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一接通電話，“很久沒打電話來了，給你打你也不接。”

青山的語氣很平淡，“我成功了。”

“什麽成功了？”

青山笑道：“功法的事，你以後别騙我了，不好使。”

“什麽？”

“這些年，我将你給我的功法系統的研究了一遍，已經将功法完全理順。”

狄一不解，“何意？”

青山道：“你給我的功法大部分是改過的，有些是沒改的。你就算改了功法的一部分，但在其他的功法中，相關部分你不可能全改了。在不斷試錯，将相似之處對比，我已經能看懂這些功法，并且将他們修正成原來的樣子。”

沒修煉過蠻荒功法的人聽青山的話，可能會滿頭霧水。狄一見過無數神奇功法，很快明白了青山的意思。

比如心神合一，在一本功法裏，他将這裏改成五心朝天，在另一本裏改成抱神守一。放到數千本功法内，尋找相似部分，慢慢可以對比出哪種是正确的。

八年時間，狄一給青山的功法是經過修改的，但修改的有限。人可以練，卻無法練成功法，就算練成了，也無法動用力量。這就使得功法大部分地方是對的，數千本功法一對比，真就讓青山找到了修正的方法。

盡管狄一給青山的功法是蠻荒最普通的，可終究是仙人法門，練成之後，刀槍不入，上天入地不是難事。

“我們從今以後可以好好合作了吧。”青山連着歎了幾聲，“您是大神，我惹不起你。之後你再給我功法時，品質什麽的我不管，功法正确就行，算是尊重我這八年來的努力。”

狄一頓了頓，說道：“嗯，可以。”

他的淡然反應讓青山頗感意外。

“你在那邊過的怎麽樣？”青山問道。

“過的挺好，你那邊怎麽樣？畢竟過了八年，已經到二七年了。”

青山開懷大笑，“我過的越來越滋潤了。5g升級，人工智能迅速發展，堪比電影《終結者》裏的天網。”

“挺好的。”狄一話鋒一轉，“你究竟是什麽人？在地球上做什麽工作？”

“無業遊民。”

“說實話吧。”

“真的是無業遊民。”

青山有意轉移話題，便問道：“你要了那麽多著作，有沒有讓蠻荒文理兩開花？”

狄一想起蠻荒的種種，雖知道青山在轉移話題，仍笑道：“你猜猜蠻荒變成什麽樣子了。”

“額……”青山沉吟片刻，“我不知道蠻荒之前是什麽樣子，自然猜不出蠻荒現在的樣子。”

“也是。”

他沉吟，然後笑道：“寶兒姐成功在蠻荒掀起一股潮流，臨河劍宗二長老的小兒子今年十四，他整天嚷嚷要用鐵楸做本命法寶。沒辦法，他老爹将一品仙劍融了，在上面刻了一把小鐵楸。”

“額……”青山啞口無言。

狄一又道：“蜀山新招收的弟子們，禦器時，每個人都挑劍。再過幾十萬年，等蜀山那些老頑固死的差不多了，蜀山便會成爲劍宗。”

“額……”青山不知道該說什麽。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接下來我說的内容，我自己剛聽說時都不信。”狄一邊說着，一邊扶額，“無垢海的六長老閉關破境，試着邁入大羅金仙中期，不幸失敗。被人發現時，他的密室内挂滿了坂本大佬的日常帥圖。”

青山終于開口了，“卧槽！我得把我房間裏的艦娘撤掉。”

“嗯？”

“咳咳……你什麽都沒聽到。”

狄一笑道：“沒看出來啊。”

青山收起笑意，道：“你在那邊應該活得挺艱難吧。”

“何以見得。”

“你這麽怕我坑你，或者我們之間的奇妙境遇有隐患，這麽多年都不敢完全相信我。”

狄一坦然道：“是，我有很多仇家。”

“怪不得，我有仇家時也這麽慫，理解。”

狄一笑道：“你不會理解，有些恐懼，你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了，深入骨髓。”

