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眼鏡蛇就問了:你說啥?
那是張子民自來都怕的人。除非蝰蛇不需要冷卻時間、不需要任何的延遲就能無限自愈且沒弱點,否則一個連的蝰蛇,也未必夠滿狀态的眼鏡蛇砍。
目測眼鏡蛇的寵物都可以打十個蝰蛇無壓力,隻是打不過船長而已。
小慧琪跑過來道:“大哥,老高說的有道理嗎?”
“部分有道理,蝰蛇興許可以算混沌。至于其他方面他等同于蠢貨,啥都不懂,不聽也罷。”張子民擺手。
愛吹牛的人一定愛面子,聽張子民這般說,高球嘴巴都氣歪了。但也不敢過激,隻不服氣的道:“你憑什麽這樣說?我哪不妥了?”
張子民懶得吵架,幹脆不理會的走開了。
小慧琪崇拜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抱有那麽一絲希望:希望他别走,别記恨船長。且留下來保護着這條船,直至最終擊敗蝰蛇。
小慧琪雖小卻也懂些道理,和蝰蛇之間的事隻是剛剛開始而已,甚至熱身賽都還沒打……
張子民走到市集另一邊,那幾個年輕男人還在。
“有誰會做工嗎?”
張子民回身指着遠處的哈雷:“五塊餅幹,給我的坐騎改裝一下,把那些尖利的刺猬刺切了,加兩個側箱,可以攜帶物資的那種。”
“我會我會。”
倒是有些意外,這些家夥全都一跳一跳的過來報名……
船長思考着,時而從高處窗口看廣場一眼。
下意識想看一下那個始終會浮現在腦殼裏的身影還在不在?
這人真的清奇,又救了海盜船一次。
當然了,這也就導緻了節操掉一地的船長更加不知怎麽面對他。
“興許改裝好摩托後他就要走了。”
船長在忍不住喃喃自語,“這個孤身行走于末日的家夥……還會見到他嗎?”
船長自問,内心從未那麽複雜過,一會覺得這家夥讓人永生難忘,想有情緒的對他說點什麽。一會又想捂臉,時而又想發誓“服軟是不可能服軟的,這輩子都不會對他服軟”。
就這樣,某審判者還在時,船長像是不能正常思考,把關于對付蝰蛇的事抛在腦後。總體處于淩亂中。
眼見摩托改裝好了,但他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陽光下靠在摩托上在寫東西。
到此船長又不那麽心慌了,剛剛以爲他要走的時候,是有點心慌的。
“要不要下去,對他表達一下悔恨情緒?”
船長非常清楚,在心裏上,顔值女對男人這樣是真正的殺手锏,屢試不爽的萬能藥,幾乎能治愈男人的任何心病。
“算了,悔恨是不可能悔恨的,已經沒有鄒琳娜了,至于船長,她不需要後悔。”
船長又這麽說服着自己……
小慧琪粘在張子民身邊,正在陽光下看着張子民寫日志:
災變二年元月十七日,郵區外勤指揮官張子民遠行至磷肥廠。
郊外并沒有想象多的積雪,但尤其寒冷。另外有越來越多的迹象預示着:人類會越來越危險。
譬如我注意到磷肥廠附近的蛇已經不冬眠了,像是所有的東西都在逐步變異。這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
另外幸存者進化比我想象更快、完成度更高,已逐步形成了新的食物鏈規則。
又從磷肥廠以及趙家村形勢看,災變不足三月的現在,第一波幸存者已經完成了相互淘汰,并逐步形成了抱團。幸存的數量比我早期預估少得多。以磷肥廠爲例,災變後的人口隻有百分之二。
另外就我所見的情況,除少數幾個極端異類外,形成了抱團後的幸存者們暫時相對安全,雖然艱難被剝削,卻也獲得了一定程度的保護。但我不确定這暫時的安穩能維持到什麽時候?
