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快要入夜之前。
外邊有人敲門,林不易從閉目吐納的狀态退出來,張開眼下了床榻,前去開門。
不出意料,敲門之人便是林不易在這天海城的鄰居,漁民葉輝。
“林兄弟,要出海了,你還去嗎?”見了林不易,葉輝便是憨憨笑道。
他們這些普通人,對于像林不易這種修道之人,還是十分之憧憬的,能夠拉近一點關系,自己也覺得驕傲。
“當然,那葉哥,我們現在便去吧!”林不易直接應道,而後關了門,便是與葉輝一同前往海邊。
此時的海邊,跟林不易白天過來之時又不一樣了,這裏天地間的靈氣仿佛已經被抽空,林不易試着想要從體内氣府之中調出靈氣來,竟是無法做到。
天色漸暗,海邊的漁民們都等着這個時間出海,天空之上一輪大圓月分外的皎潔,映得那海面波光粼粼,分外夢幻。
林不易也是上了葉輝他們的那艘漁船,船上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着六個船員,這艘船在這出海的衆多漁船之中隻能算是中等偏小,那些大漁船之上甚至有二三十個船員,一趟出海,若是滿載而歸,就夠他們吃上半年,甚至還不止。
數百艘漁船一同出海的場面還是頗爲壯觀的,林不易站在船頭之上,迎着海風,感應着這片天地的變化,禁锢靈氣這種事情他倒是第一次聽說,而因爲無法使用靈氣,那麽這片海上的,就全都是普通人。
半個時辰之後,漁船已經遠離了海岸,現在在林不易他們周圍的漁船已經不多,漁船的速度慢了下來,葉輝和他的船員們開始撒網,林不易也去幫忙。
“林兄弟,這種事情,第一次做吧!”葉輝跟林不易搭話。
林不易一笑,道:“挺新鮮的。”
“我們這艘漁船也是第一次有修道者上來,還幫忙撒網,我們也是挺新鮮的!”
“哈哈哈!”漁船上衆人一笑。
林不易不是個健談的人,聊了幾句之後氣氛便也恢複了安靜,見沒什麽需要他幫忙的了,便是又到那船頭上坐下,而後閉目吐納起來。
葉輝等人好奇,雖然他們不是修道者,但關于修道的一些事情,多少也是懂點,這海上早就已經沒有靈氣了,這林不易,是在那做些什麽?
林不易自然不是在吐納靈氣,他隻是進入了一種感應狀态,因爲這種狀态,他能夠更清晰的獲得這海面上的一些動靜。
沒有靈氣,陽氣與陰氣調和之間,詭異的彼此泯滅,這是這海面上靈氣消失的原因。
這種現象很奇怪,即使林不易通過紅鯉得到了混元淨世錄中的大量信息,可對于這種現象也是無法解釋。
但他并不急躁,一動不動坐在船頭,海風吹拂,時間流逝。
夜漸深。
葉輝等人已經收了三次網,今天收獲不錯,還網到一些稀有品種,能賣不少錢。
船上衆人興緻都很高,搬來了小桌子開始喝酒。
猶豫着要不要叫上林不易一起,但又擔心打擾到了林不易,幾人相看幾眼,還是葉輝先灌了口酒,壯膽上前去喚道:“林兄弟,喝酒不?”
因爲葉輝的聲音,林不易閉上了許久的雙眼又再度睜了開來,卻是說了一句讓葉輝很是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話。
“有新的東西從泯滅中誕生了。”
“林兄弟,你說什麽呢?”葉輝幹笑一聲,又道。
“葉哥,如果收獲差不多了,或許早點回去會好一些。”林不易又道。
“這就回去了?這靈氣禁锢會持續到天亮,現在還早着呢!”葉輝道,他們一個月有時候才打這麽一次魚,可不願意太早回去。
林不易自己也不确定,所以不好再說什麽,起身從船頭上走下,與他們喝起酒來。
“林兄弟,你剛剛說,有什麽新的東西生出來了?”喝着酒時,葉輝又好奇問道,“你們修道之人說的話,我們多數都聽不懂,能說簡單易懂些嗎?”
“這海面上的陰氣與陽氣在調和的過程之中發生誤差,所以便是進行了一段長時間的封閉與泯滅的狀态,這也就是導緻了這海面上靈氣消失的主要原因。”林不易回道,“而毀滅自然伴随着新生,隻是那種感應太細微了,我并不能夠捕捉到。”
林不易雖然給了解釋,但葉輝幾人依舊是聽得一頭霧水,但這也不奇怪,他們要是聽得懂,也早成了修道者了。
“那林兄弟爲何要我們早些回去?莫非是要出什麽事情?”葉輝又問道。
林不易搖了搖頭,回道:“倒也不是,隻是那毀滅與新生的過程有點讓人不安,葉哥也可以當我是在胡言亂語,說不出個準頭。”
葉輝聞言是松了口氣,沒事便好,在這大海之上,若是有點什麽事,那就是一個死字。
“既然如此,那便繼續喝酒!”
林不易陪他們喝了幾杯,便又到船頭上去坐下,不過這一次卻并不閉目進入吐納狀态,一直睜着眼睛看着前方,海風吹起他的長發與衣袍,看在葉輝等人的眼中,便是顯得分外的高深莫測。
到了深夜,林不易他們的漁船所在的海域之上,已經沒有了其它的漁船,海風比起之前似乎稍強了幾分,而天空的那輪圓月之上,在這個時候突然蒙上了一層輕紗……
林不易的眉頭略微皺了皺,海面上逐漸波動起來,漁船搖搖晃晃。
“嗯?怎麽回事?”
“起浪了?”
“不對!好像海底有什麽東西要上來了!”
林不易在船頭上站了起來,目光一直鎖定着前方,這片海面之上,依舊還禁锢着靈氣,爲何會有大家夥從海底出來?
在船上衆人惶惶不安之下,有長長的一顆腦袋,從海面上破開探出,就在林不易他們的正前方!
林不易擡頭看去,圓月之下,那是個似龍似蛇的家夥,金黃色的雙眼看着下方林不易,從那雙眼睛之中,林不易看到了一種睿智,他雖然沒有從這大家夥的身上感應到絲毫氣息,但他知道這是一頭有思想的玄獸!
或者說……
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