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山道心,各不相同。
天叢山乃‘執天之命保四方’,道心自天。
紫霞山乃‘紫氣東來生祥瑞’,道心自運。
自道山乃‘天生我材必有用’,道心自我。
缥缈山乃‘大道三千歸朦胧’,道心自合。
道心論,便是論哪家道心才屬上乘,論之一字,爲辯也,自能取長補短斷長續短揚長避短酌盈劑虛,各家自圓其說,幾百年來也是論不出個高低。
于是有人提議以道心圖之凝實堅固來衡量各家道心之輕重,後各家也是有輸有赢,誰也不能服衆,随着時間流逝,這道心論便又成了一件面子大事,相争激烈。
上一年天叢山在四山之中勝出,于是今天便成了道心論東道主,乃四山領袖,今年若再赢,可保東道主之位,而若輸了,不言而喻。
此時那紫霞山馮越長老終于消停,道心論也是得以進行,隻見劍心壇上,已有兩人盤坐其間,在兩人身後,皆有一幅道心圖浮現而出,一幅是林不易所熟悉的八卦劍心圖,另一幅則是自道山的‘青山行人圖’。
道心圖這種存在,在人丹田之中隻能形成一幅,不可有二,否則便是取死之道。不僅如此,如果有兩幅道心圖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那麽道心圖之間自會産生抗衡之力,直到壓下其中一方爲止,否則便會一直持續,強者間的道心圖之戰,甚至能夠引起天地異變,甚是恐怖。
所以道心圖的比試,隻需要雙方将道心圖喚出便可進行,這種比試與修道者的自身修爲沒有太大的關系,雖然有修爲越高道心越重的說法,但在道心圖的比試上,修爲低者戰勝修爲高者的也不在少數。
那劍心壇上,二人道心圖浮現之後,周圍便是産生氣流,盤旋而動,這便是道心圖之間開始了對抗,可才不過三四個呼吸的時間,天叢山弟子的道心圖便是破碎,而那人也是臉色蒼白印訣瓦解,是爲敗北。
黯然走下劍心壇,被其師尊冷眼一掃,便是站到後方,擡不起頭。
又有一人走上劍心壇,這種比試沒有消耗一說,所以能行車輪戰,道心圖破碎才會受傷,不過修養幾天便可恢複。
“道心圖,即使是同一幅,不同的修道者之間也存在差異,你們要細心觀察,擇善而從,這樣的機會十分難得,在今天多領悟一分,往後你們的修道之路,便可少走許多彎路。”
看着劍心壇上的比試,方可才不忘對弟子們來上幾句教誨。
嶽大成等人自是專心緻志,唯有一人卻是神不守舍,山頂清風徐徐,他卻直冒冷汗。
林不易偏頭看去,不由得赧然一笑,“師兄這是怎麽了?爲何這般看我,莫非師兄認不得不易了?”
諸葛傑心中一驚,慌道:“師弟哪裏話,就是覺得師弟最近好像精神了不少。”
林不易還是一笑,“師兄記得便好。”
而這一笑,可看的諸葛傑頭皮發麻,然現在的林不易已經不是他想害便能害的了,林不易不将昨夜之事報與方可才,定是想要親手報仇,但他不會如了林不易的願,在林不易的實力未能親手殺他之前,他要離開這天叢山,讓林不易一輩子都找不到!
…
劍心壇上,道心圖的比試已經是過去了一個時辰,而這段時間裏,四山之間,卻是那缥缈山一枝獨秀。
到半個時辰之前,一直沒有動靜的缥缈山這才派出了第一個人,而這個人,便像是釘在了那劍心壇上,半個時辰下來,始終不敗!
紫霞山天驕依舊沒能撐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們一方輸的最慘,帶來的弟子幾乎已經全部派出,就剩一少女還未出場,此時看那馮越老人的臉色已是極度難看,死了那麽多弟子不說,居然在道心論上被人如此蹂躏!
除了紫霞山外,天叢山與自道山的人也是眉頭緊皺,缥缈山這位弟子太過強大,道心圖之穩固甚至不起半點波動,紫霞山的天驕尚且慘烈收場,其餘普通弟子更是剛喚出道心圖便是瞬間瓦解!
方可才猶豫片刻,對身旁白玉成道:“玉成,你上!”
左邊小師妹甯霜序早已躍躍欲試,見師父點了五師兄的名,瞬間便是不樂意了,蹙眉求道:“師父,我都等這麽久了,先讓我去試試,輸了再換五師兄不遲!”
方可才搖了搖頭,“霜兒,那人不是你所能敵,說實話,讓你五師兄上去,我心中也是虛得很。”
白玉成神色凝重,但還是腳下一點,身體在半空打了個旋,落到了劍心壇上。
朝着那盤坐之人一拱手,道:“天叢山白玉成。”
說罷也盤坐而下,手中掐訣,很快一幅比之前任何天叢山弟子都凝實的八卦劍心圖便是在其身後浮現而出。
對面的道心圖猶如一幅朦胧的山水畫,畫中有鳥獸隐于其間。
缥缈山之道,講究一個‘合’字,合有融合調和之意,他們可取衆道成我道,融會貫通,即使一知半解也可觸類旁通一以貫之,一直以來雖然被趙國其它門派所輕蔑,視爲‘盜之道’,卻是後來居上成爲了趙國四大修道門派之一,傲然而立。
那劍心壇上的缥缈山弟子,乃是今年新人,姓陳名立道,光看名字便知有淩雲之志,不過他也确實不負此名,道心強得一塌糊塗。
白玉成是唯一一個在其面前撐過了半柱香時間的人,但想必也是僅此而已,因爲看白玉成之臉色,已然蒼白,是落敗之兆。
果不其然,又過片刻,白玉成身後八卦劍心圖便是轟然破碎,氣浪席卷而開,将附近樹木枝葉都給撥動。
緊咬牙齒,雖然不甘,但白玉成還是隻能從那劍心壇上走下。
“你做得很好了。”方可才出言安慰道。
白玉成隻低着頭,跟其餘落敗之人沒有兩樣。
缥缈山之人滿臉得意,昂首挺胸,長老流雲道人更是傲然出聲。
“可要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