磷肥廠之行不确定什麽時候結束了。因爲我不确定後續怎麽應對蝰蛇,如果一走了之,船長必然守不住這裏,另外如果這裏翻船了,郵區前哨長闆橋鎮也就正式失去了緩沖。
意味着郵區前哨很可能與蝰蛇發生摩擦甚至開戰。我認爲,目前的郵區并沒有能力從城裏支援一場規模不小的戰争,不論人力物力都不行。
于是我暫時會在這片區謹慎觀察,并試圖談判。
到此就完了,小慧琪追讀完畢後很是崇拜,好奇的問:“郵區是你的基地嗎?”
張子民點了點頭。
她又問:“郵區有沒有這裏好?”
張子民搖頭:“說不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每個地方都有麻煩,都需要适應。”
小慧琪又想了想,一幅被忽悠瘸的樣子道:“看了你的更新,我仿佛有的目标和希望,内心深處不在混沌。像是有了真正想做的事,有了真正想跟的人。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啊?”
張子民收起了紙筆,漫不經心的整理着行囊道:“可以的。但你要想清楚,我律屬的陣營和信仰顧慮太多,每一戰都會打的很艱難,這是一條孤獨艱難的路。初期時候其實船長的風格尿性,競争力會很強。隻是說後期乏力而已……”
小慧琪也沒全部聽明白,但信任這家夥也就會信任他說的,并不需要明白。
她又說道:“定了,我宣誓正式加入守序陣營,跟着大民混。”
“好啊。”
對這事張子民很無所謂。
小慧琪又擔心的道:“會不會被船長把我看做叛徒?”
“肯定會。”張子民道。
“額……”小慧琪就此糾結了起來。
張子民用髒手胡亂弄了下她的頭發:“看做叛徒也無所謂,她不服氣,你就讓她們來找我。我宣布爲你的自由背書,你想去哪裏都可以。當然了,每個選擇都有代價,你的選擇未必能帶給你更好的生活福利。你要想清楚,因爲沒有‘如果’,也無法存檔。”
“穩了,就這樣。”
小慧琪這就等于宣布加入了……
傍晚日落之際,隻見船長怒氣沖沖大步走來,就這麽在房頂上指着張子民的腦殼:“你是不是喝高了燒壞腦子,來我這裏挖人,蠱惑我的初級進化者叛逃?”
哪怕災變前有秩序有禮儀的上層們,不也經常會因人才流失的問題直接放下節操謾罵,甚至綁架尋租公權力參與撕逼整人的都不在少數。
所以現在是末世,其實船長這個樣子,已經很溫柔了。
張子民沒有及時回應,仍舊于落日的情景下,在這樓頂上用望遠鏡看遠方:趙家村的方向。
時而放下望遠鏡,用筆在地圖勾畫、标注一些東西。
“你說話啊。”
船長聲音小了些,見這家夥不慌不忙穩坐釣魚台的模樣,目測會有些很清奇的說辭。
“快滾,你個海盜。”
哪知張子民懶得解釋的攆人了。
船長懷疑是不是聽錯了?頓時怒氣勃發,眯起眼睛把手伸入了腰包裏,握住了破甲符——用過的姨媽巾。
隻是說這道符咒她至今從未祭出用過,也不知效果如何?哪怕對怪物的效果超好,也不能确認是否對張子民有效?
因爲這貨就是個普通了不能再普通的人,連小慧琪都打不過。他根本沒有護甲,貌似也就無法對他破甲了。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解釋,你是不是蠱惑小慧琪叛逃了?”船長呵斥道。
“沒有。”
張子民搖着頭,又擡起望遠鏡看着遠方,少頃又放下标注地圖上沒有的東西。
“咦,你在幹什麽?”船長好奇的湊過來看地圖。
這并不是她想看,而是找台階給自己下,因爲她發現,來面對這貨都已經很考驗臉皮,實在也無法再對他做什麽了。
張子民仍舊沒理會她。
船長看了一下後,自言自語的道:“哦,你在制作軍事地圖順便研究戰術,你總歸不放心我們對吧,要幫我們打仗?”
