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馭雲術分升、騰、駕三大流派,每派之下按姿态,功能等又細分成數十種不同門派,不勝枚舉……
因爲學騰雲術實用,學駕雲術簡單,因而在天界修煉騰、駕者最多,以至于一說起馭雲術,世人都說騰雲駕霧。
三大流派的馭雲術在終極速度上沒有高低之分,速度的快慢,全憑馭雲者自身修爲和能力而定……但如果單從姿态上分高下,三大流派中以升雲術最爲優美,騰雲術次之,駕雲術墊底,所以天庭裏有身份的五方五老、三清四帝等,馭雲方式俱爲升雲術。
楊十三郎入門的是駕雲術,也沒拜過什麽師傅,完全是依照在舊書攤上淘的一本《駕筋鬥雲速成》自學的,一邊種花,一邊自學,練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年,翻了無數的跟頭,摔得鼻青臉腫,幸好,總算可以跳上雲端,一個筋鬥八裏地……
到蟠桃園上任後,瑤池金母早有規定,在她身邊的各級仙吏,務必學會升雲術,十三郎虛心拜瑤池的一位老門禁爲師,改修了升雲術,而且是升雲術流派當中最爲華麗的“蓮花雲”。
因爲工作勤勉,每年年終有一個蟠桃園仙桃子的獎勵,五百年來,十三郎心無旁骛專修升雲術,靠這五百個得天地精華的靈桃打底,十三郎的升雲術已自不弱,不但速度奇快,而且直上直下,姿勢很是從容,透着一股曼妙……
朱家四小子在仙人院練的是騰雲術中的“如意雲”,加入神捕營後,由白眉大仙親自傳授了“戰鬥雲”,戰鬥雲最大的特點是雲朵很小,初練者腳底雲也隻有半張八仙桌大小,朱家四小子練習戰鬥雲已經三年,小有成就,現在腳底的雲朵隻有方帕大小……
玉樹臨風四胞胎是天庭第一大壘——大華壘的巨富二代,其父朱家骅經營着大華壘最大的娛樂場所,四兄弟還隻有七歲的時候,就被他們父親送進了天庭最負盛名的九重天仙人院的少年班,每年寒暑假還給他們請了名氣甚大的各類家教……
四兄弟在十歲那年,一位五星家教根據他們是四胞胎這一鮮明特點,量身定制了一款四胞胎抱團修煉的招式,四兄弟學會這種事半功四倍的方法後,再加上勤奮刻苦,小小年紀就已經練過了小仙裏的“羨天鈞野”一級。
本來四兄弟在十四歲那年學完小仙功課就可以從九重天仙人院畢業了,因爲沒有被在仙人院傳的神乎其神的白眉大仙挑中,四兄弟看着挂在宿舍裏那張白眉大仙駕着鹿車的畫像心有不甘……
“哪怕重讀三年,也要坐上那輛鹿車。”
看着白眉大仙載着一名幸運兒離去的鹿車,四兄弟異口同聲說道。
于是他們自作主張重讀了一年……
也是他們運氣好,第二年,正逢白眉大仙想籌建神捕四營,破天荒一下從九重天仙人院挑中了五人,兄弟四個終于如願以償。
來到神捕營後,在預備役營又度過了漫長、枯燥的三年,這是他們第一次出任務,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一開始孟營長派任務說是保護一名被流放的從九品看守吏,四胞胎心底四呼倒黴,就算預備役不合格,到各壘去充當個“竊聽者”,那也是編制内的正七品,他們四個在預備役營五門功課全是優等,這算是哪門子任務啊?但聽說這任務是老爺子親自指派的,四兄弟還是愉快接受了……兄弟四個在私底下讨論後,得出一個很合理,很肯定的結論,這名叫楊十三的從九品看守吏一定肩負了及其重要的秘密任務……
看到十三郎升起一朵很顯貴氣的蓮花雲,故意落後一步的兄弟四人一通擠眉溜眼,老大朱玉發出一串神捕營密語:“哒、哒哒、哒……哒哒……”
“我說的沒錯吧?老爺子派我們的任務絕小不了。”
“哒哒哒哒、哒……”
“大哥,今後我們少用密語,我估計楊仙吏也懂。”老四朱風在四兄弟當中雖是老小,但一向做事缜密,實是四胞胎當中的智多星。
“對,四弟說的對,他聽到我們用密語交流,就算他不懂,也會對我們有看法。”老三朱臨接過話。
“這是我們第一次出任務,我才不管任務大小,拼了命完成就是。”老二朱樹稍微木讷一點,很實在地說道。
“心無旁骛,隻有任務!”
