加上今日故事對此詞進行渲染,《蝶戀花》必将成爲伶人傳唱的又一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