“是的。另外我不會刻意蠱惑誰,但如果有人要跟我去郵區,我會接受,并會嚴厲打擊限制他們自由的人。你這強盜放明白些,我會收拾蝰蛇也就會收拾你。在我眼睛裏,你和他沒什麽不同。”張子民說道。
船長道:“你腦子有病吧,如果我和他一樣,那你幹嘛不幫他打我?”
張子民搖頭:“我腦子沒病,并且我天然同情弱勢方。也實在不需要幫他,我隻要不來,你不是就翻船了?”
提起這事船長就臉熱,想找地縫躲起來,跺腳道:“不要你來管我……快滾。受恩是不可能受恩的,這輩子都不會要你管。我正式對你驅逐,你不走就開戰。你以爲姐治不了蝰蛇還治不了你?”
張子民并沒有感到無語,船長這尿性并不是第一次見。
也實在不方便和她們沖突。張子民還真的打不過她。就算打得過也不能,總不能一言不合就把她們全部斃了吧?她的手下還是很碉堡的,蝰蛇大軍壓境的時候也都不算太慫。
“行,我這就走。”
張子民隻得放下了望遠鏡,開始快速收拾東西。
哎?
船長懵逼了,想過他的種種回應,卻唯獨沒想到他竟是這麽一個反應?喊他走他就走了,怎麽就那麽慫呢?
等等……也不能說這貨慫,總之就是很怪,他腦回路不正常。
服軟是不可能服軟的,船長隻能繼續強撐着道:“你肯定是要離開的,然而考慮到馬上日落,我特批你留到明……”
“不用了。我現在走。“
張子民打斷,對着下面的廣場吹個口哨。
小慧琪一副收到的樣子,戴好了頭盔并提前啓動哈雷,然後乖乖的坐在後座等着張子民,是一副要大搖大擺叛逃的造型。
姐是不是真的把他惹毛了?
這麽想着,船長多少有點後悔,感覺這人在的時候自己老是不正常,總體很淩亂。
最終,她隻能顯得有點無賴的樣子,攔住了下口道:“不許你這麽離開。你,你不知道晚上危險啊?”
張子民溫聲道:“我真的要走了,但暫時不會離開這片區太遠。你真以爲坐在樓頂曬曬太陽發發呆就會有戰術、有完善的戰術地圖?另外田佳以及楚賓的去向也要去找線索。”
輕輕拉開她,走入下口後張子民又轉身道:“我不在期間……如果遇到極端情況不能遲疑,立即撤往長闆橋,不要進鎮,進山的入口處有個戴着鬥笠的土冒喜歡坐在哪裏發呆,找他求救。他腦子不太正常,隻要高興他就會救你,至于怎麽讓他高興,你得刷臉。”
說完張子民離開了,少頃後出現在廣場。又少頃後聽到哈雷的引擎低吼着,再少頃後,船長看着落日下的遠方土路有些塵土。某審判者的肩膀上有隻小狗,後座有個大号蘿莉。他們開啓了征途,去向是趙家村方向。
船長表情很怪,呼吸有點急促。
現在是末日,她也不再是鄒琳娜。所以船長有點受不了最後那些暖心的話,甚至連該撤退去哪,找誰求救都已經安排好了,說明他此行很可能會直接去見蝰蛇,且可能直接談崩而導緻後遺症。
船長有點淩亂,但又不想被情感左右,最終隻得不看某人的背影了。
回神後從包裏拿出條用過的姨媽巾,有點後悔的尋思:應該放下面子送給他的,有了這“破甲符”,他縱橫暗夜就會更加安全,再也不擔心他被讨嫌的怪物騷擾了。
真的應該學會放下、放下不好意思的情緒。節操那是鄒琳娜才有的,但現在隻有船長,船長并不需要節操。
她歪着腦殼這麽總結後,覺得邏輯總算是通了。又翻翻日曆,也快到例假了,多準備幾條姨媽巾好了,等他回來時送給他。
想必有天,他能憑借姐的“船長之心”破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