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名穿着軍裝的男子,正淩空飛起,手上拿着一柄黑色的劍。
背影嘛,自然是有些偉岸的。江遠蓦然間看到這樣一個背影,右手上的煙不覺間掉落在了旁邊張曾妮的左手上。
“你幹嘛呢?江遠!”張曾妮飛快的抽回了手來,有些嗔怪。
“不好意思。”江遠撓了撓頭,臉上滿是歉意。
“锵......”一聲金屬交擊的聲音傳來,是那男子一劍斬向了那隻渾身充滿藍色火焰的貓的翅膀。
“要西莫!”那變異的火焰貓吃痛,發出一聲怪叫,震耳欲聾。
“總算他娘的來了!真慢!”沈少陽抱怨道,然後深吸了一口煙“咳咳”,嗆到了。
“呸,垃圾煙!”沈少陽把一切不滿的情緒,發洩到了煙上,狠狠把煙摔到了地上,居然站了起來,一腳踩爛來了煙。原本那一絲猩紅,散亂開來,最後熄滅。
江遠沒有搭理沈少陽,在他看來,這種情緒,壓根沒有道理。要知道,他們并非是被抛棄的棄子。
那軍裝男子的臉在這一次攻擊之下,也暴露在了幾人面前。古銅色的皮膚,加上精神的闆寸,是平平無奇的模樣。
之後,那火焰貓,口吐一團藍色火焰,一口吐向軍裝男子。
軍裝男子一個閃身躲過,下方一團閃電劃破空氣,直擊那火焰貓,應該是另外的超能者,應該不會飛。
“真是神仙打架啊,哪天我覺醒了就好了。”沈少陽感歎一聲,眼中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彩,有羨慕、有嫉妒、也有貪婪。
“是啊。”江遠看着在那與火焰貓纏鬥的超能者,生出了向往之心,他如果覺醒了,一定要去行俠仗義,就像武俠小說裏所描述的一樣。這是一個塵封了多年的夢,一個近乎無法實現的夢。
之前的江遠陷在金錢的泥坨裏無法自拔,他要吃,他要喝,他要住,離不開錢的,所以也離不開之前的工作。
如果覺醒,一切或許有實現的可能。
“得了吧,覺醒跟中彩票沒什麽區别的,江遠我記得你買個刮刮樂都沒中過獎吧?”張曾妮開始拆台,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倒是中過一百塊的刮刮樂。”
“張曾妮。”江遠叫道。
“怎麽?”張曾妮不解。
“我突然發現,你的嘴巴......好像也有毒。”江遠被張曾妮一說,心裏很是失落,這妮子說話也真是太老實了,就不能聊點大家都喜歡的嗎?
“哼!要不是你比我老,怕你訛我。我就一拳打飛你!”張曾妮有些氣鼓鼓的樣子,不過是裝出來的,在這樣緊張的氛圍裏,開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還是很好的,否則就太壓抑了。
“這妮子,還真是可愛呢。”江遠想着,多看了一眼張曾妮“很适合做老婆啊。”
不過江遠也隻是想想而已,現在的他,沒車沒房,每個月攢個三五百,存款四位數的人,給不了女孩子幸福的。
如果他某一天要打算戀愛了,那麽一定是覺得自己足夠給别人幸福了。
那軍裝男子還在與那火焰貓纏鬥着,時不時地面有閃電擊向那火焰貓。有時,還會有導彈。但那火焰貓,挨了那麽多下,跟沒事一樣,依舊生龍活虎的,反觀那軍裝男子,雖然一下都沒被打到,但動作明顯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快了。
再耗下去,恐怕兇多吉少。
“加油!加油!加油!”張曾妮突然喊了起來,她知道那軍裝男子可能聽不到,但她無法上去幫忙,她也隻能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心情與立場。
“加油!快他娘的揍扁它!”沈少陽也開始喊了起來,他可不想死在這裏啊!他沈少陽,可是每月都爲國家繳稅的,對社會是有貢獻的人才啊!怎麽能死在這裏?他想好了,以後一定想辦法多賺錢,多繳稅,爲國家做更多的貢獻!
江遠也被感染了,同樣喊起了加油。
之後......樓下、樓上,都傳來了加油的喊聲,慢慢的加入喊加油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響,大家都沒事先打過招呼,也沒排練過,但這加油二字喊得整齊劃一。
在空中與火焰貓纏鬥的劉雲虎,也就是軍裝男子,他聽到了這加油聲,渾身一震。原來那麽多人在支持着他,那麽他劉雲虎,以人格、以性命擔保,這些人,他必須要一個不落的全部救下來!沒有人、更沒有貓,能夠阻止他這份心情!
“那麽就用那一招吧!”劉雲虎大喊一聲,渾身開始鋼鐵化,眼神也變得如鋼鐵一般沁入了一絲銳利:“受死吧!大貓!”