“你活了萬年，我應該理解不了。八年來，你很少提蠻荒的事，今天你的心情不錯。”

“我的修爲馬上就要更進一步。”

“啥？”

狄一道：“就在此時。”

他笑了笑，整個人的精氣神突然一提，然後歸于平靜。變化之間，已達大羅金仙中期，比那位閉關修煉的無垢海六長老強了不知多少倍。

“喂？你突破了？”

狄一笑道：“是，剛剛突破。”

“跟我聊天時突破了？”

“沒錯。”

青山問道：“沒有天劫？”

狄一道：“沒有，隻有突破大境界時才會迎來天劫。”

“你現在還怕那些仇家嗎？”

“怕，他們有些人實在是強大，個别人甚至超出我的理解範圍。”

青山歎道：“祝你好運，希望你别死了。”

“我也經常祝自己好運。”狄一靠着一棵樹幹，“跟你多聊一會兒，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可能會摧毀你的世界觀，你要不要聽？”

青山道：“說就是了，我想聽，非常想！”

“記得八年前我問你要數理化，八年了，它們在蠻荒有截然不同的命運。”狄一顯得有些緊張，“數學在蠻荒很受歡迎，無論是修煉過的人，亦或者凡人都有人投身其中。可是物理則不同，沒人能研究出來物理規律，哪怕是很淺顯的。”

“爲啥？”

“我也不知道。”狄一苦笑，“重的鐵球和輕的鐵球同時從相同的高度下落，哪一個先觸地？”

青山不假思索道：“當然一塊觸地。”

“然而蠻荒不是這樣。”

“你，你逗我的？”

狄一大笑，“沒辦法，實驗結果是不确定，有時候重的快，有時候輕的快。”

“我懵了。”

狄一道：“我他媽也懵了，這怎麽可能呢，然後我去實驗，結果真就是不确定。”

“額……我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我是一個正常人，我……”青山撓撓頭，感覺不知從何說起。

二人閑扯幾句便挂斷了電話，物理成了小衆喜歡的東西。那些人聚在一起，頗有一種掌握了真理，卻不被世人理解的感覺。

黎明時分，狄一回歸狄家，看着熟悉的大門，熟悉的院牆，突然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八年時間，兇險非常。哪怕外面再亂，再危險，他都不想帶到家裏。

狄家人看到狄一，先是一愣神，然後齊聲問好。

狄一笑着回應，進入家裏，回到自己的房間，看着床頭的寶蓮燈，柔軟的床鋪，以及床鋪上的女人離妙妙。

“你回來了。”離妙妙的曼妙身姿大部分都露在外面，一張薄薄的床單遮蔽效果有限。

她揉了揉眼睛，指着床鋪，“現在還早，要不要一起睡？”

“想，但是不敢。”狄一坐到椅子上，一邊壓槍，一邊看着床鋪上的無限春光。

離妙妙穿好衣衫，坐到床沿上，“你去哪裏了，離開那麽久。”

狄一道：“一個挺兇險的地方。”

“脫掉我看看。”

“看什麽？”

離妙妙道：“看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狄一擺了擺手，“我的體格很強，傷口很快就能愈合。”

離妙妙走到狄一面前，貼着狄一的耳朵，輕聲道：“你看了我那麽久，我還沒看你呢。”

狄一道：“我從不占女人便宜，占到的便宜我肯定還回去。”

“哦，是嗎？”

狄一起身，一扯衣帶，衣衫滑落，露出上身的肌肉。

離妙妙坐到椅子上，“不錯，比八年前壯實了。上身沒有傷口，至于下身嘛……”

狄一穿上衣服，輕咳兩聲，“小污婆，說正事吧。”

離妙妙收起色眯眯的表情，跟着輕咳兩聲，“狄家這八年來發生了很多事，交接的話，需要一段時間。有一件事，我覺得你肯定感興趣，一年前，坐忘觀的兩個弟子來這裏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