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父親神龍見首不見尾,隻留下肖信與他母親平倉公主當家,加之肖信自小機智過人,早熟地很,三個管事也就讓母親勻了一個給肖信吩咐,勻過來的管事正是鍾叔。
日久見人心,數年以來,鍾叔倒是家中三個管事裏與肖信最爲親近的。
父親遭此大劫,這忠仆也是慌了神,竟分辨不清始作俑者與法官來了。
向大周皇帝求情?
那個隻求以法治世,無爲守古的老爺子能爽快答應?
怕是會與自己打上一天的太極,還不帶配樂的。
而這時候肖信的話也是讓鍾老頭醒悟過來,凝固着焦灼的老臉一沉,愁思濃了。
禁地裏有什麽秘密,天下人沒幾個知道的,即使是自小遍覽群書,肖信思考起來,依舊無一星半點頭緒,而父親爲什麽冒險試法,更叫人心疑。
邊走邊想,而時間也被風擊樹葉飒飒的斑駁陽光給拉進了時光海,亘古不變地漸漸流逝。
小侯爺是步行的,鍾老頭對這一點滿懷不解。
時間緊迫是一定的。
可明知時間緊迫,還要選擇最慢的一種方法,就顯得古怪十足。
不論是尋租一輛馬還是由他背着小侯爺禦氣飛行,都可以快上不少。
日影沒了,夜幕再一次拉開,漆黑的夜色仿佛吞天巨獸,噬咬着黑暗主宰下,那不多的光點。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步行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央澤皇宮的正德門口。
就算是夜間,皇宮蜿蜒數十裏的身軀依然那麽宏偉。
一望無際的椒色宮牆,閃爍着異國玉石的螢光,陰柔無比而又異常奢華。
盤龍珠在前殿聚星塔頂散發着幽冷的光澤,十分顯眼。
這盤龍珠可不僅僅隻是裝飾,肖信知道,這偌大皇宮之所以堅不可摧,靠的就是這珠子。
珠内有上千年近十代國君疊加的陣法之基,縱是百萬雄師舉矛齊攻,也不會破壞掉央澤宮的一片瓦石。
正德門外有一敖蛇皮制的巨鼓,擊鼓三次是平民求見,會由宮令司過來詢問,而擊鼓六次是官員求見,會由尚書殿來人詢訪。
肖信作爲皇親侯爵,得擊鼓九次,之後會有宮女搜身引入皇戚閣,聽侯見或不見的消息。
肖信曉得這個道理,提起右拳,使出全身氣力,便往鼓面砸去。
咚……咚……
一連九聲鼓鳴響起。
“來者何人?”
擊鼓九次的聲響驚動了守衛,宮将連聲查問底細。
“鎮北侯府,驸馬爺之子肖小侯爺求見皇後一面,望閣下通傳一聲!”
鼓大力需沉,加之敖蛇皮質獨特,來者無論武者凡人,都會有反震之力,往往讓擊鼓者筋疲力盡。
可擊鼓之事,旁人代勞不得,否則宮中查出來便是不誠之罪。
鍾老頭見小侯爺一時氣力接不上來,有些心疼,隻好盡些别的力,連忙替肖信回話。
“開皇門檢明正身!”
宮将聽後向手下命令道。
鍾老頭沒有跟着一起進去,被攔了下來,隻好回去向主母禀報小侯爺動向,以免萬一再出不測。
一進正德門,一群花枝招展的宮女便圍了上來,莺莺燕燕的讓人心猿意馬。
能入宮的女子,盡是姿容出衆之人,粉面桃腮、香肩玉骨在宮燈下更是惑人心弦。
肖信在前世雖是情場好手,卻沒有過被一群美女上下其手的待遇。
柔軟的小手如八爪魚般在身上遊動,加之沁人心脾的清香,讓肖信有些飄飄欲仙。
也就是肖信青春年少,英姿俊朗,宮女們才願意親秘接觸,換作旁人,她們頂多一根長杆掃探過去,那有這麽香豔的一幕。
“小侯爺,請随我入皇戚閣休養片刻吧,皇後由姐姐另尋一人通傳便可。”
領頭的紫裙女子見肖信有些局促不安,抿嘴輕笑。
“全聽姐姐吩咐。”
“小侯爺言重了,能爲咱們京都的四大美男子其中之一引路,自是姐姐的榮幸。”
紫裙女子雙手輕輕下扣,施了一禮,甜甜一笑道。
四大美男這個頭銜讓肖信莫名有些反感,可他爲了禮節,還是回以笑顔。
這一路上,肖信與紫裙女子閑談才知她名爲明蘭,另外打聽到不少關于他父親一事的細節。
原來他父親即不是被當場抓了現行,也不是讓陛下差人扣押的,而是親自去自首的。
正閑談間,半空中突如其來的鷹啼聲讓兩人駐足。
仔細一聽,其中還夾雜着些許兒童的哭喊聲。
這聲音很熟悉,隻是肖信一時間想不起來被那大鷹抓住的小孩是誰。
肖信犯了迷糊。
但不代表明蘭也不知道。
她突地面色巨變,指着空中銀翅丈寬的大鷹喊道:“那大鷹抓了小皇子,他要幹什麽,真是好大的狗膽!”
