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一回到車駕内，他不知道申屠是怎麽化解這次危機的，但危機已經被解除了。
躺在軟榻上，喝着茶水。
“狄一，想不到吧，我又出現了。”
江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狄一當時在閉目養神，心想是太累了，以至于出現了幻聽。
“裝睡？”
江蕊的聲音再次響起。
狄一睜開雙目，看到江蕊的面容。
“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問道。
其實他心裏有一個答案，但他不知道對不對。
昨日，狄一不展露更多實力的情況下，江蕊的師兄有機會殺掉狄一。
然而，江蕊搶先揮拳，要親自殺掉狄一。
在蠻荒，殺人必須抹殺神魂。
别看江蕊下手好像挺狠，可是她沒有試着抹殺狄一的神魂。
于是，狄一順勢讓江蕊打自己，打到脖子斷裂，這些隻是看着兇猛，不緻命。他非常配合的收攏神魂之力，将大部分神魂導入乾坤小世界。
“江蕊不是敵人。”他從那一刻有了判定。
“因爲我本來就屬于這裏。”江蕊有些得意。
狄一明了，江蕊屬于這裏，那她便是朝廷的人，也有可能是申屠的人。
江蕊笑道：“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她記得自己下了重拳，畢竟很少有人能對砸斷自己脖子的人說笑。
“你是申屠的手下。”
“是。”江蕊雙手環抱于胸前，“有沒有一瞬間，你真的以爲我是天羅的人？”
“有。”
“什麽時候？”
“你砸斷我脖子的時候。”
“哈哈……”
狄一跟着笑了聲，“我從空中掉落，甚至想過，要不要救你。”
“你沒來。”
“我猶豫了。”
江蕊笑問道：“那你究竟是不是天羅的人呢？”
“我救你，是因爲我知道你是朋友，不管你是誰，肯在那種情況下救我的，隻能是我的朋友。”
“滴水不漏啊。”江蕊坐在軟榻旁，“你有沒有跟别人敞開過心扉？”
狄一沉默。
江蕊輕歎：“無論如何，我都救了你一命，記住了！”
“我記住了。”
江蕊端着茶，嘴唇貼近狄一的耳朵，“我看了你的傷口，愈合方向不對，與我砸斷的不一緻，你在假裝。”
狄一身上的肌肉一緊，江蕊太聰明了，讓他起了殺心。
“想殺我？”江蕊的嘴唇碰到了狄一的耳朵，“你不敢。”
狄一松弛肌肉。
江蕊笑道：“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王爺。”
她起身，端着托盤向車駕外走出，走到一半了，突然想起什麽，後退幾步，停在狄一面前，“煙絲呢？”
狄一取出一把，放到托盤上。
江蕊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狄一望着天空中的星星，他可以把自己的頭再次掰斷，但是無法完全模拟江蕊給他造成的傷口。
江蕊說不會告訴申屠，他不知真假，這個女人，越發難以猜透了。
後方的車駕上，江蕊拿出煙杆，塞上煙絲，點上火。
輕輕抽了一口，吐出煙氣，煙霧缭繞，說出不的寂寥。
單薄的衣服，瘦弱的身子，好像無比羸弱。
誰若是因此小看了她，也許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狄一卧在軟榻上，心思已沉浸在乾坤小世界中。
空明正高聲念道：“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他喝了一口酒，“這人真狂，但是，和尚喜歡！”
“我也喜歡。”
“你這次怎麽感謝我？”空明問。
“怎麽感謝你，嗯……”狄一想了想，“要不給你看看金瓶梅。”
“和尚已經看過了。”
“圖畫版。”
空明灌了一口酒，“配着酒，圖畫版的，和尚也看過了。”
“高僧！”
“過眼不過心。”
“佩服！”
空明笑道：“一般，不用佩服。”
“這次很險。”狄一停止打趣。
“很危險，但是我們挺過來了。”
“接下來，還有别的事。”狄一臉色暗沉。
“哦？何事？”
狄一道：“我去參加會盟，親自見大齊天帝。”
“是怕見到烏蠻蠻嗎？”
“不怕。”
空明不解，“那還有什麽可怕的？”
“不是怕，是有太多不确定性。”狄一苦笑。
“我們同心協力，隻要他們沒有殺心，便出得來。”
狄一隻能鄭重地點了點頭。
……
距離大齊與大楚的邊界線越來越近，這幾天，氣氛也越來越沉悶。
想搶走造化玉蝶碎片，機會正在溜走。
到了兩國會盟之地，再想搶走，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齊做了充足的準備，他們最近沒有戰争，人手足夠，誰敢搗亂，便是嫌命硬！
各方在大楚的情報網被破壞，如今正在收縮。
現在大家都知道造化玉蝶是陷阱，可造化玉蝶碎片是真的，這就足以讓他們爲之冒險。
江蕊似乎迷上了抽煙，煙杆不離手，她問狄一要了很多煙絲。
“狄一，感受到了嗎？”
“感受什麽？”
江蕊輕輕吐出一口煙，用力了嗅了嗅，“的味道。”
“造化玉蝶碎片，的确夠吸引人。”狄一摸過那東西，他能感受到裏面蘊含的力量。
溫婉，好像拿着的是軟軟的果凍；震撼，直沖腦髓。
“當我的手裏拿着七塊碎片時，我感覺……”江蕊面容陶醉，興奮的通紅，“我感覺手裏拿着的是蠻荒大陸的一部分，那種手握天地的錯覺……”
她吸了口煙，“忘不掉的。”
狄一非常認同，碰過才懂，會上瘾的！
江蕊道：“你想不想偷走一塊？”
“想。”
“真膽大！”
狄一笑看江蕊，“你不想？”
“實話說，想，非常想。”她聳肩，無奈道：“不敢啊！”
“快到大齊了，到了那邊，便安全很多。”狄一望着東北方，視線穿梭萬裏。
江蕊道：“他們會動手的。”
狄一知曉江蕊口中的“他們”是誰，那些企圖得到造化玉蝶碎片的人将會進行最後的瘋狂。
這次比較好辦，暗地裏的敵人仍會有，但是少了很多。
明裏的敵人沒狄一什麽事，随便他們折騰去吧。
江蕊坐在軟榻上，“聽說，你在大楚創辦了一個家族。”
“不值一提。”
“本家就兩個人，的确很奇葩。”
狄一剛要回答，便感受到多股氣息逼近。
“終于開始了。”他喃喃自語。
江蕊道：“也是結束。”
“對，要結束了。”
天上綻放了無數煙花，戰鬥的光華起初很美，哪怕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但霎那間，勝過焰火表演。
随後，戰鬥激烈，碰撞便過于耀眼了。
江蕊将茶換成酒，“通常這個時候，我喜歡喝酒。”
她舉起酒杯，向狄一那邊晃了晃，“要不要？”
“不要。”
“切。”江蕊自己喝了一杯，“沒意思。”
“喝啤的吧。”
“啤的？”
“嗯，啤的。”
狄一從袖中拿出兩紮啤酒，一盤毛豆，一串大腰子，一盤烤雞。
他舉起啤酒，“敢不敢喝？”
“有什麽不敢！”
江蕊奪過紮啤，悶頭喝了一大口，随後打了個很大聲響的嗝。
狄一忍不住笑道：“以前，我這叫帶壞女孩。抽煙、喝酒，就差一樣了。”
“啥？”
“你不懂。”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