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霞山寇青初,上場雖給人神秘莫測之感,但所喚出的道心圖卻與其他紫霞山弟子并無不同之處,皆是紫氣東來圖,與那陳立道倒也能夠抗衡一炷香之久,但外人看來她卻是并無勝算。
林不易觀其眉宇之間始終有猶豫之色,偶爾目光會落向那紫霞山馮越老人,而後者隻是不着痕迹朝之搖了搖頭,卻讓人猜不出其中之意。
寇青初最後在道心圖還未瓦解之前,解開了手中印訣,放棄認輸。
如此,紫霞山的人也是盡數落敗。
缥缈山之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天叢山這邊,天叢山上場的人不多,甚至在後面算得上真正較量的幾場都沒有他們的份,這不禁要讓人疑惑,天叢山今年,真就如此的不濟?
流雲道人開口了,看向首座之上的周天寶。
“周大長老,不知你天叢山弟子,可還有人要出場比試?”
周天寶并無親傳弟子,目光看向山上四大護法,方可才最優秀的弟子白玉成早已落敗,其他三位護法弟子雖有勝過白玉成之人,然明顯不足以與那陳立道抗衡,如此的話,也隻能将第一之名,拱手讓與那缥缈山了。
“讓我試試吧!”
寂靜之間,突然有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衆人尋聲看去,隻見方可才身後一消瘦青年站出,一身邋遢,頭發淩亂,卻不似個修道之人。
“你是何人?”流雲道人身後的缥缈山弟子出聲問道。
“缥缈山,林不易。”
方可才看着林不易,眉間微皺,雖然他知道林不易如今已有道心境二重修爲,但對于道心圖的見解定然淺薄,自己也未曾在這一方面給過他什麽教導……
“林不易?天叢山幾位天驕之中,可未曾聽過你的名字。”又有人出聲質疑。
“不是天驕,便不能出場比試了?”林不易淡淡問道。
那些質疑之人頓時無言以對。
流雲道人見林不易淡定從容,氣态不凡,或許有些能耐之處,便問方可才道:“方護法,這是新收的弟子?”
方可才點了點頭,“不錯,外出偶遇,收之爲徒,上山學道已有三月之久。”
“三月?”
紫霞山馮越老人直接嗤笑出聲,那問話的流雲道人也是無奈搖頭,剛剛還以爲是氣态不凡,原來隻是無知自大,真真看走眼了。
缥缈山弟子更是出言譏諷道:“學道三月,莫不是連道心圖是什麽都不知道吧!?”
“也可能是站累了想要上去坐坐。”
“哈哈哈!”
那邊一片哄笑,這邊方可才又淡淡出聲,“學道雖三月,修爲已是道心境二重。”
此話一出,笑聲戛然而止。
修行三月,便是道心境二重?這種速度雖不是不可能,但着實太可怕!
那劍心壇上的陳立道也是不由得皺了眉頭,他是缥缈山百年來天姿最高之人,但三月之時,不過剛開氣府,在道心境一重。
修道之路,立道最難,道若不穩,一切付之流水而已。
天叢山頂死一般寂靜,不少不願相信之人,隻當方可才瞎三話四,畢竟誰也不知道他收徒多久,這種事情眼不見不實,聽聽也就算了。
見衆人沒有了異議,林不易也是緩緩走上劍心壇去。
方可才身後諸葛傑心中冷哼一聲,盯着林不易背影心中詛咒着林不易瞬間落敗,道心瓦解從此一蹶不振!
正這般想時,那林不易卻是突然回頭看他一眼,驚得他身體一抖,背冒冷汗,慌忙收回了目光。
而林不易之所以會回頭看那諸葛傑,實在是那人邪念太重,令得他心中惡鬼呼嚎,要食其魂。
走到劍心壇上,與那陳立道點頭緻意,林不易便是盤坐而下。
他的心中其實有一點慌,因爲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喚出道心圖來,不過再怎麽荒唐他也不應該沒有道心圖的才對,而之所以要上場,他隻是想要正面感受一番那山海萬象圖的強大,在場下時他已經對這幅道心圖看得入迷,總覺得如果能夠親身感受其中玄妙,應該對自己會有莫大好處,于是他才會不懼落敗爲人取笑而上場來。
手中掐訣,而林不易心中所擔憂的尴尬場面并沒有出現,他的氣府之下竟已出現了新的道心圖,并且順利的在身後喚出。
那是一幅山海圖,與對面陳立道的山海圖有相似之處,但又不盡相同,比起陳立道的山海圖,林不易的山海圖簡單許多,真就隻有山與海,再無其它之物。
“這……”
看到林不易的山海圖,劍心壇下之人一個個面露古怪之色,特别是那缥缈山之人,這分明就是他們的山海萬象圖,雖然沒有萬象在其中。
“方護法,這是……”流雲道人嘴角微扯,看向對面方可才。
方可才其實也是額角冒汗,他給林不易的是《求道令》,這本功法能夠修出的道心圖隻有八卦劍心圖而已,他來這劍心壇之前探過林不易修爲,其體内靈氣的運行軌迹也是《求道令》不假,爲何此時會出現這簡陋的山海圖,他也實在是百思不解。
見方可才沒有回答,流雲道人身後弟子便有人譏笑出聲,“這不就是盜我缥缈山的山海萬象圖嗎?”
聽到此言,天叢山之人面露難堪與怒色,但又無言可駁,最後倒是之前一直爲難的紫霞山馮越給解了圍。
“你缥缈山之人,也好意思對别家說個‘盜’字?”
被人嘲諷,缥缈山弟子還要發作,卻是被流雲道人給按了下來,最後隻得冷冷吐出一句,“畫虎不成反類犬,在我們陳師兄的道心圖面前,定當土崩瓦解!”
劍心壇下終于安靜,而壇上,卻是開始暗流湧動。
沒有如缥缈山之人的願,林不易的山海圖并未在陳立道的面前如摧枯拉朽般的落敗,反而平靜維持,看似簡陋虛幻,卻就偏偏不倒,激起氣旋掃向四方。
林不易與陳立道一頭黑發皆被氣浪打散,衣袍也是獵獵作響,本以爲會很快結束的比試竟是出現了今日最大的碰撞,兩幅道心圖之間,便有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外人隻看壇上怪風大作,卻是不知此中玄妙,那是吞食之念與相合之意的戰争。
林不易的山海圖本由那缥缈山的山海萬象圖而生,然其中之道卻是大相徑庭,一個講究合生萬物,相由心生;一個卻目空四海,妄想吞萬物爲我所有,離經叛道。
兩者一怒一狂,自當不死不休,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