這一番怒罵讓肖信眉頭緊皺,小皇子畢竟與他有些親緣,被這歹鳥抓住,若是有個閃失可就不妙了。
更别說皇後與陛下會大爲震怒,再無心管他父親的死活。
也不管有用沒用,肖信拾起路邊一塊石子,瞄準了便用力往大鷹爪根投去。
自小沒有那千中無一的靈賦,不能修煉,肖信便學了其他,這弓箭也是他擅長的一處。
他這一擊,隻是寄希望于這大鷹不是有心人控制,爲一凡鳥。
在此之前,他卻沒有觀察到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亮了。
玉佩的光芒很微小,雖那微光濃重而又神秘詭異,似乎藏着無數機變,但星星之火燎原也需要時間,故未被覺察。
石子以抛物線的姿勢往大鳥擲去,那大鳥緊張之餘,雖然也發現了但絲毫不在意。
它是妖獸。
突破體内二重封印的妖獸,一塊石子對大鳥來說無足輕重,毛毛雨罷了。
它最挂懷的,是接下來照做主人吩咐的既定計劃,甩開追過來的金甲武士。
石子有驚無險地砸上它的大爪子,之後便像螞蝗一樣粘在它腳上皮肉之上。
一股吸力猛地無中生有,從大鷹腳上傳來,一時間大鷹靈力頓失渾身無力,兀自往下墜去。
“這是妖怪吧”
大鷹在心中驚呼。
爪子一松,小皇子從十七八米處高空下墜,直直往地面掉落。
這一重力加速度可是會要了他的小命的,肖信顧不得那麽多,連忙伸出雙手想要去接。
噗。。。
小皇子巧合一般正好落在肖信雙手之上,而肖信雙手下面又恰巧是有一堆禦醫用來曬草藥的稻草。
小皇子驚恐之下吓暈了過去,而肖信……雙手脫臼了。
雖然雙手脫臼疼得要命,可終歸是有驚無奇,肖信暗歎一聲運氣真好。
正此時,一個中性的聲音在肖信心中突兀響起:“那當然了,要不是我,你運氣能有這麽好?”
這一中性聲音出現地很突兀,明蘭姑娘遠在十幾米之外,四下無人,莫名其妙的感覺,又或者說,這是有人傳音?
“你……你是誰,又是從那兒冒出來的聲音?”
肖信奇怪道。
“錦鯉本尊。”
“錦鯉,這個世界那有什麽錦鯉之說,唔……你,你是那個世界來的?”肖信恍然道。
“準确的說,我是你胸口上挂着的那塊錦鯉玉佩,因爲我的真魂在玉佩裏安家了。”
肖信低頭一看,那塊七年前随他一同魂穿的玉佩閃爍着微光,令人目眩神迷。
“你爲什麽要等上七年之久,才肯出來與我說話。”
“我在吸收紫靈精氣。”
“紫靈精氣?”
“紫氣東來聽說過沒有?紫靈精氣是氣運的一種形态,地球不是修煉星自然沒有化形的精氣甚至是靈氣,但是别的星球有,這座就是其中之一……”
“氣運的一種形态,這麽說來,剛才我會有這麽好的運氣,全是因爲你了?”
那中性聲音傲嬌地笑了一聲,回應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你怎麽會好巧不巧的撿到那塊絕靈石,被這茅草救了雙手,還從一隻妖獸手裏接回小皇子,拿下這麽一塊敲門磚?”
當真是恐怖如斯!
肖信倒吸一口涼氣,細細想來,的确是這麽一回事。
錦鯉錦鯉,這玉佩還真就是錦鯉的形狀,陪了他七年之久,竟不知會有這等玄奇之處。
這輩子乃至上輩子,無論是街頭瓦肆猜燈籠賭對牌,還是彩票周周樂爲福利事業添磚加瓦,他都沒有中過一次獎,哪怕是一百塊都不給。
他以前不相信自己會有運氣,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個世界,這七年的經曆,他開始相信氣運這麽一說,但這個金手指來得太突然了,有些不真實。
他身上唯一值錢的也就是這個身份了,他開始懷疑,這個錦鯉玉佩裏面是不是有個老妖怪的精魄?
精魄的目的。
隻是爲了利用他?
肖信遲疑片刻道:“那你爲什麽會選擇我?難道我是位面之子嗎?”
“嘁,什麽狗屁的位面之子,這你也信?不過是緣分二字罷了!”
“緣分?”
中性聲音變得有些飄渺,若有所思,“緣分二字道盡天下所有的機緣巧合,因果循環,你前世于我有恩,今生我便委身于你,予你我錦鯉一族掌握的氣運,又有何不可。”
“原來你還有其他族類啊,看來氣運這玩意也不值錢。”
中性聲音氣急敗壞,“你别亂說,我可是我們錦鯉一族的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