“要西莫!”那火焰貓又發出了一聲怪叫,渾身的藍色火焰開始瘋狂鼓動,它也開始認真了。
隻見它一爪下來,與空氣交啪啪作響,這一擊之迅速,之強悍可見一般。
劉雲虎把劍橫着,不閃不避,等得就是這一擊。
“噗嗤!”
火焰貓擊中了劉雲虎,它露出了一絲微笑,這隻讨厭的蟲豸終于被它拍死了!但,一切才剛剛開始,劉雲虎直接穿透了貓爪,渾身染血:“我說過,你必須死,所以還是乖乖受死吧!”
他趁着這一擊,跳到了火焰貓的背上,渾身的衣服開始燃燒起來,他的身體也被燒得通紅。一劍刺下,那火焰貓開始瘋狂掙紮。
江遠在一邊被這氣氛感染,他站了起來,探出了窗戶,聲嘶力竭的開始喊起加油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世界杯時,自己熱愛的足球隊正在進球的邊緣,那份熱血與澎湃,難以自己。
至于張曾妮,則是更離譜了,她一隻腳都搭在窗台上了,在那裏拼命的呐喊。
沈少陽就沒那麽大膽了,他比較惜命,現在喊得嗓子有點啞了,就在辦公室裏找了一瓶洋酒,在那自斟自飲。看到這一幕,他也激動了起來......然後嗆了口酒,差點沒把他咳嗽死。
而在此時,劉雲虎地面上的隊友,朱橫溢等人。則是一臉悲傷的看着劉雲虎,這明顯是自殺式的打法。
“隊長!”朱橫溢大喝一聲,朝旁邊的女子看了一眼。
女子會意,雙手突然暴漲,雙臂的袖子寸寸爆裂,露出一塊塊駭人的肌肉來,一把抓住朱橫溢,朝那火焰貓抛去。
朱橫溢渾身電光暴起,如一道滅世雷霆,直直劈向那火焰貓。
“隊長我來了。”在擊中火焰貓的瞬間,他低聲呢喃。
“橫溢!你TM的傻啊!”劉雲虎的視線剛好與朱橫溢對視,他極其短暫的愣了一下。他犧牲倒是無所謂,但朱橫溢跟他這個孤家寡人不同,是有家庭的,家裏還有老婆和女兒啊!
此處應有男兒淚,可卻沒有眼淚,隻有鮮血。
朱橫溢自殺式的一擊,順着劉雲虎刺開的地方擊入,直接斷了那火焰貓的脊骨。
墜落,掙紮。
“快,用導彈轟他娘的!”一直在場内指揮軍隊的軍官,大喝一聲。他不是沒看到那兩名超能者還在那火焰貓的貓背上,但此刻,機不可失。以二人之命換全城百姓安危,值!相信那兩位超能者也是這樣想的,否則又如何會如此悍不畏死呢?他不能辜負這二人的心意!
“你!你們幹嘛?快給我停下!”之前那暴漲手臂的女子,見到這一幕,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她想阻止這一切,可來不及了,這裏距離那邊有些距離。
導彈已經發射,直射那火焰貓的背部。
“嘭!”煙與火夾雜在一起。
“要西莫!”那巨大的火焰貓,在臨死前,望向了天際,眼神中露出一絲不甘,發出了最後一聲吼叫,之後頭一歪,眼中流淌下兩條血淚。
城市中,變異的寵物還在與軍隊及超能者混戰,但失去了最強的變異獸的它們已經是強弩之末,很快一切就會安定下來。
那暴漲手臂的女子,卻雙眼含淚,眼中有悲傷,也有茫然,她突然發覺自己一直堅持的信仰忽然之間崩塌了。她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捏住了心口位置的徽章,狠狠扯下,一切已經毫無意義!
她越走越遠,隻留下地上那圓形紅底,上面有一條金龍的徽章。在陽光的照射下,徽章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江遠看到了火焰貓的落地,它的頭剛好落在巨火大廈前面,那一聲“要西莫”,震耳欲聾,快把他的魂都吼散了。
至于那滅殺火焰貓的最後一幕,他并沒有看到。
但加油聲已經消失,江遠覺得應該是完美的勝利,内心開始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沈少陽則早在那火焰貓落下來時就吓得縮在了辦公桌下,瑟瑟發抖。
張曾妮卻是吓得撲進了江遠的懷裏,直到現在還不敢動彈。
“小張,沒事了。”江遠實在有些受不了了,女人身體的溫度,以及那不知是沐浴露還是香水,或者純粹是體香的味道,讓他有些意亂情迷,再下去,可把持不住了。
“啊!”張曾妮也意識到了不對,連忙推開了江遠,臉色一陣绯紅,心想:“實在是丢死人了。”
外面,軍隊與超能者正在做着最後的戰鬥,天空忽然下起了連綿細雨來。而雨的顔色,是黑色的,沒有任何氣味。
“好痛!”就在同一個時間節點,江遠忽然感覺到大腦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開始炸開來,那種痛楚就仿佛有一隻蟲子在他腦子裏爬來爬去,是一種十分尖銳的疼痛。
他跌倒在地上,心想:“我難道是要死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