四胞胎低聲齊喊了一句神捕營口号,快速追了上去,占據十三郎蓮花雲的四角後,每個人都伸手扶住了蓮花雲,遠遠看去就像是四人扯着雲朵往前飛馳。
十三郎見朱家四兄弟跟上來了,他在天庭近千年就學了這馭雲術,也隻有這朵雲能搛起來讓大家看看……十三郎一時少年玩心大發,他默念口訣,蓮花雲瞬間加到了最快速度……
四胞胎反應不是一般神速,戰鬥雲一下變得稀薄異常,就像一片鋒利的刀片,緊緊跟了上來,四隻手愣是沒有一隻扶空……
執法如山到瑤池有八千裏多裏的路程,楊十三他們用全速沖刺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看到那翠綠的天池了。
“各位,瑤池到了。”
十三郎放慢速度,蓮花雲以一個最合理的角度往下飄去。
四兄弟驚訝地發現,楊仙吏并沒有往那九重弱水環繞的十幾座樓宇飛去,而是降到了昆侖山山腳下一處大鎮中心的三棵大樟樹邊。
這小鎮叫朝觐鎮,熙熙攘攘大都是前來朝觐西王母的各路女神仙。
因爲西王母是女仙之首,三界十方之内但凡有女子成仙後,都要到瑤池的阆風苑拜見她老人家,因爲她老人家日理萬機,每年得到觐見機會的女仙不過寥寥數百人,沒觐見機會的女仙就滞留在了昆侖山腳下,不知道從哪年開始,這裏就形成了一個大集市,不少天庭的逍遙客(因各種原因徹底失去修煉成仙機會的民衆叫逍遙客)都搬到了這裏讨生活……經年累月這個大鎮居然聚集了幾十萬人,抵得上一個中壘的人口。
朝觐鎮離蟠桃園不過百裏,楊十三郎對這裏并不陌生,他在蟠桃園做值事時,每個月休沐假時,他都會約上幾個同事到鎮上購買些生活必需品,或給遠在馬镫壘的家人彙上一筆銀子,或去大戲院看一出大戲,或到鬥獸場看場人獸大戰……
大樟樹邊有龍旗錢莊開設的一級分莊,叫龍旗瑤池分莊,十三郎積攢了五百年的銀子全都存在了這裏。
推開那扇用金絲楠木做的雕花大門,聞着那股幽香,讓十三郎感到特别的親切。
瑤池分莊的大經理李安跟十三郎十分熟悉,十三郎是他們分莊最大的客戶,沒有之一。
李安見到十三郎時候吃了一驚,不是因爲他的臉上還有一大塊烏青,而是今天早上剛聽人說,蟠桃園出了雙屍命案,楊值事初一那日被天樞院的神捕營抓走了……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再看他後面跟着的四位年輕人一臉的嚴肅,李安的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周天……
——一定是押楊值事來錢莊起贓的,我還是少說爲秒……幾百年來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楊值事,各位小兄弟請用茶……”
一句客氣話後,李安再無下文。
十三郎見本來熱情話多的李大經理今天有些異樣,很快就明白自己的事已經傳到了朝觐鎮,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李大經理,麻煩您取我的188号保險櫃過來。”
“楊值事,您稍等!”
一個用紫檀木料做的保險櫃很快送到了十三郎的腳邊,十三郎撕掉他親自封好的四道封條,用挂在内褲上的兩個銅管子捅開了一明一暗兩道鎖。
十三郎五百年來積攢的銀票全部靜靜地躺在裏面,除了兩張綠幽幽的大銀票外,還有幾張一百萬面額的紅色銀票。
李安看到十三郎一把把所有的銀票都抓在手裏,心一下懸到了半空中。要是提取現銀或轉開其他錢莊銀票的話,他們分莊沒有這麽多現銀不說,猛然間轉票,對總莊也是一個巨大壓力,要處理好這事恐怕也不容易……這事要是傳到外面,那龍旗錢莊這張老臉就丢大了。
“楊值事,您不會是要提取現銀吧?”李安腦袋嗡嗡的。
“李大經理,我現在不再是蟠桃園的值事了,你喊我楊十三郎即可,我不取現銀,你幫我算算這些銀票的利銀好嗎?”
“行,行,您們幾位稍等,請用些糕點……”
李安大大地松了口氣,拿起那些銀票送到了櫃台後面,讓他們分莊裏最婀娜的客戶經理又送了些水果和松子上來。
足足有一個時辰了,幾名管賬先生的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震天響,就是一時半會出不來總數,天可憐見,第一張千萬銀票是三百多年前的,光記錄到期後轉存的台賬就是厚厚一大本,這利錢滾利錢……實在不好算。
“你們四兄弟長的太像了,我可分不清楚誰是老大,誰是老幺……”
十三郎一邊磕着松子,一邊和朱家四兄弟聊起了閑篇。
“楊仙吏不必急于一時,咱們一起處久了,您就區别的一清二楚了。”
老小朱風回答道。
“呵呵,你說的對,你是老幾?”
“我是老四朱風……”
“他的話最多,楊仙吏隻要記住這點就行。”老大朱玉打趣道。
“我的話多嗎?我看大哥你話是最多的,不信你問二哥和三哥,我們兩個誰的話多……二哥,你說,我和大哥誰的話多……三哥,二哥怕大哥,你來說……”
朱風見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說的太多了,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四兄弟當中話最碎的那個,他趕緊閉嘴……
十三郎他們全都哈哈大笑,連那個雙手輕按腹部,一直站在他們身邊的女經理也用手擋住櫻桃小口嫣然一笑……
“我家在馬镫壘,你們老家是哪兒的?”
十三郎見四兄弟十分好相處,心裏歡喜,忍不住想知道四兄弟更多的事。
“我們是大華壘的,我們到寒仙湖的時候會路過的。”
朱風見幾位兄長都不回答楊仙吏的話,忍不住又是他說了。
“是嗎?你們想家了吧?”
四胞胎齊齊點了點頭。
“那好辦,等路過的時候,我們下去歇幾日再走……”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已經三年多沒有回家了。”
朱家四胞胎都激動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這時滿頭大汗的李安手裏拿着厚厚一本台賬,走進了待客室。
“李大經理,算好了嗎?有多少?”十三郎問道。
李安躊躇了許久沒有回答,把那本台賬遞到了楊十三郎的手上,“還是你自己看吧!”