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從旁邊的果盤裏捏一顆葡萄，放到嘴裏。
寶蓮燈的燈火搖曳，照到葡萄上，在牆壁上留下扁圓的影子。
狄一伸手去抓影子。
“啪。”
真叫他抓住了葡萄的影子！
蠻荒就是這麽怪，在地球上，怎麽抓影子？
狄一揉了揉葡萄影子，放到嘴裏，沒有味道。
無聊的時候，或者壓力比較大，他經常抓影子玩。
紅見推門進來，他的腰間永遠别着酒葫蘆，背後永遠挂着桃木劍。
狄一道：“那麽久了，可曾查出來什麽？”
“沒有。”
“我沒事了嗎？還是說，你打算繼續查。”
紅見道：“你隐藏的太深，我在考慮，要不要繼續查。”
狄一沒勸紅見，有些秘密，隻有他和狄二知道，最爲重要的秘密，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紅見可以查，但是一旦查到了特别重要的秘密。
對不起，狄一隻能動手殺掉紅見。
紅見道：“牧紫要見你。”
“天羅恐怕真不信任我了。”狄一喟歎，“曾經，牧紫都是直接把消息傳給我，你來了，她把消息傳給你了。”
紅見問道：“想喝酒嗎？”
“沒心情。”
“你很厲害，越是調查，我越覺得你厲害。”紅見依着門，“怪不得你能一直在這個位置做下去，我查着查着，甚至都感到害怕。”
“怕我？”
紅見沒有正面回應，“如果我是你，我可能死了很多次了。”
“但是我活下來了。”
“問題就在這裏，你怎麽可能活下來呢？”
狄一笑道：“事實如此。”
紅見沒有繼續讨論這個問題。
狄一身體消散，前往極北冰原。
老地方。
牧紫正在等他。
這裏永遠有冰，永遠白茫茫的一片，寂寥的可怕。
風吹在冰上，滿是孤獨的聲音。
狄一莫名感覺有些冷。
以他的修爲，本不會如此，若是感覺冷，便是内心。
牧紫道：“上面的命令，聯系紅見。”
狄一擺了擺手，“我懂，奉命行事，沒什麽。”
牧紫道：“同樣是上面的命令，接下來由你負責居巢情報網的重組。”
“什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狄一道：“如果天羅不信任我，這種事還是不要交給我爲妙。”
“其實，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件，是對紅見的考驗。”
牧紫的話并不能讓狄一信服，牧紫也清楚這點，她從項鏈中取出一支玉簡，遞到狄一面前，“雙重考驗，既是對你，也是對他。”
狄一沒有煉化玉簡，“直接跟我說吧。”
“你确定要我說？”
“确定！”
牧紫道：“我說，可能影響你的判斷。”
“我信得過你。”
“那好。”牧紫稍微組織一下語言，“你的表現，天羅看在眼裏，他們想給你更高的位置，但需要對你進行考驗。紅見将是你的副手，天羅便連帶着考驗他……”
狄一握住玉簡，從頭聽到尾，終于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當年，他收服豐山狐族的時候，族長将紅蓮佛衣給了他。
族長背叛了天羅，選擇爲狄一效力。
紅見是狐族，正是從豐山走出來的。
這次考驗，便是考驗絕對忠誠。
紅見将豐山狐族做的事如實禀報了，通過了考驗。
狄一神情默然，天羅過于謹慎，但也情有可原。
居巢的情報網太過重要，申屠通過運送造化玉碟碎片将各方勢力的情報網打亂。
天羅決定重建。
狄一将承擔居巢情報網中心節點的位置，紅見則是他的副手。
雪不停的下，冰冷依舊，現實如此。
天羅在爲無數兄弟的命負責，狄一怪不起來，與牧紫分别，他用力了呼吸了幾下，吸入幾口雪。
…………
“酒，喝不？”狄一問。
他右手拿着煙杆，左手持酒壇。
紅見遲疑片刻，應道：“好。”
兩人坐在石階上。
紅見問道：“見過牧紫，就找我喝酒？”
“想喝了。”
“傷心事？”
狄一笑道：“我要去居巢了。”
紅見解酒葫蘆的手一頓，“再說一遍。”
“你和我都要去居巢了。”狄一從袖中取出玉簡，“天羅的命令，我們通過考驗了。”
紅見神魂探入，過了一會兒，他還回玉簡，解下酒葫蘆，“怪不得你想喝酒。”
“喝吧。”
狄一用力抽了口煙，端起酒壇，想喝卻沒喝。
紅見持酒葫蘆和酒壇一碰。
兩人仰頭痛飲。
“不痛快歸不痛快，事情得做，怎麽建情報網，有想法了嗎？”紅見問。
“有。”
“怎麽辦？”
狄一笑道：“狄家不是在拍電影嗎？就用這個由頭。”
“啥？”紅見不解。
“我要建立一個龐大的影視城，名字我都想好了。”
紅見不知道影視城是什麽，隻喝了口酒。
狄一又抽了口煙，“名字就叫“豎店”。”
地球有個橫店，蠻荒将來有個豎店。
“書店？”
“豎店，橫豎的豎，店鋪的店。”
“哦。”
狄一大笑，帶着點神秘氣息。沒人知道豎店是什麽，爲什麽會有這個名字，但它将來的名字就叫這個了。
笑罷，他蘸着酒水，在石階上塗塗畫畫，嘴上說道：“我們在豎店裏拍電影，等這個産業發展起來，将會有更多人過來，可能會産生具有龐大影響的名人，雲龍混雜之地，消息也混雜，是最佳的情報中心。”
二人又聊了很久。
狄一詳細解釋了他的構想。
紅見耐心傾聽，時不時提出自己的間接，兩人的第一次合作很愉快。可能是同命相連，一同經曆考驗的原因。
酒喝夠了，事談論的差不多了。
狄一回到卧房，坐在椅子上，靜靜的抽他手裏的煙杆。
居巢富庶，豪門大族多得是，投降的妖奸也有一堆，怎麽甄别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可信到什麽地步，都是大工程。
做不好，不光是打探不到消息，還有可能打探到假消息，甚至把自己搭進去。
自古以來，情報、特務頭子幾乎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狄一之前位于靠後的環節，搬到居巢，他可就不是靠後環節，而是情報網中極爲重要的一員。
生死，也許就是一個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